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握著短劍,一臉艷羨之色,口中唸唸有詞,說著這把劍的來歷,相傳古時河中有蛟龍作亂,一位得道高人持劍入河,與蛟龍大戰,蛟龍被滅之後,高人也沒有上來,一直到唐朝的時候,有河夫打魚,撈出一個劍匣,打開之後,裡面兩把劍,齊聲高鳴,聲音傳出三十多里去,後來兩把劍被人買走,一把上面刻著高人的名字,另一把便是這萬仞。
據說刻著高人名字的劍,乃是高人所化,而萬仞有人說本身是高人的法器,也有人說是蛟龍所化,傳說總是有許多虛無和誇張的成分在內,不過,不管怎樣,至少證明這兩把劍都不是凡品。
劉二說,再往後就沒有聽到關於這兩把劍的傳說了,卻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了其中一把,這劍可比他身上那把匕首強多了。他不斷說著,手一直在萬仞上拭擦,我看著不由得蹙起了眉頭,從他手裡把短劍奪了過來:「行了,再這樣擦下去,都該被你磨壞了。還是想想怎麼出去吧。」
劉二不捨地又看了一眼萬仞,扭頭又去翻那些古屍了,結果,除了一些銅錢和已經腐爛的銀票,什麼都沒有,他崔頭喪氣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卻又壓著了傷口,痛呼一聲跳了起來。
我瞅了他一眼,不由得搖了搖頭,轉身觀察了一下周圍,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空間比較大,好像是一個天然的洞穴,周圍極不規則,在距離我們不遠處,有一塊巨大的石柱子,直通上方,看起來至少有十米高,瞅了一會兒,我的面色一變,因為,這東西分明就是之前所見的鎮魂碑底部,當時只以為是兩米高,沒想到下面另有乾坤。
我看了一會兒,收斂心神,對劉二道:「既然震位下面有這麼大的空間,是不是與礦井相同?」
喬一城現在看來是沒有死,但是,他又的確下了井,雖然有可能受傷被救,但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礦井與其中一坐鎮魂碑相通了,而他們如同我們一樣,被困在了下面,因此,我道出了自己的猜想。
劉二沉眉思索了一會兒,搖頭道:「你既然知道八鎮連鎖,就應該知道他這是用來做什麼的,其實,這些盜墓賊的眼窩子也淺了一些,真真的大墓,絕對不是我們現在所處地方,這八塊鎮魂碑,其實就是用來鎮那墓的。看這鎮魂碑的規模,距離已經不會太近,如果礦井挖通了什麼,那必然是鎮魂碑所鎮之墓了,我們從這裡肯定進不去,還是想辦法先出去再說。」說話間,手電閃了兩下滅了。
我罵了一句,劉二卻急忙說道:「我的褲子可不能燒,別再打我的主意了。」
我沒有理他,點燃了打火機,把一旁這些古屍的衣服都扯了下來,雖然這些衣服被氧化的厲害,卻偶爾也有一些可用的。
終於再一次點燃了一個火把,劉二看著我手中的火把,差點沒暈過去:「你、你你……那可是萬仞啊,你就這麼糟蹋?」
「那怎麼辦?你用手抓著?」我瞥了他一眼,「快些抓緊時間吧,支持不了多久。」
劉二也不再墨跡,左右瞅了瞅,從懷裡摸出幾個小瓶,裡面也不知裝著什麼,都是各色的液體,他在原地走了幾步,就打開瓶塞,開始在地上灑了起來,一邊灑著,一邊還不時捏著指頭左右張望,好像是在算什麼方位。
過了不長時間,他站直了身子,也不去管那些丟在地上的瓷瓶,從古屍旁邊拿起一把鏟子,輕聲說道:「好了,從這邊走。」說著,大步朝著前方行去,我急忙跟上了他。
「如果我推斷的沒錯的話,那邊應該還有一個盜洞。」他的話音落下沒多久,果然,在前方的牆角看到了一個盜洞。在盜洞旁邊的地面上,鋪著一層方磚,上面寫著天干地支的方位。
「生門位置都留了五行步,這些人也夠謹慎的。不過,這機關已經沒用了,不然的話,咱們兩個,想走出去,還真不容易。」他說著,邁步就踏了上去,我本來已經做好了揪他回來的準備,但看到沒事,也就鬆懈下來,隨後,跟著他朝盜洞走去。
然而,我們才剛剛走出半米的距離,頭頂便轟隆隆一聲悶響,緊接著,幾塊石頭早著我們就砸了下來,這個時候,劉二居然體現出了超出常人的敏捷,身子向前一躥,「嗖!」的一下,就鑽入了盜洞,我也緊隨其後,但還是晚了一步,臨進去的時候,被石塊在腿上掃過,褲子早已經當火把點了,在皮肉和石頭的直接接觸下,即便只是刮蹭,沒有砸著,也感覺小腿肚火辣辣的疼。
劉二在前面快速地趴著,我身後的地面,石頭砸落聲伴著一陣磚塊在一起摩擦的聲響,經接著,「汩汩」的水流聲便隨後響起。
火把早已經在衝進來之前就掉了,我手裡抓著光禿禿的萬仞,回身藉著火把最後一絲光亮看了一眼,只見,地面上已經開始冒水,火把在遇到水的瞬間,便已熄滅了。
「你快些!」我現在也顧不得這貨是有多少天沒有洗腳,緊貼著他,不斷催促。又向上爬出一段距離,我感覺自己的腳已經泡在了水中,而劉二卻停了下來,我忍不住罵道:「你他娘的磨蹭什麼呢?再不快些,老子給你屁股再捅一個窟窿!」
「他娘的,我也想快了,可是,誰知道哪個王八蛋把盜洞堵了。」說著話,一鏟子土就刨了下來,弄得我滿頭滿臉都是,此刻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我只好盡量地讓自己的身體靠上一些,騰出一些地方往下挪土,在這狹小的盜洞中,我想幫他的忙,也沒有地方施展,儘管心中焦急異常,也只能忍著。
下面的水位還在上漲,我半截身子都泡在水裡,空間變得更加狹窄了,劉二刨一會兒土,就向上挪一截,速度很慢,這狹小的空間中,氧氣開始變得有些匱乏,混著塵土和臭腳丫的氣味,我都快窒息了,他娘的,此刻真是應了那句話,這酸爽,真夠味……
我硬著頭皮忍受著,跟著劉二開始一點點地向上挪動,時間過得異常緩慢,過了良久,我也不知是因為缺氧,還是被這氣味給熏得,感覺自己有些頭暈起來,同時,額頭開始出汗,我知道那該死的「十字滅門咒」又要發作了,便急忙將萬仞刺入身旁的泥土中,剛剛把身體固定好,頭便好似要被什麼東西從裡面擠裂的感覺便襲了上來,同時,嗓子眼裡泛起一陣陣噁心,一張口「哇!」的一聲,就吐了出來。
劉二好像在上面叫罵著什麼,我卻有些聽不清楚了,刺鼻的腥臭味,讓我半晌沒有緩過來,待到自己清醒了一些的時候,劉二已經打通了盜洞,正在上面喊著,讓我上去,此刻的水已經漫到了我的胸口,我渾身無力,但是求生的本能卻讓我不知又從哪裡來了力氣,咬著牙,硬是爬了上去。
一出盜洞,看到周圍都是一些小土丘,雜亂無章,卻偶爾還有一截半塊的石碑,我明白過來,這個盜洞的出口,居然在墳地,而我們挖出來的地方,正是一個墳丘。
我在一旁的墳丘上躺好,貪婪地呼吸著空氣,頭頂繁星點點,夜風清涼,這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有幾分美妙。
劉二在我身旁不遠處趴著,也是喘息著。
我們兩個都有些脫力,休息了一個小時,我這才站了起來,問道:「這是哪裡?」
「後山的亂葬崗,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就有了,沒想到下面居然還藏著這麼個秘密。」劉二也跟著站起,提著鏟子又把盜洞埋好了,唾了口唾沫,道,「這種鬼地方,還是不要被人發現的好。」
我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看了看他,他也瞅了瞅我,突然,兩個人都大笑出聲,劉二本來就邋遢,現在褲子丟了半條腿,上身早沒了衣服,身上髒兮兮的,臉更是污漆麻黑,都快認不出了。而我自己更慘,身上除了背包、萬仞,便只剩下了平角褲和鞋了,腦袋都不用看,肯定比劉二還髒。
想來,我們兩個現在的樣子,讓人看到,不會當成鬼,就被當成瘋子了吧,試問,誰會沒事的時候,大半夜站在墳地裡對著大笑。
笑了一會兒,我覺得十分疲憊,擺了擺手,道:「好了,回去吧。今天他娘的,算是賠到了家了,人沒找到,把衣服丟的一件都沒有了。」
「你還賠?」劉二略帶憤怒地說道,「你那一把萬仞抵住多少衣服?我才賠好吧?什麼都沒得到,反倒是把自己的東西都搭進去了。」
他這麼一說,讓我想起了,他之前在下面用的那些瓶瓶罐罐,便問道:「你那些瓶子,怎麼沒帶上來?」
「那都是一些常見的材料,沒了再買就是,我們可不像你們術師,那個盒子比命還重要。」劉二面上露出了幾分譏諷之色。
我也沒有反駁,蟲盒對我來說,的確越來越重要,我現在已經逐漸地開始明白老爺子當初對待蟲盒為何會那麼慎重了,作為術師,蟲術是根本,多年之後,估計我也會如同老爺子那樣,不單單把這些蟲當做工具,而會當做夥伴吧。
兩人慢慢地朝著山下行去,我又想到了那個煙盒,便問道:「我們之前遇到煙盒的時候,是什麼情況?你不會真的看不出來吧?」
劉二說道:「之前的確沒看出來,現在倒是有一些眉目了,不過,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回去再說吧。」說完,就閉上嘴,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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