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四妹的話,說了一半,便停了下來,目光落在我的臉上,似乎想看出些什麼,我吸了一口煙,感覺嗓子裡有些辣,將剩下的半截,彈飛出去,說道:「喬奶奶,有什麼話,您就直說吧,我受得住。()」
喬四妹沒有開口,依舊在打量著我,我盡量地讓自己放輕鬆,靜靜地看著她,隔了一會兒,她露出了笑容:「亮子,你比喬奶奶想得要堅強,這樣很好。那我就直說了,你身上的情況,我仔細觀察過,如果當時你爺爺剛發些的時候,懂得破咒之法,也不會發展到現在這種情況,這種咒,隨著時間越長,會與人的生魂結合在一起,想要分離解咒,便會傷到生魂,後果如何,你應該也知道。」
「傷生魂麼?」我的手不由得緊握起來,看來,情況遠比我想像的還要嚴重,三魂七魄中,生魂乃是維持生機的根本,若是生魂被傷,輕則短壽,身體虛弱多病,重則當場暴斃,這絕對不是什麼玩笑。
「情況,便是這樣……」
「喬奶奶,真的沒辦法了麼?」我很是失落,不過,還是有些不想放棄,又追問了一句。
「要說辦法的話,也不是沒有,但……」
「喬奶奶,不管有多大的困難,我都願意去做。」我感覺到我現在有些激動,可能顯得過分急切了,又盡量地讓自己平靜下來,但是,心情卻難以控制。是啊!現在這件事關係到自己的小命,即便有一絲希望,我也不願意放棄,更何況,在我的內心之中,早已經覺得,這件事也關係著爺爺,雖然,一直沒有確定,但是,自從見到喬四妹之後,聽她說了那些話,我的這種感覺,愈發強烈了。
「你應該也懂得蟲術吧?」喬四妹突然問道。
我急忙點頭。
「在《隱卷》裡有一些殘缺的記載,是煉製咒蟲的,這種蟲,可以下咒也可以解咒,應該能幫你,但這個煉製方法,缺了後面三步……」
「三步殘法?」我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陡然加速,急忙問道,「喬奶奶,不知道,我可不可以看一看《隱卷》。」我說到這裡,看到喬四妹的面上露出為難之色,便急忙又道,「當然,您隨時想看《術經》也是可以的。」
「亮子,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喬四妹苦笑搖頭,「其實,《隱卷》已經丟失,不在我的手中了。」
「喬奶奶,這……」我的心中一暗,也不知喬四妹是不好意思直說,委婉的拒絕了我,還是真的如此,心裡感覺自己的確是有些唐突了,試問,有人想要隨意翻看《術經》,怕是,我也會拒絕吧。我深吸了一口氣,「喬奶奶,那您還記得煉製方法嗎?」
喬四妹緩緩搖頭:「我已經二十多年,沒有見看過《隱卷》,當年雖然曾背過,卻也只是對裡面的醫術比較感興趣,想來,你爺爺也應該和你說過,我們這一脈,是沒有繼承『蟲紋』的,所以,對蟲術我並未太過上心,這麼多年,早已記不清楚了。」
伴著喬四妹的話,我感覺自己的心,一點點的變得冰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知道,我現在的臉色一定很是難看,隔了一會兒,我勉強一笑:「喬奶奶,多謝了,那我再想其他辦法吧……」
話雖然如此說,可是,我卻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想其他辦法。原本,我以為繼承《隱卷》這一脈的羅家後人,是擅長解咒的,現在看來,《隱卷》中雖然有記載,喬四妹卻幫不上我。解咒的能人,天下或許並不單是她,還有其他人,可人海茫茫,又何處去尋?
「亮子,其實喬奶奶對《隱卷》說不上精通,《隱卷》中的許多術法,都有限制,女子身體用不出來,我算不得是《隱卷》的真正傳人。」喬四妹的話又在我的耳畔響起。
「喬奶奶,您的意思是?」我猛地睜大了雙眼。
喬四妹的臉上露出了痛苦之色,半晌沒有說出話來,隔了一會兒,她正要開口,屋門卻被人推開了,只見,王天明從裡面走了出來,來到喬四妹的身旁,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胳膊,道:「四姨,這件事,還是由我來說吧,免得您再傷心!」
喬四妹好像想要堅持,但張了張口,卻又閉上了嘴,輕輕點頭之後,行入屋中,將屋門關緊了。
王天明伸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亮子兄弟,咱們坐下來說話。」
我點了點頭,跟著他又坐在了屋簷下。
「能給我根煙麼?」王天明笑了。
「呃!」這讓我有些吃驚,因為,至從接觸王天明,他一直說自己不抽煙的,儘管心中有疑問,我還是掏出了煙,遞給他一支。
王天明將煙點燃,深吸了一口氣,動作居然很是嫻熟,根本不像是不會抽煙的人,他猛地連著抽了幾口,突然嗆的面色發紅,大聲咳嗽起來,咳嗽完,抬臉一笑:「太久沒抽了,有些不習慣。」
我沒有說話,給自己點燃了一支,靜靜地看著他。
「記得,當初東昇也是像你這樣,每次給我遞完煙,總要自己也抽一根。」王天明笑著搖了搖頭。
「東昇?」我疑惑地問道。
「喬東生,四姨的兒子,也是一城的父親。四姨之前,要和你提到的人,就是他。」王天明又吸了一口煙說道。
「喬……喬叔他現在在哪?」我原本想要問「喬東生在哪的」,不過,看起來王天明和喬東生的關係好似不淺,再加上,我們羅家和喬家,也算是同宗,論起輩份來,喬東生,應該是我叔叔輩的,所以,介於禮貌,我還是改了口,喊了一聲「喬叔!」。
王天明仰起頭,望了望天空,臉色有些黯然:「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在哪,也不知道他是否還活著,我已經二十多年沒有見過他了……」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要說這件事,得從二十年前說起了,你等等……」王天明說罷,起身回到了屋中,不一會兒,胖子也跟了出來,兩人的手中提著啤酒。
胖子塞給我一瓶,隨後,扭頭望向王天明:「王叔,你好興致啊!」
我揪了揪胖子,示意他坐下,不要打岔。
胖子的臉上露出了茫然。
王天明又吸了一口煙,把啤酒瓶用牙齒啟開,說道:「我覺得,這件事,胖子兄弟,也應該聽一聽,所以就把他叫出來了。」說罷,望向了我,似乎在詢問我的意見。
對於胖子,我基本沒有什麼秘密,也不打算瞞他什麼,何況,這件事是王天明要講,他覺得有必要,我自然沒有意見,便輕輕點了點頭。
王天明仰起頭,一口氣灌下半瓶酒,這才說道:「這件事,已經很久遠了,我原本以為,我再不會對人提起……」
他說著,長歎了一聲,雖然,緩緩地道出了一件二十多年前的事。
二十年前,喬一城還不滿十歲,王天明和喬東生也都是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當初,喬東生在陝西和內蒙邊界處這一點,頗有名氣,在奇門之中,也算是有一席之地,不過,那個時候,社會對這些事,禁的還是比較嚴的,喬東生雖然賺了不少名氣,卻沒賺到什麼錢,生活上,雖然算不上十分困難,倒也不算富裕。
突然有一天,一個身穿中山裝的人,找到喬東生,說他們是考古隊的人,要去考察一個地方,需要找一些民間的專家幫忙,勞務費,一張口就是一萬。那個年代的一萬塊錢,對於一個普通家庭來說,便如同是天文數字一般,喬東生當然心動了,不過,他是一個謹慎的人,並未當場答應下來,而是找到了王天明和他商量。
王天明也琢磨不准,便打算見見這些人,當他見到這些人,放心了下來,因為,這群人看起來,都像是搞研究的人,除了個別人負責安全的人之外,其他人都文文弱弱的,專家學者,就連女人也有幾個。
和他們深入交談過,王天明對這些人的學識,十分的佩服,而那些人,也看準了他在古建築方面的研究,同時邀請他也入隊,結果,一拍即合。
王天明和喬東生答應了下來,算是正式加入了。在他們加入之後,這些人,便和他們講出了事情的原委,這些人要去的,正是阿拉善的沙漠腹地,據傳言,當地人曾經誤入過一個地方,在沙漠之中,發現了一座,古代的城池,這城池通體鍍金而成,被成為黃金城。
原本,這只是一個傳言,無人在意,但是,卻引起了考古隊的重視,他們派人去查探,派出去十多個人,回來的,卻只有兩個,或者是說,只有一個,因為,回來的兩個人,竟然是同一個人,出現的時間,前後相差不足十天,這件事,當時引起了轟動,卻被相關部門壓了下去,即便有些傳言,也都被說成了是謠言,畢竟,這件事太過難以讓人相信了,如果,被證實的話,很可能引起一些人恐慌。
據說,回來的人,畫出了一些簡單的地圖,之後,便開始變得瘋瘋癲癲,又過半個月後,竟然全身泛綠,當人們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很快,「兩個」人的身體肌能完全改變,最後,變成了一種籐蔓一般的植物,成為了真正「植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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