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不要再殺弟弟妹妹了，好麼？」我正抽著煙盯著胖子。四月的聲音卻在耳邊響了起來，我扭過頭看了看四月，只見她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完全干去，一雙圓圓的眼睛，此刻看起來也有些發腫，我輕歎了一聲，幫她擦了擦淚珠，道。「四月，你對那些怪……呃……弟弟妹妹，瞭解多少？」
「爸爸，我不太懂你說的是什麼，不過，他們真的很可憐的……」四月清脆的聲音，沒有一絲雜質，聽在耳中是那般的純淨，因為簡單，所以份外的地有說服力。甚至讓我不忍再追問她什麼，看著她哭紅的眼睛讓我一陣心疼。
說來也有些可笑，我一個處男，在這個時候，居然有了做父親的自覺。對四月由心底生出了一種護犢之情，我把她抱在懷裡，望著她的雙眼，紅腫之外，依舊是那般純潔而沒有瑕疵。我又吸了一口煙，將煙頭丟掉，望著四月的小臉，微微點了點頭：「爸爸……答應你……」
這是我第一次在四月面前自稱「爸爸」，卻沒有想像中那般彆扭，我不否認，對於父親這個角色。和黃妍母親的角色相比起來。我扮演的有些糟糕，但四月似乎從來都沒有因此而疏遠過我，甚至我感覺，比起對黃妍，她更親近我一些，尤其是在發生一些事的時候，她總是會想到我。
其實，即便四月不說，我們也沒有理由再去找那些怪魚的打算，畢竟，單個對付起來雖然不是那麼難，但數量太多，我們來這裡又不是為了給黃金城消滅害蟲的，沒有必要和這些東西糾纏。
「真的？」四月聽我說完，臉上露出了喜色。
「真的！」我輕輕點頭。
「爸爸……」四月抱緊了我的脖子，使勁地在我臉上親了一口，發出「啵！」的一聲，「你真好！」
我吐了口氣，無力地一笑，這也算是順水人情麼？我什麼時候，面對一個小孩子的時候，也這般不誠實了，不過，看著四月開心的模樣，這些似乎都不重要的了。
我把四月抱起，交到了黃妍的手中，拉著她的手，輕輕捏了捏，道：「你和媽媽待著，我去看看你胖叔叔。」
「嗯嗯！」四月用力地點頭，頭上的兩個小馬尾輕輕地晃悠著，看起來十分的天真可愛，我忍不住又摸了摸她的臉蛋，這才起身來到了胖子身旁。
胖子已經不再抽搐，爬在哪裡一動不動，大口地喘著氣，看來好似已經沒事了，不過，他的身邊主體為紅色的液體中，夾雜著各種其他顏色的東西，色彩頗多，氣味卻是十分的難聞。
我對林娜揚了一下頭：「娜姐，麻煩你給胖子找幾間衣服，我給他清理一下。」
林娜抬起頭，從包裹中拿出了胖子的衣服，直接用她那變得頗長的手臂送到了我的面前，手變長，似乎更好用了一些，但整體看起來極為不協調，給林娜本身的性感減色不少，也難怪她會動怒了。
接過衣服，我讓黃妍把四月抱遠了一些，至於林娜似乎沒有迴避的意思，她和胖子在這段時間發生什麼，我不太清楚，她已經是三十多歲的人了，自己不願意迴避，我也懶得去理會，估計，胖子也不介意被她看。
我也懶得給胖子脫衣服，直接把用萬仞把他身上穿著的衣服劃開，扯了下來，不得不說，胖子的衣服尺寸實在驚人，尤其是內褲，劃開之後，看起來和床單似的，著實讓人讚歎。
我拿著胖子衣服裡還算乾淨的部分幫他擦著身體，林娜坐了一會兒，邁步走了過來，說道：「讓我來吧，你們男人幹這些人實在太粗糙。」
我微微一愣，抬眼望向了林娜。
林娜蹙眉：「你別多想，我只是不想他一會兒醒來，身上還是這味道，老娘受不了。對了，你先替我把他丟到一個乾淨些的地方，我抬不動他。」
我心下仍舊詫異，不過，林娜既然這樣說了，我也沒有拒絕了理由，而且，我實在是有些懶得替胖子幹這些事，既然有人代勞，那是最好不過了。
把胖子挪到了一旁，林娜提著一個水壺便走了過去，先幫胖子擦過了背，又讓我幫忙把他翻轉過來，替他擦了正面。或許，如林娜自己所言一樣，她以前「閱」人無數，對於胖子，並不怎麼在意，看到胖子光著的身體，她居然是面不改色，好像面前是一塊豬肉一般，依舊絲毫不受影響地替胖子清理著身體。
把胖子收拾乾淨，她又讓我幫忙，兩個人給胖子穿好了衣服，然後將胖子丟到了一旁，在這期間，胖子似乎隱約中醒了過來，但一句話也沒說，就又暈了過去。
我不知道他是為了避免尷尬故意裝暈，還是真暈了，試著給他把了把脈，似乎已經十分正常，用不著怎麼擔心了。
我的中醫水平雖然不怎麼高，不過，這裡也沒有其他條件，也只能憑借這半調子的水準了。
胖子躺在那裡，不一會兒便響起了鼾聲，應該是睡著了。
我瞅著他，無奈一笑，抬頭朝周圍看去，這裡距離樹桿已經更近了，頭頂的樹冠遮蔽了上空，若不是身後的遠處還有一抹虛無的漆黑之色，便讓人錯以為那樹冠便是天空，而樹桿就是世界的盡頭了。
距離這麼近的時候，樹幾乎已經看不出來是樹了，完全成了一座大山，而且，兩旁似乎不見盡頭一般，那翠綠色的光線，給人的感覺很是溫和，不過，我們現在已經不敢再有絲毫大意了。
四月說的怪蟲子，還沒有見到，那些怪魚卻已經讓人頭疼不已，若再遭遇些什麼，實在不知道會不會死人。
事實上，在這種地方，我們四個人一直有驚無險，已經是十分的難得了。
黃妍抱著四月，在不遠處坐著，林娜卻半躺著，靠在胖子的身上，完全把胖子那寬闊的身軀當成了床頭和枕頭來使用。
她瞅了一眼在不遠處的黃妍和四月，用只有我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喂，羅亮，你那個便宜女兒恐怕不簡單。」
聽到林娜的話，我不由得沉下了眉，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明知故問，我就不相信，聽她之前那番話，你沒有多想。」林娜輕哼了一聲，面上帶著不屑之色。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說清楚些。」我似乎意識到了林娜想要說什麼，不過，自己卻不想朝著那方面想。
林娜輕笑：「裝什麼糊塗，老娘看得出來，你這個人一直都比胖子冷靜，而且，你也懂得多些，我就不相信，你真的不懂，之前，你那寶貝女兒，叫那些怪東西弟弟妹妹，你難道真的沒有擦覺出什麼來？」
「林娜……」我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她說道，「雖然和你們相處的日子不多，不過，你也應該明白，她是個好孩子，我不希望，因為無端的猜想，對她造成什麼影響，你應該懂我的意思。」
「猜想？如果真是簡單的猜想就好了。」林娜臉上帶著冷笑道，「那丫頭什麼來歷，你查過嗎？我相信你是查過的，可是查明白了嗎？我看未必吧，在前那些怪東西，都像一個個孩子，他們的哭聲，你也是聽到了的，誰知道他們會長成什麼。」
聽林娜說著，我沒有出聲，摸出了一支煙點燃了。
林娜瞅了瞅我，又繼續說道：「她叫那些怪東西弟弟妹妹，難道就沒有一種可能，她就是那些怪東西長成的？就算不是，估計也有很大的關聯，在這種鬼地方，你相信會有人閒的沒事造人玩？就算是造出來了，但也不可能就這麼巧，她的父母都死了，她直接跑過來，就喊你和黃妍爸媽吧？」
我抽了一口煙，看著林娜一副不吐不快的神情，淡淡地說了句：「想說什麼，你一口氣說出來。」
「好。」林娜說道，「我是想說，很可能你那個便宜女兒本身就是個怪物，不然的話，我們什麼都乾瘦不到，她為什麼能找到吃的東西，還把我們帶到這個鬼地方來。我看，我們都遭了她的道，接下來，我希望你做事的時候，能夠認真的考慮，別他娘的把我們都賣給了怪物……」
我的眉頭蹙了起來：「林娜，你說話注意一些，這些都是你的猜想，什麼證據都沒有，別胡亂稱呼，四月是不是怪物，我比你清楚。」
「靠你那些道門的手段？」林娜瞅著我，緩聲說道，「我承認，這些我不會，是你的強項，不過，這地方可不是我們平時生活的世界，之前遇到那麼多事，都是你處理不了的，你就這麼確信，憑你的手段，就真的能確定她是不是人？」
林娜的話說完，我看到黃妍抱著四月起身正朝這邊行來，便盯了林娜一眼，道：「該怎麼做，我會有分寸的，希望這話，我是第一個聽到的，也是最後一個……」
林娜看了看我，慢慢地從身上摸出了一支煙，沒有說話。
我見她這個態度，面色也冷了下來：「如果，我知道你想要背後搞什麼小手段的話，我不會客氣的。」
林娜的面色微微一變，眉頭緊凝了一下，隨後舒展開來，輕笑道：「老娘怎麼做，老娘自己知道，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爸爸……」黃妍和四月走進，小丫頭看到我便張開了小手。
我從黃妍的手中將她接了過來，抱在懷裡，四月依戀地摟緊了我的脖子，還用小臉在我的耳後蹭了蹭。
回想起之前林娜的話，我的心頭泛起了一絲疑雲，不過，我怎麼也不相信，四月會像林娜說的那樣，強壓下了心頭的疑惑，我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四月的後背，問道：「四月餓了嗎？」呆共住血。
「四月不餓……」小傢伙直起身看著我說著，不過，說完之後，便舔了舔嘴唇，這副模樣，哪裡像是不餓的……
看著她這個模樣，我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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