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夕走遠了,可她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冷俊熙和安淺淺站在一起,有說有笑,看樣子又開心又幸福。
她的心裡湧上一種酸楚,緊緊的捏著自己的衣襟,那眼淚像是立刻就要掉了下來。
但最後,她還是倔強的一咬牙,轉身逃也似的跑開了。
冷俊熙用餘光掃了遠處倉皇的身影一眼,嘴角輕勾,「我的雨夕,這麼快就露餡了?」
見到他勝利者似的笑容,安淺淺好奇的問:「怎麼這麼開心?」
「沒什麼,打球吧。」
冷俊熙揮起一桿,姿態隨意瀟灑,剛才受過傷的手已經包紮完畢,絲毫不會影響到他的發揮。
他從來沒有這樣自信滿滿,因為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愛意,察覺到了她刻意隱藏的真心,他很慶幸剛才在女衛生間裡與她吵了一架之後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偷偷的跟在她的身後,他也有些感激那匹受了驚嚇的小馬,不過,它如果真把雨夕摔下來,他一定會烤了它的馬肉。
他微微挑眉,那笑容竟似春日的花露。
安淺淺這一桿揮出去竟然偏了,因為她的心已經離開了正軌。
她清楚的看見他與她策馬奔騰在青山碧水間,兩人眼中的愛意濃得像是化不開的糖,她承認,她是嫉妒了,嫉妒那個女人可以完完全全的擁有冷俊熙的寵愛。
心中有些酸楚,但卻沒有表現在臉上。
結果因為她的心不在焉,冷俊熙的神采奕奕,她連輸了三局。
回去的路上,冷俊熙開車,安淺淺戴著深棕色的墨鏡坐在副駕駛座上。
風吹起她的一頭如雲長髮,使她頓顯嫵媚妖嬈。
「冷俊熙,你把我當成什麼?」她忽然轉過頭,笑著問他。
冷俊熙一隻手握著方向盤,眼睛卻在看手機,聽見她的話,抬起頭,想也不想的說:「朋友。」
「是哥們的那種?」安淺淺歪著頭說。
「難道你想讓我把你當成哥們?」冷俊熙覺得很好笑,雖然她的性格比較男孩子,但是怎麼說也是個美女。
安淺淺聳聳肩,其實他見識過冷俊熙對別人的態度,大多數時候冷如冰山,可對她似乎有那麼一點點小不同,不太冷,但也絕對算不上熱乎。
她想,從朋友做起,其實也不錯。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她試探的說。
「如果是關於剛才那個女孩,我想沒什麼可問的,因為她是我老婆。」冷俊熙的臉色轉為淡漠,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好心情。
「她……她不是死了嗎?」安淺淺這句話甫一問出口,才意識到自己有多麼不明智。
一聲尖利的的剎車聲傳來,她的身體在慣性的作用下向前傾去,如果不是反應快,恐怕就要一頭撞在擋風玻璃上了。
驚魂未定之下,就見冷俊熙目光晦暗的看著她,明明沒有什麼怒氣,卻讓人覺得週身的血液都像混進了冰渣子。
「你聽誰說她死了?」
雖是疑問句,卻沒有任何要聽到回答的意思。
安淺淺第一次見他這個樣子,陰冷的有些可怕,心也不由一顫,壯著膽子說:「我聽我媽咪說的。」
「那就回去告訴你媽咪今天所見到的,她就是我老婆。」
「對不起,你別生氣,我一直美國,根本不知道這些事情。」安淺淺覺得自己很委屈,漂亮的大眼睛裡有些難過。
冷俊熙深吸了口氣,緩緩的啟動車子,「這次就算了,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安淺淺如釋重負,但心裡卻酸溜溜的。
她前幾日查過冷俊熙的資料,知道他一年前娶了一個平民老婆,沒學歷,沒家世,而且長得也不好看,那女人的樣子她也記得,完全不是今天這個清麗脫俗的美人,可是冷俊熙為什麼會說她是他的老婆?不是他神經不好,就是那女人整過容。
她就這樣一路胡思亂想,直到冷俊熙接到一個電話,然後在路邊將車停下來說:「我有點急事,你自己打車回去。」
「嗯,你放心,我沒有那麼嬌貴。」安淺淺自己打開車門走下去,然後若無其事的朝他擺擺手:「今天狀態不佳,下次一定跟你分個高下。」
「好。」冷俊熙看她一眼,車子隨即便毫無眷戀的飛馳而去。
安淺淺望著那抹消失的黑色,躊躇鬱悶了很久。
這種躊躇鬱悶一直延續到了飯桌上,讓對面的安夫人頓時看出了端倪。
「淺淺,今天不是和冷少去約會了嗎?怎麼一臉的不高興?是不是他欺負你了?」
安淺淺數著碗裡的米粒,搖了搖頭。
「唉呀,我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兒,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沉默了?」安夫人笑道:「快跟媽咪說說,媽咪可是過來人。」
安淺淺心中茅盾掙扎,本不想跟安夫人說,但是她又憋悶的難受,只好開口道:「冷俊熙的妻子還活著。」
「什麼?」安夫人手裡的叉子掉在了地上,傭人急忙俯身撿起,又去給她取了把新的來。
安淺淺便將今天在馬場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
「竟然有這種事,太不像話了,為什麼她慕詠雪不跟我說清楚,還想騙我的女兒。」安夫人氣沖沖的就要去給慕詠雪打電話。
安淺淺急忙站起來拉住她,懇求的說:「媽咪,你不要打給阿姨。」
「你愛上冷俊熙了是不是?」安夫人用探究的眼神注視著女兒的眼睛。
她慌張的躲閃著,卻不開口。
自己的女兒一向性情男兒,不拘細節,什麼時候這樣扭捏過,安夫人不由低歎一聲,撫摸著她的頭髮說:「我的乖女兒啊,你的心思還能瞞得了我這個做媽咪的嗎?」
她拉著安淺淺在沙發上坐下,語重心腸的說:「既然冷俊熙有家室,我們家的寶貝也不能去給人家做小的,這個臉我們可丟不起,你別傷心,媽再給你找個更好的,比他冷俊熙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安淺淺只是低眉不語,小小的貝唇緊緊的咬著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