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夕將買回的一大堆東西在家裡一一規整好,洗漱用品放到衛生間,油鹽醬醋放到廚房,再換上嶄新的被褥窗簾,最後從口袋裡拿出一根胡蘿蔔,洗乾淨削好了送給沙發上的勺子。
勺子捧著胡蘿蔔,高興的吃起來。
雨夕往沙發上一倒,摸著它柔順的長毛,開心的說:「勺子,這就是我們的新家,你喜歡嗎?」
勺子說,我最喜歡胡蘿蔔,又粗又長又大的胡蘿蔔。
知道勺子不會說話,雨夕朝它做了個鬼臉,然後抱著它一起躺著,看著天花板說:「冷俊熙一定在找我吧,才不要管他,我要過幾天寧靜的日子。」
好不容易央求炎天洛將冷俊熙送回去,而她則中途下了車,炎天洛也答應替她保密去處,其實,炎天洛直到現在還躲在他的老鼠窩裡,因為冷俊熙知道是他縱容雨夕逃跑後,放出口風要斷了他的命根子。
他護著自己的命根子,心驚膽顫的過日子。
雨夕下廚做了一頓開火飯,慶祝自己搬到新家,這所房子雖然處在鬧市,但是卻建在江邊不遠處,不能打開窗就是海風撲面,卻可以坐在床上看到遠處的蔚藍江面以及成排的過江輪渡。
她想起在c市的時候,學樣附近的那一片大海,也想起唐雪雪,想起林楓。
林楓和雪雪,你們還好嗎?
吃過飯,雨夕打開電視,有一個頻道正在放歌,她一邊聽著歌一邊翻著手裡的報紙,報紙上有一個版面都是招聘工作,因為她沒有學歷,也不敢去應聘條件過高的工作,一邊用筆圈圈點點,一邊吃著手裡的蘋果。
「鈴。」清脆的門鈴聲響起,她納悶的皺起眉頭,她才搬來一天,怎麼就有人找上門,跑過去一看,對門的葉黎昕正站在走廊上,探著頭往裡看。
雨夕想了很久要不要給他開門,就聽見他在外面說:「慕容小姐,晚上這裡蚊子多,我怕你沒有買蚊香,正好我有多餘的,我把蚊香放在這裡了,你出來的時候可別忘記拿走。」
他說完,將蚊香放在地上,又看了兩眼便轉身進屋了。
等了一會,雨夕才小心的打開門,一個綠色的盒子放在門外,他甚至細心的裝了一隻打火機在裡面。
雨夕有一些小感動,將蚊香撿起來,說了聲謝謝,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快速的閃進屋裡。
果然像他說的,這裡真的有很多蚊子,雨夕點上蚊香薰了半天,耳邊才清靜了下來,她捅捅勺子的屁股,它這個沒心沒肺的,竟然睡得這麼香,也難怪,它全身都是毛,蚊子就算想下手,也找不準目標。
她討好的對它說:「勺子,把毛借我點唄。」
勺子沒回答,回答她的是外面突然傳來的敲門聲,一聲一聲十分急促,她趕緊從床上爬起來,心想真是見鬼了,怎麼總是有人敲門,不會又是葉黎昕吧。
但這次不是葉黎昕,是……
蕭然。
蕭然看到她,禮貌的一笑:「少奶奶,這麼晚打擾你真是不好意思。」
「蕭然,你怎麼來了?」雨夕驚訝他的辦事效率,只不過一天耶,這麼大的a市,他竟然就能給她翻出來,她表示很無奈。
「冷少要見少奶奶。」蕭然笑著說。
「那他怎麼不上來?」雨夕納悶的問。
蕭然低下頭,笑出了聲音,像是猜測般:「好像生氣了。」
生氣了,所以連上樓來叫她都不願意了,這個男人還真是的。
雨夕跑下樓的時候,他的車子正停在小區外面的欄杆後面,黑色奢華的最新款跑車,在路燈下發出尊貴而神秘的光芒。
他坐在駕駛座上抽煙,一隻手搭在車窗上,眼光正幽幽的朝她看來。
雨夕有些心虛,畢竟是她有錯在先,她不該不跟他打聲招呼就偷偷的跑掉,但是跟他打了招呼,他會讓自己走嗎,那鐵定是不會的。
她老老實實的站在車前,兩隻小手背在身後,小腳在地上不自然的畫著圈。
冷俊熙本來一肚子的氣在看到她此時的模樣時頓時煙消雲散,微不可聞的歎了一聲,將手裡的煙掐掉,推開車門跨下車。
感覺到那強健的體魄正在慢慢的靠近,獨特的男性氣息瞬間迷惑了她的感官,她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玩夠了?高興了?」他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揶揄。
雨夕不說話,依然不敢看他。
「玩夠了就跟我回家。」他上前要拉她的手,她卻往後一步避開了,看著他,神色堅定的說:「我不回去。」
冷俊熙的眸子瞬間黯了下來,耐著性子問:「為什麼?」
「我想要過一陣子自由的生活,我想要有一份自己的工作。」
「你是說,跟我在一起就是不自由?」他的語氣裡明顯有了怒意。
雨夕對他斷章取義的功夫很是佩服,剛要解釋,他已經不想聽,強行去拉她的手,要把她帶回去。
「冷俊熙,你聽我說。」雨夕掙脫開,退到一個安全的距離,「我不想做你的金絲雀,我想靠自己活著,不是說和你在一起就不自由,我們不住在一起,也一樣可以每天見面啊。」
她還年輕,她還有很多年華沒有去體驗,她想像這個年齡的女孩子一樣,可以衝動,可以放肆,可以無憂無慮,她希望他可以理解她,並不是她討厭跟他在一起,而是她想活出自己的一片天空。
她喜歡他,怎麼可能排斥他,只是那個葉萱,她希望她可以徹底的死掉了。
冷俊熙抱著雙臂,冷眼面對她的牴觸,他不明白,他們才一起經歷過生死大難,他以為彼此已經心照不宣,她可以乖乖的留在他身邊,做她的冷太太,可是她怎麼又跟他鬧這一出,難道她還在生自己的氣,還不肯原諒自己,或者說,她不仍在記掛著慕容羽痕和林楓。
他本來情商就不高,這一胡思亂想自然就喜歡往壞的地方想,越想越覺得生氣,越想越鑽牛角尖,最後幾乎是帶著絕決的口氣質問:「我再說問一遍,你跟不跟我回去?」
雨夕看到他眼中那抹狠戾,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但是他生氣,她何嘗不氣,她只求一個理解,就這麼難嗎?
於是,看著他毫無畏懼的回答:「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