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炎的身子微轉,便避開了那把森然的寶劍,緋色玄鏈帶著凌厲的氣息捲了過去。
在時軍富的那些人中,時軍富,阿黃,阿旺的劍法實際上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們被稱為三劍客。
這次只所以派了三個人出來,只是因為那邊剛好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更何況,他們已經觀察了很長的時間,認為三劍客派出來,那絕對是綽綽有餘。
誰知道事情竟然會演變發展成了這般模樣?阿黃和阿旺根本就沒有施展武功,便已經倒在地上了,只留下時軍富孤軍作戰,而他眼眸中的怒火更是嚇人了,此刻對於時軍富來說,唯一的念頭就是殺了眼前的這個女子。
他的身子朝後一仰,躲過了殺氣騰騰的玄鏈。
只是寶劍還沒有迎上去,鳳炎的玄鏈根本就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又撲了上來。
時軍富本已經想好了身子朝上一躍,必定能夠避開鳳炎的那條玄鏈了,卻沒有想到,他的身形還沒有動,自腳踝處傳來了一陣鑽心的疼痛。
時軍富低頭一看,臉上的神情已經是大駭,明明腳尖和鏈條之間都相差足足五寸左右,他都不知道那個女人的動作會是如此之快。
鏈條纏緊了腳踝,時軍富的身子根本就沒有辦法想上跳,他一下子被拖到了地上。
「你……」
鳳炎冷笑著,雙手稍一用力,時軍富便已經被扯到了鳳炎的面前。
鳳炎也沒有放開手中的玄鏈,只是雙手抱胸,那看著時軍富的目光中卻已經是森然。
「你說我應該怎麼懲罰你呢?」
竟然敢搶自己的兒子,自己的寶貝,這些人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便宜了剛才的阿黃和阿旺,就這樣死了,自己還沒有好好讓他們吃苦頭,現在,時軍富還留在自己的手上,那是絕對要讓他知道那後果的。
前面傳來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不用抬頭,鳳炎也知道那是景天和小寒過來了。
果然,腳步聲還沒有到眼前,已經聽到了小寒緊張的聲音。
「老大,你有事麼?」
「小寒,和景天管好麒麟。」
鳳炎冷著聲音吩咐,眼神卻依然緊緊地盯著坐在地上的時軍富,雙手驟然一驚。
「啊。」
時軍富慘叫了一聲,那種鑽心的疼痛再一次地朝著自己襲擊了過來,他的額頭冷汗涔涔,這一次,他知道了自己的腳踝已經被那個女人扯斷了,那樣生生地扯斷了。
鳳炎彷彿沒有聽見時軍富的慘叫之聲,只是雙手抖動著,時軍富那樣高大的男人被鳳炎像是一張紙一樣地抖動著,他的身子時高時低,每一次掉落在地上,那種疼痛卻彷彿刺在鋼針上一般。
果然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時軍富一陣頭暈,便是什麼也不知道了。
「老大,現在怎麼辦?」
小寒急急地走到了鳳炎的身邊。
鳳炎的嘴角上揚,掛起了一抹森然的笑容。
「給我冷水。」
小寒聰明透頂,自然立刻就明白了過來,領了命轉身喜滋滋地便走了。
很快,小寒便去而復返了,回來的時候,身後跟著一溜的僕人,每個人的手中都端著臉盆。
還沒有等鳳炎開口,小寒的手一指,那幾盆水便直接潑到了時軍富的臉上。
時軍富受驚猛然醒了過來,有半晌竟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等到抬頭看見鳳炎威嚴的雙目的時候,急急地想要站起來,只是,那雙腳哪裡還能夠站起來,看著都讓人慘不忍睹,腳踝處早就已經斷了,只剩下了一張皮那樣連著。
那種疼痛幾乎是撕心裂肺,只是,生怕被鳳炎看了笑話,時軍富隱忍著那樣巨大的疼痛,牙齒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而那手指已經深深扣入了地面。
「你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你不得好……」
剩下的一個「死」字還沒有出口,原本纏在時軍富腿上的玄鏈,竟然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對著時軍富的臉就是狠狠地抽了一下。
想像一下,那樣又粗又硬的鏈條抽在臉上會是是什麼感覺。
時軍富只感覺到了滿嘴的鮮血,然後聽見了自己的牙齒掉落的聲音。
「我怎麼樣,那是我的事情,和你有半毛線關係沒?你什麼人啊,憑什麼對我的事情指手畫腳?」
鳳炎的聲音聽上去甚至有些輕飄飄的,明明是那樣清脆的聲音,聽在時軍富的耳朵裡幾乎已經成了魔音。
「你等著,人在做,天在看,上天一定不會放過你這樣的女人的。」
時軍富將嘴裡的幾顆牙齒狠狠地吐在了地上,那樣的鮮血淋漓的牙齒,自己都看不清楚有幾顆。
鳳炎卻也不惱,只是依然居高臨下地看著時軍富。
「對,上天是看著的,不過,時軍富,和你們相比,我這樣的手段又算得了什麼呢?我只是打一個男人,何況,我只是因為我的兒子,若不是你們,我會如此地痛恨嗎?你們幾個男人,竟然將那樣的一個小孩子帶走。」
鳳炎已經不敢想下去了,原本言笑晏晏的臉上此刻已經是冷若冰霜了,她的身子都開始在不停地顫抖著。
所以,上天還是長眼睛的是不是,沒有讓麒麟出更壞的事情,上天讓自己就那樣找到了麒麟,若是,麒麟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鳳炎,你一個女人有什麼本事,霸佔著那麼重要的位置,若不是因為你做事情太過分,我們又怎麼會對著你的兒子下手。」
「閉嘴。」
鳳炎低斥了一聲,原本嬌嫩的臉上此刻已經染上了憤怒的紅色。
「所以,你兒子走到今天這樣的一步,全部是拜你所賜。你不需要得意,我告訴你,今天被你抓,那只能夠表明我技不如人,但是,我絕對不會後悔今天所做的一切,若有一天,我有機會,可以重新將你的兒子抓起來……」
時軍富還沒有說完,便聽見了「啪」的一聲,那條玄鏈已經猛然抽上了時軍富的另一側的臉,這一次用力明顯比剛才要大,那一側臉很快便是一道深溝,甚至連裡面鮮紅的肉都看的一清二楚,露出了森然的白骨。
時軍富疼得倒抽了冷氣,差點要暈過去了,可是,他告訴自己,千萬要挺住,絕對不能夠讓鳳炎看了笑話去。
鳳炎的臉上這會兒已經是凜然的寒意了,她再也沒有心情和眼前的這個男人玩什麼遊戲了,心頭燃燒的只有怒意。
「我的兒子,那也是你們能夠碰的嗎?你說,你用了哪一隻手?」
時軍富的額頭是一陣陣的冷汗,疼痛是那麼的劇烈,他的臉色都已經灰白了,鳳炎的聲音似乎很遙遠,有些聽不清楚,又似乎彷彿就在自己的耳邊。
他感覺自己的眼睛漸漸模糊了起來,嘴角是什麼流了下來,溫濕的,帶著腥氣,他想要伸手將那嘴角的液體擦去。
鳳炎卻以為時軍富是向自己舉手,那隻手曾經碰過麒麟,她雙眼的瞳孔急劇地收縮著,一彎腰,將見閃著寒光的娥眉刺拔了出來,然後只聽見了「啊」的一聲慘叫,鮮血四濺。
這次時軍福是真的痛得暈了過去,直挺挺地趟在地上再也不會動彈。
「老大,只是這樣是不是太便宜他了?不行,絕對不可以這樣。」小寒說著,也舉起了閃著寒光的寶劍。
「停。」
鳳炎的嘴角是森然的笑,她承認自己,在這一刻,人性的陰暗面又完全顯露了出來,不怪她,誰讓時軍福他們竟然敢動用她的麒麟呢?那是活膩了麼?更何況,這個男人也不是善類,就看他用的那些箭已經明白了。
「小寒,景天。」鳳炎轉頭看著一直站在旁邊看著的景天,「這個人就留在你們這裡了,你前段時間不是說對煉藥感興趣了麼?現成的有一個試藥的。」
鳳炎說著,用腳踢了一下地上的時軍福。
「對,這個主意不錯。」景天這下眉開眼笑了,他走到了時軍福的身邊,彎腰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口,點了點頭。
「不錯,這個人的體質極佳,馬上讓人過來拖了過去。」
鳳炎卻已經無心在這裡多留,問清了麒麟就在前廳,便匆匆地趕了回去,迎面的路上正好遇上一臉焦灼的祁紫嵐。
祁紫嵐一看見鳳炎過來,修長的手臂一伸,便將她緊緊地攬進了自己的懷裡。
「鳳炎,鳳炎,鳳炎。」
他喃喃地低語著,聲音裡是抑制不住的激動和驚喜。
「太好了,太好了。」
鳳炎掙扎了幾下,想要從祁紫嵐的懷裡掙脫出來,可是,終究還是什麼也沒有動,只是靜靜地依在了祁紫嵐的懷裡,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也許,在所有人的眼裡,鳳炎一直是一個堅強的女人,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剛才的擔驚受怕,還有憤怒和怨恨幾乎已經耗盡了她全身的力量,唯有在這一刻,疲倦朝著自己襲了過來,她只想要在祁紫嵐的寬闊的胸懷裡好好地休息一會兒。
就讓這一刻的自己,暫時忘卻之前的所有不快,只有兩個人,他和她。
只是,這樣安寧的時刻沒有多長,耳邊猛然想起了驚喜的稚嫩的聲音。
「爸爸羞羞,爸爸羞羞。」
鳳炎驀然睜開眼睛,正好看見祁紫嵐一臉尷尬地將頭移開。
這麼多天沒有碰鳳炎,剛才暖香在懷,他再也難以抑制住自己激動跳躍的心,想要小心翼翼地吻鳳炎一下,只是,還沒有來得及行動,就被麒麟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