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紫嵐柔聲地勸慰著。
就是小寒這個名字驚醒了景天,他奇跡般地平靜了下來,忍著心痛,抬頭看著鳳炎。
「你說,需要我做什麼?」
鳳炎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她的鼻尖酸酸的。
眼看著小寒的消失,她心裡的難過程度絕對不會比景天少。
可是,她不能夠難過,她如果也是哀哀慼慼的,那麼誰來主導這大局。
「硬攻。」
她嫣紅的嘴唇輕啟,緩緩地吐出了這樣的兩個字,她的眸子微微瞇縫著,眸中瞬間帶上了嗜血的妖嬈,她的身子緊繃,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冰冷的寒意。
她幾乎咬碎了銀牙,緩緩吐出了幾個字:「人不犯我,相安無事,人若犯我,十倍還之……」
「好。」
景天緩緩點頭,眼中是隱忍的痛苦,再轉頭的時候,眼眸中已經有怒火在燃燒了。
「在日暮之前,就必須將他消滅。」
景天點了點頭,那一刻已經想到了,等到日暮的時候,他已經有能力將那些男人喚醒了,等到那時候就麻煩了。
鳳炎在樹幹上挖了一個洞,將手上的所有的藥丸全部埋了進去。
原本還想著能夠留幾顆救命的藥丸,而現在小寒都已經消失了,留這些藥丸還有什麼用?
大概是藥丸實在是厲害,這些整顆數都好像在扭動了一樣。
鳳炎的漆黑的眼眸緊緊地盯著樹幹,那時候,心頭想的就是,既然他無法將自己的面目展示給人看,說明是有不能夠見人的一面,既然這樣,自己偏偏要這麼做。
「殷離央,你和霍莎速速回小客棧一趟,將那邊的蠟燭全部取了過來。」
既然是要晚上才能夠出來,那是因為不能夠見光是不是?
好,自己偏偏要讓他見光。
「景天,紫嵐,淚彌殤,我們一起去找柴火,找的越多越好。」
她就不信邪了,會對這妖怪沒有任何的一點的辦法。
大家點了點頭,開始分頭行動。
也許,這怪沒有想到那麼多,雖然水沒有,食物沒有,但是每家每戶的柴火還是在的。
鳳炎本來是不會就這樣闖門而進的,但是現在事發緊急,她不得不這樣做。
很快,柴火已經被捧過來了,堆得像是小山那樣高,景天不肯走開,鳳炎就將點燃柴火的任務交給了他,而自己和紫嵐、淚彌殤繼續去捧柴火。
火已經被點燃了,熊熊烈火已經燃燒了起來,映天的火光中,鳳炎聽見了「啊」的慘叫聲。
方法對了,自己的方法完全正確。
「景天,防止反擊。」
鳳炎冷眼吩咐,示意在火圈裡面的景天趕緊跳出來。
「不。」
景天固執得搖頭,原本清澈的眼眸中此刻已經染上了濃濃的悲傷,一直冷靜自製的男子,此刻卻已經是慌亂無措的。
鳳炎又怎麼會不知道景天在想一些什麼?他此刻已經亂了手腳,可是,自己不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她一縱身,就跳進了火圈裡,然後扣住了景天的手腕。
「景天,快跟我出來。」
那樣強大的樹精,誰都無法想像,他一怒之下會做什麼事情,說不定會將觸手可及的景天拉了進去。
「不。」
景天衝著鳳炎低吼著,一甩手就掙脫了鳳炎的手。
也許是覺得自己的態度太過惡劣了,他衝著鳳炎大吼著。
「鳳炎,求你,讓我站在這裡好不好?」
鳳炎的心似乎被錐子狠狠地刺了一下,此刻,景天那張清頰的臉上清晰地閃爍著淚光。
他在哭,景天在哭,這個天崩地裂都會眨一下眼睛的男人,此刻竟然在無聲地哭泣。
鳳炎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那一刻,她自己都差點失聲痛哭起來。
她從來不會感情用事過,可是,當看見景天滿臉的淚水,那一刻,她是真的放掉了景天的手,而是陪在了景天的旁邊。
旁邊那堆柴火堆得越來越高,也不知道祁紫嵐在裡面放進了什麼,那竄起的熊熊火光竟然開始吞噬大槐樹的如同大帳篷覆蓋的樹葉。
燦爛的陽光從葉子的縫隙裡斜斜地射了進來,斑斑駁駁的金光在樹幹上閃爍著。
被吞噬的樹葉越來越多,而射進來的陽光也從斜斜的細線,變成了一大片一大片的地毯似的光芒。
鳳炎只聽見了「啊」的一聲驚天動地的叫聲,她反應極快,一把拉起了景天的手,然後縱身跳出了火圈。
只聽見「砰」的一聲巨響,大槐樹猛地崩裂開來,樹幹的中間躺著一個男子,怒目齜牙地望著鳳炎她們。
那個男子除了跨下被遮了一塊青色的布之外,全身上下都是**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常年不見眼光,臉色都是青白的,絲毫沒有血色。
他的身體被固定在了樹幹上,那容貌看上去是及其兇惡的樣子,一雙深不可測的眼睛中露著兇惡的光。
他的腳下是一個黑洞,洞口大約有七八米見寬的樣子。從旁邊站著看,只看到了黑黑的一片,根本就看不到底部,向來是深不可測的樣子。
景天的第一個反應便是伸出腳,就要朝著樹幹裡面跨去,鳳炎嚇得臉色大變,一把就扯住了景天。
那個男子口中唸唸有詞,也不知道在念叨什麼,鳳炎只是看著男子,全身戒備,可是,漸漸地,她發現不對。
有「嗡嗡」的聲音由遠及近,那顯然是有很數以萬計的蜜蜂的聲音。
鳳炎在心中暗暗地叫了一聲「糟糕」,緋色玄鏈已經朝著那個男子的嘴抽了過去。
清脆的聲音中,男子的嘴唇停止了蠕動,只是看著鳳炎的眼神卻彷彿如同是利劍。
鳳炎才不管他的眼神,她的神色凜然,緊接著,她的玄鏈條便又過去了,依然是抽打在男子的臉上。
「嗡嗡」的聲音似乎就在耳邊,因為男子開不了口,沒有辦法控制那些蜜蜂了是不是?
鳳炎此刻已經是心急如焚了,眼前的這個人手腳都不能夠動,卻能夠操縱那麼多的男子,那說明總有一方面是特別厲害的。
「如果你再敢打我,我絕對可以保證讓你的朋友被撕成碎片。」
絕對是恐嚇,帶著惡狠狠的語氣,還有咬牙切齒的恨意。
「不要。」
景天厲聲驚叫了起來,原本俊朗的臉色就在那一刻變成了蒼白色。
「可以。」
男子的嘴角浮起了一抹陰森可怖的笑容。
「退後,不要出現在我視線裡,你的朋友就會平安歸來。」
「好,我們聽你的,請你千萬不要傷害他,不能夠傷害他,聽到了沒有?」
雖然是聲嘶力竭的聲音,可是,卻是聲厲內荏的,甚至到了後面的半句已經帶著一絲懇求的語氣。
「可以。」
男子的臉上漸漸顯出了得意,聲音也逐漸變得輕鬆了起來,「只要你們走,退後,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裡,我絕對可以保證他的安全。」
景天點了點頭,轉頭看著鳳炎。
「鳳炎,我們走,我們走好不好?」
他的溫潤的眼睛看著鳳炎,眼神裡是深深的懇求。
鳳炎深深地歎息了一聲,然後抬頭看著景天,墨黑的鳳眸裡卻是堅決。
「不行。」
景天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頭看著鳳炎,儒的臉上是驚愕。
「你……說什麼?」
「景天,對不起,我不能夠同意,而且我也不會後退。」
槐樹裡的男子顯然也是感到深深的意外,然後大笑了起來,那笑聲中竟然帶著一絲猖狂。
「哈哈哈,既然你們都不要他了,那麼我就馬上命令下去了。」
男子說著,嘴唇便開始蠕動。
「不……」
景天慘叫了一聲,他看著男子,呼吸幾乎都要停住了。
「別,等等,求你再等一下。」
只是這麼短暫的時間裡,景天的嗓子已經變得嘶啞。
他看著男子,朝著他伸出了手,幾乎就要對著他跪了下去,胸口傳來了一陣幾乎撕裂一般的疼痛。
「好,給你一炷香的時辰,你們商量好,否則……哼哼……千萬不要怪我是心狠手辣的。」
男子陰冷地笑著,那話語中卻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景天急急地轉身看著鳳炎。
溫潤的眼眶漸漸開始泛紅,那張臉甚至帶著一種淒慘的絕美。
「鳳炎,你知道小寒對我的重要。」
那是他這輩子深深愛著的人,是已經刻進了他的生命,刻進了他的心裡,和他的血液融合在一起的男子。
景天那樣的不哭不鬧,而是用那樣低聲下氣的帶著哀哀欲絕的語氣對著鳳炎說話,鳳炎感覺到自己都差點就要崩潰了。
她寧願他衝著她大吼大叫。
她的眼眶也不由自主地開始泛紅。
景天,我怎麼會不知道小寒對你來說有多麼的重要,其實,在我的心裡,小寒也是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可是,景天,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她幾不可聞地歎息了一聲,掩蓋了滿臉的濃烈的哀傷。
「對不起,景天,不可以。」
她努力保持著平靜的口吻,甚至讓自己的神情看上去都是那麼的平淡,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一顆心如同割裂一般的疼痛。
景天,你心痛,我心豈會不痛?
「鳳炎,打個商量都不行嗎?如果你同意,我景天就算是一輩子做牛做馬都會報答你的恩情。」
景天依然是低三下四地,語氣中帶著消散不去的悲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