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我們確實沒有必要和你談論條件。」
鳳炎說著這樣的一句話的時候,嘴角突然露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容。
男子起初還沒有明白過來,只是衝著鳳炎高揚了一下下巴。
「所以,你們還是離開。」
鳳炎卻不動,那身子彷彿就被釘在地面上了一樣,她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人。
「若給你不死的希望,你會不會放了我的朋友。」
她還是不想將事情鬧僵到最後難以收拾的地步,她還是不想走最最冒險的一步棋子。
那一刻,男子有些心動,眼前的這個女人絕對不是簡單的角色,南來北往,多少經過暮城的人,他從來都沒有失過手,可是,就是因為這個人,他的多年心血全部毀於一旦。那說明她武功相當了得,或者是她身邊的那幾個朋友都不是簡單的人物。
那樣的念頭從心間轉過,身上有冷汗開始遍佈,只是那個時候,他還是想要頑固抗敵,他以為自己的手裡擁有她們的人,最厲害,她們也不敢拿自己怎麼樣。
所以,當他的目光望向鳳炎的時候,帶著一絲漫不經心,鳳炎看著男子的眼神,眼眸驟然一凜,鳳眸也危險地瞇了起來,直直地看向男子的臉。
「怎麼,難道你不答應?」
冰冷的聲音彷彿漫不經心,卻根本聽不出任何溫度與情緒。
男子的身子不由瑟縮了一下,他的頭皮開始一陣陣地發麻,他幾乎不敢直視鳳炎的眼睛了。
雖然,他的臉上依然是強悍,可是,其實,自己知道,他的心裡防線已經一點一點地崩潰了,他權衡著眼下的形勢,那一刻,真的想要棄械投降了,他明白,眼前的這個女子太過厲害,已經不是一般人能夠抗衡。
他正要開口,便聽見了鳳炎冰冷的聲音再一次地響起。
「既然你難以決定,那麼也就算了。」她冷笑了一聲,狹長的鳳眸細細瞇縫,看向男子的時候,帶著一絲嘲諷,「我只是多此一舉,因為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
男子還沒有反應過來,鳳炎這樣一句古古怪怪的話是什麼意思,便只看見了鳳炎的身子飛旋著上升,男子幾乎沒有看見她是怎麼出手的,便只感覺到了脖子上面傳來一陣涼意,然後有濕潤的液體流了下來,空氣中充滿了濃重的血腥氣味。
「你……你說話不算話……」
男子的眼睛陡然地瞪大,那瞳孔一點一點地失去了焦距,望著眼前這個的這個女孩子,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鳳炎「嗤」地冷笑了一聲。
「你答應了嗎?是你沒有答應我的條件,何來的說話不算話?」
可恨的女人,可惡的女人,卑鄙的女人。
「老大。」
景天扁了一下嘴巴,眼睛在看到門口大步走來的人的時候,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哇」的大哭了一聲,他急急起身,朝著景天飛奔而去,只是沒有想到,那腳卻開始發軟,若不是景天的動作快,小寒差點就要跪坐在了地上。
景天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碎掉了,這個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此刻已經被那個可惡的男人折磨得沒有了人性,那張緊致漂亮的臉蛋上到處都是血痕,那雙玲瓏剔透的茶金色的眼睛裡沒有了一點的光澤。
小寒抱著景天嚎啕大哭了起來,他的拳頭捶打著景天的胸口,眼淚鼻涕都擦在了景天華麗漂亮的衣衫上。
景天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真好,這樣摟著小寒的感覺真好,原本虛空的胸口終於又被填得滿滿實實,他的鼻尖又飄溢著小寒身上熟悉的體香
景天的手臂緊緊地箍住了小寒的身子,想要將他整個都嵌進自己的身體之內,眼見著小寒哭得那麼傷心難過,他的眼中不由也氤氳上了水汽,鼻子竟然開始一陣陣地酸楚。
該死的,都是自己不好,是自己沒有將小寒保護好,從芒碭山下來的時候,自己就暗暗發誓,絕對不會再讓小寒受到一丁點的痛苦,卻沒有想到,這次差點讓自己魂飛魄散。
他抬手撫摸著小寒後腦上柔軟的頭髮,一下一下的,一顆心是從來沒有過的踏實。
鳳炎和祁紫嵐看著深深相擁的兩個人,不由伸手握住了對方的手,真好,終於在一起了,終於團聚了這樣的感覺真是好。
站在兩個人身後的霍莎快速地看了淚彌殤一眼,正好和他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只是一剎那之間的事情,兩個人的眼神又快速地分開。
霍莎只感覺到心頭一種怪怪的感覺,似乎有一種溫暖地方感覺蔓延在四肢。
唯有殷離央抬眼看著鳳炎的背影,看著和祁紫嵐相扣的食指,心中是隱忍的失落和難過。
小寒終於挺住了哭泣,他的頭從景天的懷裡探了出來,看著眼前幾個人的目光,那張小臉上不由飛起了兩抹嫣紅,很快又縮了回去。
面對那個男子的屍體,景天還是不解氣,雖然知道兩次死亡相隔的時間太短,那個男子是再也沒有辦法讓他自己活過來了的,他還是對著男子狠狠地補了幾刀。
接下去的時間,便是暮城的善後修復工作。
地下城雖然死了很多人,但是畢竟還有一部分人是活著的,景天用了他的解咒方法,替那些人重新找到了記憶。
他們會忘記之前在地下城生活的所有記憶,那些從此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他們的生命之中。
依然是熱情的小二,好客的店家,面對著鳳炎幾個人,挽留了又挽留。
「客官真的要走?暮城的景色四季宜人,特別是大槐樹垂綠之時,暮城宛如沐浴在綠色的海洋,到底都飄溢著香氣。
鳳炎含笑著婉言拒絕,帶著幾個人重新上了路。
從那般激烈的生活回到了平靜安寧,幾個人竟然是有些不適應。
不過,心裡終於是開心的,真希望永遠面對的都是這樣的日子。
這幾天,淚彌殤和霍莎之間的情愫流動著一種溫情脈脈的感覺。
雖然兩個人也不怎麼說話,只是,那目光卻會時不時地相撞。
每當那樣的時候,霍莎便會忙不迭地收回目光,粉紅的臉上卻是變得幾乎嫣紅。
淚彌殤本就不怎麼說話,這下一路過去,說話是更加少了。
這一日,幾個人又在一家小客棧落腳。
因為想要順便瞭解一下這裡人的生活情況,所以,幾個人有意放慢了腳步。
按照這樣的速度,大概三天之後應該就會到達離國。
鳳炎的心裡其實還是有些開心的,已經有那麼幾天沒有見到麒麟了,她的心裡不知道有多麼想他,不知道那個小傢伙看見自己會不會撲上去,然後黏著自己不肯放手。
那一刻,心中母愛的柔情被深深地牽動著,她真的恨不得離開就趕到麒麟的身邊。
轉眼七天的時間就要過去了,到了第八日早上的時候,殷離央、淚彌殤、景天、小寒紛紛變成了男子。
當霍莎看見房間裡出來的幾個器宇軒昂的男子的時候,驚愕得連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原來,淚彌殤不是女人,他是男人?啊啊啊啊,自己一直以為自己有些問題,為什麼會喜歡一個女人,那時候還想著是不是受了小寒和景天之間的影響。
此刻,看著淚彌殤一身白色,衣衫飄飄地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她才驟然明白,原來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原因。
殷離央看著霍莎瞪大眼睛的模樣,不由有些得意地衝著她揚了一下下巴。
「怎麼樣?是不是被爺這樣面如冠玉,器宇軒昂,目若朗星,風度翩翩的樣子迷倒了。」
霍莎不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不好意思,我剛剛發現你竟然也是男的。」
殷離央的自尊心被這句話嚴重打擊,他上前一步,英氣逼人的眼眸裡此刻卻是濃濃的怒火。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霍莎後退了幾步,仰起臉,看著殷離央,嘴角卻是戲謔的笑容。
「就是……我一直沒有發覺變成男人的竟然還有一個你。」
說完這句話,霍莎便「咯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那樣清脆悅耳的聲音仿若是銀鈴一般,那樣甜美,讓人迷戀。
「霍莎,你這是活得不耐煩了,你竟然敢對著我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
殷離央說著,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霍莎的面前,朝著她舉起了拳頭,那惡狠狠的樣子真的好像,那樣鐵錘似的拳頭就要迎面捶打下去了。
霍莎驚叫了一聲,驚跳了起來,然後便躲到鳳炎的身後,最後大喊著:「快來救命啊,有人想要謀殺我了。」
話雖然這樣說著,臉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耐,那眼角眉梢更是掩飾不住的笑意怏然。
那樣的笑容彷彿天地間所有對於一切都失去了色彩。
淚彌殤站在那裡,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竟然似乎被堵塞了一般,悶悶的,心情竟然是說不出的難過。
他默默地看了霍莎一眼,那張邪魅的臉更是寒意籠罩,幽暗的眼眸深不可測。
霍莎的笑聲戛然而止,那一顆心只覺得似乎被什麼狠狠地刺了一下,心痛得幾乎難以呼吸了。
這幾天,她和淚彌殤基本沒有怎麼說話,可是,兩個人之間的關係確實相當的融洽。
甚至,當目光相遇的時候,她還看見了淚彌殤眼中的柔和。
可是,就在剛才,他那寒意閃爍的臉一下子讓她的心幾乎冰凍了,這麼幾天了,她原以為他和她之間的關係已經改善了,原來,根本還是和之前是一樣,甚至還要差,說到底,他還是討厭自己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