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之舉起的手終於緩緩放了下來,她滿含著喜悅的聲音像銀鈴一樣震撼了他的心靈,彷彿教堂裡的鐘聲,一聲一聲驅走了人性的黑暗。
他的手伸進口袋,然後掏出那只可愛的玩具貓,繞過她的脖子放到她的眼前,另一隻蓋著她眼睛的手則輕輕的鬆開。
冷妙涵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隻小貓咪,此時正笑嘻嘻的看著她,貓咪的肚子上,那一閃一閃的紅心像天上的星子般閃爍著。
她驚喜的捧在手中,臉上露出小女孩般童真的表情,那黑褐色的眼睛呈現出一團溫柔的火焰,臉蛋上露出兩個可愛的笑窩,就連她漂亮的長卷髮也似乎都在她毫無掩飾的快樂中飄動起來。
寧之看在眼裡,心裡忽然有一絲慶幸,如果剛才自己真的一掌拍下去,他這一輩子也不會看見這樣美麗的笑容了吧。
她一向生活富庶,見慣了奇珍異寶,但此時卻為一隻玩具小貓歡喜成這樣,那臉上濃濃的化不開的喜悅連帶著他的心情也一塊好了起來。
他忍不住伸出雙手自背後將她摟進懷裡,柔軟的髮絲輕蹭著她的臉。
這一刻,如此溫暖,如此愜意,真想一直這樣下去。
感覺到背後寬大的懷抱傳遞來的暖意,冷妙涵羞澀的低下頭,手裡還緊緊的握著那隻小貓,他果然是要給自己驚喜的。
「謝謝你,小奴隸。」她轉過身,突然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就跑開了。
他愣了愣,然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扯入懷裡,低下頭就吻上她的唇。
只是這個吻還沒有開始,他突然像鷹犬一般豎起了耳朵,然後將冷妙涵護到身後快速的走到窗邊。
喬治醫生的房子坐落在一片樓群之間,高有五層,四周種有高大的槐樹,樓與樓之間有類似於胡同似的圍牆。
寧之掀開窗簾的一角,正好看見四五個黑衣人從樓洞外走了進來,樓外兩側分別留守了一個人。
糟了。
他心裡暗道一聲不好,然後轉頭看到還是一臉迷茫的冷妙涵。
他拉住她的手,然後從枕頭下翻出一樣東西快速的塞到衣服裡面,又去床底下翻出了他的長刀背在身後。
沒想到這麼隱密的藏身地點都可以被找到,早知如此,他就會把文件轉出去了。
羽痕只是想讓他養傷一段時間,怕這個地方暴露,他一直沒有派人接近這裡。
冷妙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見他來到窗戶邊,然後將窗戶打開,縱身躍上了窗台。
「你要幹嘛?」冷妙涵驚訝的看著他。
「來。」寧之向她伸出手,朝她堅定的點點頭。
冷妙涵沒有多想,將手放在他的手心上,他手掌一合將她拉了上來。
這可是五樓啊。
冷妙涵只是往下看了一眼就幾乎要暈了。
寧之鬆開她的手,然後順著一邊的下水管道往下爬,一直爬到四樓的陽台上才向她招招手。
「我……我不行……太高了。」冷妙涵嚇得死死的抓住窗欞,小臉煞白煞白的。
「別怕,我不會讓你掉下去的,你只要把身子探下來就行。」寧之在下面鼓勵她,同時他也聽見了咚咚咚並不友好的敲門聲。
「妙涵,快。」
冷妙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她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現在是在逃命。
她一咬牙,將身子矮下來,兩隻手緊緊的抓住一邊的管道,腳剛探下去,寧之便抱著她的腿將她接了下來。
她嚇得快哭了,抓緊了他的手臂,一雙大眼睛裡裝滿了驚恐。
寧之安慰的親親她的臉,然後帶著她繼續往三樓爬。
當他們爬到最後一層的時候,房間的門同時在外面被撞開,四五個人衝了進來,然後在裡面迅速搜查起來。
有人看到開著的窗戶,趕緊走到窗邊往下看,只見一男一女牽著手正往小區外面跑去。
「抓住他們。」他向著樓下喊。
負責守門的兩個人發現異常,立刻向他們追了過去。
寧之拉著冷妙涵的手一直往前飛奔,冷妙涵雖然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但依然倔強的跟緊了他。
看到她鞋子都跑掉了,一雙白玉般的小腳就那樣踩在柏油馬路上,寧之心生不忍,但是現在這種情況,除了逃跑,他們沒有別的辦法。
他身上的傷並沒有痊癒,這一折騰,有幾條傷口甚至已經崩裂了。
冷妙涵無意看到他蹙眉隱忍的模樣,雖然心疼,但是她現在累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突然一聲尖利的剎車聲傳來,一輛黑色的轎車堵住了他們的去路,車上飛速的跳下四五個黑衣大漢,他們的手裡清一色的執著槍支。
冷妙涵第一次看到真的槍,不由嚇得唇都哆嗦了起來。
她看向寧之,他臉色嚴峻,手摸向身後的刀。
冷妙涵暗叫一聲慘,刀子再快,也怕槍子啊。
「走,往那邊。」寧之拉著她的手就拐向另一條胡同。
「別動,再動就開槍了。」身後傳來槍上栓的聲音,在寂靜的圍牆之間顯得格外的清晰與刺耳。
寧之和冷妙涵都停住了腳步。
冷妙涵低聲對他說:「你自己走吧,別管我了,你帶著我,我又跑不快。」
「這些人是衝我來的,抓不到我,他們也會抓你,我怎麼能丟下你不管。」寧之口氣平靜,但心裡還是擔心著懷裡的文件,這對慕容羽痕來說是件重要的東西,他就算拚死也要把它給帶回去。
冷妙涵感動的不行,有了平之這句話,她的膽子瞬間也大了起來,越過他的肩膀朝那些人看去。
這一看之下頓時看到了一條熟悉的身影。
炎天洛。
天洛哥哥怎麼在這裡?
但她腦子馬上一轉,小聲對寧之說:「你挾持我。」
「什麼?」寧之沒聽明白。
「那個領頭的是我大哥的朋友,他絕對不會傷害我的。」冷妙涵朝他眨眨眼睛。
寧之沒有說話,但是馬上,他就從背後抽出了刀,然後迅速的轉過身,一把將冷妙涵拉到自己的胸前,手中刀一橫抵在了她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