朱由檢當然不知道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但每次見天啟,心情總還是忐忑不安的。即使沒有這次的任務,光是平常滿足天啟那無休無止的好奇心和鑽研欲,就已經讓他頭痛不已了。
朱由檢先將此次出宮的大致經過匯報了一遍,主要是如何將傢俱賣給喬啟泰,以及如何將所得的銀兩存入四家銀號。當然,像逛妓院這種與任務沒有關聯的內容,就被他主動過濾了。
天啟饒有興致地聽朱由檢講完,隨意看了一眼他遞上來的與四家銀號簽訂的契約,拍手大笑道:「沒想到五弟你這麼有經濟頭腦!可惜你不能做官,否則這戶部尚書就讓你做,又有何不可!」
然後他又自我陶醉地道:「沒想到朕的傢俱這麼受歡迎啊!原來朕做出來傢俱都不知道如何處理,又沒地方存放,只好全部砸掉。這下子,五弟把朕兩個月以來做的傢俱全都賣光了,真是太讓朕高興了!朕再趕製一批傢俱,這次全用你的設計,肯定比上一批更受歡迎!做完了,你還為朕去賣!」
朱由檢聽得一頭黑線,只得喏喏連聲,心想這天啟哥倒是堅決貫徹了老人家「抓革命、促生產」的最高指示,只可惜用得太不是地方!
天啟將這幾張契約又還給朱由檢,相當於是把所得的銀子全都賞給了他。臨了,他還神秘地告訴朱由檢:「五弟,過幾日,朕還有一件大禮物要賞給你,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朱由檢辭別天啟出了乾清宮,才發覺汗濕重衣,此時北風一吹,冷戰連連。他無論如何也看不透,在天啟那玩世不恭的笑臉之後,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心思?那所謂的「大禮」,又不知是福是禍?
不多時,小轎回到文華殿。剛到文華門,管寧就搶前跪倒,高唱道:「奴才管寧,恭迎信王千歲,千千歲!」
「我不是寧王麼,怎麼又成『信王』了?」朱由檢莫名其妙地問道。
「萬歲剛才沒跟王爺您說麼?」管寧滿臉諂笑,「聖上剛剛曉諭天下,封您為信王,食雙親王祿呢!」
「什麼叫『食雙親王祿』?」
「就是您可以拿雙份的親王俸祿!」
還沒等朱由檢回過神來,剛剛同時被冊封為信王妃的蕊兒也聞聲迎了出來。
幾日不見,朱由檢卻發現蕊兒似乎消瘦了一些,眼圈也是紅紅的。
「怎麼啦,難道有人欺負你不成?」朱由檢詫異地問道。
「王爺…」蕊兒終於抑制不住,將那多日來的委屈和此時的如釋重負,化做喜悅的淚水。她也顧不得王妃的身份,一頭撲入朱由檢的懷中,嚶嚶哭泣起來。
朱由檢此刻軟玉溫香抱個滿懷,就連蕊兒那激動的心跳都聽得清清楚楚。她那尚在發育中的少女*,雖然還頂多算是b杯,卻感覺很堅挺。那兩粒尚未熟透的葡萄,彷彿兩隻溫順的小貓爪子,將朱由檢的心撓得麻癢無比。
在一瞬間,這貨的本能又被激活了。
蕊兒正心滿意足地依偎在朱由檢的懷中,突然感覺有異,一個**地東西開始壓迫她的嬌軀。她向下看了一眼,當即恍然大悟,驚叫一聲,逃離了朱由檢的魔掌,同時滿面通紅地嬌嗔道:「王爺!你不是正在接受診治麼,怎麼又…」
朱由檢也頓覺尷尬,心想我這小兄弟也太沒涵養、性子太急了。他只好打岔道:「蕊兒,你怎麼知道我正接受診治?」
蕊兒「嗤」地冷笑了一聲,將混在宮女叢中的包玉憐拉了出來,作色道:「王爺的好事做都做了,還怕臣妾知道?」
朱由檢一見包玉憐,心中不由得暗叫一聲:「完活了!」
他這才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由於進宮時,腦子裡只想著楊漣被抓的事,他竟然把如何處理包玉憐給忘了。結果包玉憐就被直接送到了文華殿。
如此一來,自己那些逛妓院、與四美共浴、赤身露體金針過穴、與陳圓圓約會等等之類的破事,豈不全讓蕊兒知道了?!
在前世,這些事只要犯了其中任何一件,只要讓老婆知道了,家庭戰爭就要立刻開打。輕則一哭二鬧三上吊,重則對簿公堂,勞燕分飛。蕊兒冰雪聰明,又豈是那麼好糊弄的?看來這場大鬧,是無論如何躲不過去了!
豈料蕊兒見朱由檢嚇得變顏變色,突然「噗」的一聲輕笑道:「王爺,看把你給嚇的!臣妾已經都問清楚了,王爺去青樓,那是為了完成皇命,與商人談生意;為包小姐贖身,也是義舉。至於後來與冒襄斗曲,更是揭露了這個偽君子,讓人揚眉吐氣。至於王爺突然發病嘛…」
說到這裡,蕊兒停頓了一下,用嚴厲的目光掃了一眼梅蘭竹菊四姐妹。四姐妹嚇得花容失色,腿一軟,紛紛跪倒磕頭求饒道:「王妃娘娘,奴婢服侍王爺出了差錯,罪該萬死!萬望娘娘開恩,饒了奴婢吧!」
蕊兒冷笑一聲道:「本宮讓你們跟著王爺出宮,是覺得你們幾個心靈手巧,能精心服侍王爺起居。王爺之疾早已有之,倒也不是你們的過錯。但你們竟敢色誘王爺,導致王爺舊病復發,差點喪命!不重重責罰你們,你們還道是本宮好相與!」
朱由檢見蕊兒要處罰四姐妹,也不知道她到底怎麼個罰法,難道竟要如某些垃圾古裝電視劇一般,將四人用大棍活活打死?想到此處,臉上頓時露出不忍的神色,想出言勸阻幾句。
但他看到蕊兒面如寒霜,想想她們正是因為親近自己才倒了大霉,若此時自己再為她們求情,豈不更是火上澆油?
正在左右為難之際,包玉憐卻盈盈拜倒在蕊兒面前,哭泣著道:「求王妃娘娘開恩!幾位姐姐並非色誘王爺,只是為王爺沐浴而已,要怪也只能怪王爺自己太…那個了!奴婢與幾位姐姐已結為金蘭之好,若王妃娘娘要責罰,便連奴婢也一起責罰好了!」
朱由檢暗叫冤枉,但是畢竟他也不願意讓四姐妹受到重責,只得尷尬地苦笑著,一句話也不敢說。
蕊兒見包玉憐也跪了下來,忙用雙手相攙道:「包小姐快快請起!剛才不是說過了麼,『奴婢』這種詞再也休提。你是王爺的救命恩人,也就是蕊兒的救命恩人,蕊兒怎敢受你一拜!論起來,包小姐比蕊兒還要大兩歲,蕊兒可否叫你一聲『姐姐』?」
「王妃娘娘面前,奴婢怎敢…」包玉憐怯生生地剛說了半句,蕊兒忙阻止她道:「你看,怎麼又說這個詞!再說,我可真不高興了啊!」
包玉憐果然不敢再自稱「奴婢」了。蕊兒親熱將她拉到自己身邊道:「我聽說王爺的病尚未痊癒,至少還得讓姐姐再診治幾個月。以後為王爺診治的時候,能不能也讓我在一旁看著?」
包玉憐騰地紅了臉,還道是信王妃懷疑自己也與朱由檢不清不楚,忙低聲答道:「自然是可以的。不過這金針過穴之法,需在王爺身上插幾十根金針。排毒之時,還有毒血滲出,娘娘看了可不要害怕。」
蕊兒白了朱由檢一眼道:「王爺都不怕,蕊兒還有什麼好怕的?」
朱由檢老臉一紅,只得嘿嘿地傻笑起來。
蕊兒又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四姐妹,嬌叱道:「若不是玉憐姐姐求情,本宮豈能輕饒了你們!但是一點也不懲罰你們,本宮又怕你們不長記性。你們給本宮聽好了:以後你們幾個就跟在本宮身邊,在廚房裡專門負責為王爺做飯。沒有本宮的吩咐,不許你們再接近王爺!伊伊,你來伺候王爺的起居!」
四姐妹連忙磕頭謝恩。朱由檢見蕊兒醋意大發,用自己的貼身丫鬟將四姐妹換走,雖然有些不捨,但也無可奈何。其實他也知道,這四位孿生美女畢竟是魏忠賢送來的,蕊兒對她們多加提防,也是為自己著想,倒也怪蕊兒不得。
但這幾日相處下來,他並未覺出四姐妹對自己有什麼歹意,倒只覺得她們溫存體貼,善解人意,再加上天賜一樣的美貌絕倫,自己又豈能不心猿意馬。雖說她們確實色誘了自己一把,但處在她們那種身份,若想在不見天日的深宮中生存下去,這麼做也幾乎是唯一的選擇。
此時見四姐妹眼含淚水,被蕊兒發配去了廚房,朱由檢心中暗歎一聲,只得裝出一臉無辜,悻悻然返回寢宮。
「王爺,請恕蕊兒無禮!剛才蕊兒說的那些話,都是讓管寧聽的!」剛剛關好寢宮的門,蕊兒就給朱由檢跪下請罪。
朱由檢一驚,忙攙起蕊兒道:「管寧這死太監有什麼問題麼?」
「蕊兒已經暗中查清,管寧每日深夜都悄悄離開文華殿去東廠,將文華殿中的大事小情,全都稟報給魏忠賢。居心叵測,不可不防!」蕊兒壓低聲音道。
朱由檢詫異地道:「你怎麼知道他每日都是深夜出宮?」
蕊兒回稟道:「此次王爺秘密出宮,為防止走漏消息,我已命令文華殿所有太監宮女,均不得出文華殿一步。管寧白天不敢違命,半夜卻偷偷翻宮牆出去!我讓心腹偷偷跟著,才發現他去了東廠。」
「心腹?誰是你的心腹,伊伊麼?」朱由檢有點不敢相信,像伊伊那樣一個嬌小的女孩子,如何能翻越高大的宮牆?
蕊兒卻狡黠地笑道:「王爺不要問,讓蕊兒保留一個小秘密好麼?現在,王爺是不是該寬衣解帶…」
正在朱由檢聞言想入非非之時,蕊兒接著道:「金針過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