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賓館,胖子和劉二兩人正堵在房間門口,看來兩個人都不怎麼想面對赫桐。劉二靜靜地抽著煙,胖子臉上露出一副痛苦之色,似乎,還在為林娜的事而難過。胖子以前開玩笑的時候,嘴上什麼都說,我一直沒有發現,他居然如此癡情。只是,面對這種事,我也不知該怎麼安慰他。
讓劉暢陪著黃妍進入房間找赫桐談話,我和胖子、劉二,還有小狐狸,來到了另外一個房間。
三人坐下。小狐狸在一旁玩著電視遙控器。
我抬頭問道:「怎麼回事?」
「是劉二說的。」胖子看了劉二一眼。
「當初我就感覺這林朝輝不是個東西,所以,提前做了安排,在他的身上藏了一道暗符,那會兒試了一下,居然真讓我找著他了。」劉二淡淡一笑,露出了自信的表情。
「我看你是怕要錢的時候,找不到人吧。」胖子回了一句。
「本大師是那麼膚淺的人嗎?」劉二輕哼一聲。
「如果你早知道,怎麼還會著了赫桐的道?」胖子反問道。
劉二被噎了一下,半晌沒說出話來,隔了一會兒,這才說道:「那是本大師故意的。至於為什麼這樣做,對你這等俗人是說不明白的。」
胖子緩緩搖了搖頭,似乎失去了與劉二對話的興趣,摸出一支煙,一個人靜靜地蹲在一旁抽了起來。一臉的沒落之色。除了李奶奶死去。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胖子這樣。想要問一句,但話到嘴邊,又無法說出口。已更新
輕輕搖了搖頭,轉而望向了劉二,問道:「人在哪裡?」
「目前看來,他倒是沒有露出什麼太過可疑的跡象,剛回了公司,現在正在家裡,那會兒我讓胖子給林娜打了一個電話,好像和林娜在一起。我的意思是。我先去看一看情況,你守在這邊,赫桐如果有問題的話,我怕我師妹一個人會吃虧,畢竟,她的江湖經驗還是太欠缺了。」劉二說到後面的時候,臉上的神色變得認真了起來。
聽他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有道理,不過,劉二另外一層意思,雖然沒有表達,我卻是能夠領會到的,現在胖子的狀態不好,我是他最好的兄弟,這個時候,如果棄之不顧,心裡也著實不安。
劉二如此安排,目前來說,應該是最為穩妥的辦法。我想了一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說道:「謝了!」
「謝啥!」劉二聳了聳肩頭,我又沒做什麼。說罷,他轉頭望向了胖子,眼中露出了幾分苦澀,好似胖子的狀態,讓他回想起了什麼,只見他拿出了一支煙,放到唇上,緩緩地點燃深吸了一口,搖頭一歎:「女人吶……」
說了半句,他沒有再說下去。
小狐狸卻扭過頭了,看了我一眼:「他怎麼了?」
我笑了一下:「沒事。」
「哦!」小狐狸答應了一聲,又去玩遙控器了。
「寒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日離索,心難安,苦含煙,一世冰冷,再無波瀾,痛痛痛,驀然低頭,已春秋……」劉二緩步走出了房間,口中輕聲念叨著。
胖子茫然地抬起了頭,問道:「他在說什麼?」
我正要說話,卻聽屋外,伴著劉二離去的聲響,又傳來了一句:「一曲終散了,至此兩相安……忘了就好……」
「這貨有病吧?」胖子蹙眉,「神神叨叨的,說的什麼,都聽不懂。」
「他是說,天冷了,想家了,心裡難受,都這麼大的年紀了,忘不了以前的人。要想讓自己不痛苦,就忘了以前就好。」劉二這蹩腳的詞,透出一個讓人心酸的味道,胖子或許不能理解,我卻是明白的。劉二講過他的過去,平日裡,見他嘻嘻哈哈,沒想到,對自己的妻子用情如此之深,只可惜,他已經回不了頭了。
「他是說給我聽的?」胖子用力地吸了一口煙。「讓我放手?」
我搖了搖頭:「他是不是說給你聽的,我不知道,不過,在我看來,他即便是說給你聽的,也不是讓你放手。」我說著,在胖子的手背上拍了拍,「有的時候,一些事,能過去,就過去吧,錯過了,一生都難以放下吧。」
胖子微微一怔,隨即低下了頭,半晌無言,只是默默地又點了一支煙。
我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也陪著他吸了一支煙,等胖子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卻將煙用力地丟在了地上,說道:「亮子,哥們兒想喝一杯。」
「行!」我點頭。
「你等著!」胖子說罷,衝出了房間,不一會兒,以極快地速度跑了上來,手中白的啤的提了一大袋,直接便坐到了床上,將酒取了出來。大笑道,「來點?」
「嗯!」
我拿了一瓶啤酒,兩人坐下,胖子抓著白酒,便直接對瓶吹了起來,一口氣吹下半瓶,將酒瓶放了下來,打了一個嗝,說道:「我知道不該在這個時候給你添亂,可是兄弟就是這麼沒出息,心裡難受的厲害。你擔待一下吧,我也知道你有事,不能多喝,就讓我自己放縱一次吧……」
胖子都這般說了,我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便點了點頭。
胖子隨即哈哈大笑出聲,直接又將剩下的半瓶喝了進去,隨即又拿起了一瓶白的,對於他的舉動,我並沒有阻攔,只是靜靜地陪著飲下一瓶啤酒。
又一瓶進去之後,胖子低下了頭,我以為他要吐,正想扶他去衛生間,他卻抬起了頭,臉上已經全部都是眼淚,看著我問道:「亮子,你說,是不是不能過分愛一個人?對她的感情深,就總想管著她,結果,她卻感覺到了束縛,想要掙脫。這個世道真他媽的有趣,反而是那些不在乎的人,更能長久……」
胖子說罷,雙手捂著臉痛哭了起來。
我完全不知該說什麼好了,一直以來,胖子給人的感覺,都是一個什麼都不在乎的人,如今,在情感的問題上,居然如此脆弱,可惜我也是一個沒有太多經歷的人,在這方面,給不了他太多的意見,只能是陪著他。
「他哭了?」小狐狸湊了過來,臉上帶著疑問之色,輕聲問道。
我低聲歎息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多言。只是摸出了一支煙,靜靜地點燃了,我在想,是不是找個機會和林娜談一下。
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與此同時,劉暢的聲音傳了進來:「哥!開門!」
我看著一旁的胖子,回頭對小狐狸說了句:「你幫我看著他點,我出去一下。」
「去吧!」小狐狸頭也沒有抬,隨口回了一句。
推門走了出來,門口只有劉暢站著,黃妍沒有與她一起過來,應該還在房間內。
「哥,問出來了。那個赫桐的確是原來的赫桐。借屍還魂還可以這樣嗎?我以前都不知道。」劉暢的面上露出了一種怪異的神色,似乎對於一個大男人,變成一個女人的狀態,讓她還一時無法接受。
「我也是第一次接觸。」我搖了搖頭,推門走進了房間內,只見,黃妍正拉著赫桐的手,輕聲說著什麼,而赫桐卻是一臉的沒落之色,低著頭,不言語。
黃妍看到我進來,起身走了過來,臉上露出幾分無奈,壓低了聲音說道:「她受的打擊挺嚴重的,你幫著我勸勸她。」
我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來到赫桐身旁坐下,想要開口,卻不知該怎麼說,是稱呼哥們兒呢,還是稱呼妹子,想了一下,苦笑搖頭,喊了一句:「赫桐。」
她抬起了頭,看了黃妍一眼,臉上露出了幾分愧色,似乎,她現在變成了女人,面對以前的朋友,竟是無法坦然了。
黃妍看了看赫桐,拉起了劉暢的手:「咱們出去走走!」
劉暢也明白,黃妍是要迴避,便微微點頭,對我說道:「哥,那我們先出去了,有事,你就叫我。」
「行!」我答應了一聲,看著她們走了出去,轉過頭的時候,赫桐的眼神已經正常了許多,或者說,爺們兒了很多。
「我現在是該把你當一個妹子和你聊天呢,還是當做男人?」我看著赫桐,輕聲說了一句,為了怕她誤會,又補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怎麼能讓你舒服一些。」
「隨便,只要別把我當人妖就成。」
「好吧,其實對你來說,我覺得並不是什麼壞事,或者說,你是幸運的,雖然陳魎在你身上做的事,讓你痛苦了很久,不過,至少你現在還有命在,還有機會見到以前的親人朋友,如果真的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我說著,上下打量了赫桐幾眼,「據我所知,這種借屍還魂,最多也只能活個七天左右。陳魎倒也有些手段……」
「這麼說,我該感激他了?」赫桐的臉上露出了幾分諷刺的笑容,輕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