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炎的腳步頓了一下,臉色也怔愣了一下,「也是,霍莎去了哪裡?會不會出現危險了吧?」
霍莎可是自己心目中的淚夫人人選了,到現在為止,自己還是第一次看見淚彌殤被一個人氣得暴跳如雷的,那不是說明霍莎是那麼厲害嗎?
「糟糕了,她要是出事情了那可就麻煩了。」
誰都知道鳳炎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這幾個人中,霍莎的武功是最弱的,若是真的跑出來,那是絕對有可能出事情的。
不知道為什麼,淚彌殤的一顆心竟然隱隱地有些慌亂。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可是,這會兒,連他自己都沒有時間分析到底是什麼原因。
「那怎麼辦?要不要我們回去再找找?」
景天止住了腳步,抬頭詢問。
「不,不用回去,她剛才就沒有一起跟過來。」
是祁紫嵐,他的眼睛在淚彌殤的臉上停留了片刻,閃爍著妖孽的眼光中,有淚彌殤不懂的神情。
「那怎麼辦?」
這下,淚彌殤竟然感覺到了一絲緊張。
她會去哪裡?她會不會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如果真的出了事情,自己不是應該感到開心的嗎?那她從此以後就永遠不會黏著自己不放了,可是,為什麼自己的心裡竟然是空落落的呢?
「應該不會有事,也許她是折回了小客棧吧,我們趕回去看看。」
淚彌殤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一下子懸在了高空之中,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如果,此刻,他的面前一塊鏡子的話,那麼他就會發現,自己已經是滿臉的緊張了。
他就這樣忐忑不安地跟著鳳炎她們走著,腳步卻是越來越快。
等走到小客棧,他甚至不敢抬頭看裡面一眼,等聽到鳳炎清脆的聲音響起,「霍莎,你怎麼在裡面呢?你讓我們好找。」聽見這樣的聲音,淚彌殤的整顆心已經完全放了下來,然後升上的卻是氣惱。
這個女人是誰啊,她有什麼資格讓自己替她擔心,替她難過。
想到這裡,他大步地走了過去,一把就揪住了霍莎的衣領。
「霍莎,做人要有責任性,就這樣一聲不吭地在這個地方,難道就沒有想過我們的感受嗎?霍莎,既然要過來,最起碼也應該跟我們說一聲是不是?」
殷離央和景天從來沒有看見淚彌殤如此的失常,在他們的眼裡,淚彌殤雖然經常是冷冰冰的,但是他儒得如同一個書生,那般冷若冰霜的樣子,彷彿拒人千里之外。
這樣暴躁如雷的樣子,對他們來說真的是完全陌生的淚彌殤。
只有鳳炎嘴角噙著笑,雙手抱胸,站在了旁邊,淚彌殤這樣的反常,那是因為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地喜歡上了霍莎了吧。
祁紫嵐也站在旁邊,那樣妖孽橫生的眼睛,看了看淚彌殤,又看了看霍莎,隱藏在水墨色瀲灩瞳孔下的目光閃過一絲玩味,好像有好戲看了是不是?
霍莎怯怯地抬頭看著淚彌殤,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事情,以至於要淚彌殤這樣吼自己。
「她」要自己離開大槐樹,自己也照做了,要自己來搬救兵,自己也照做了,現在「她」不是已經得救了嗎?看見「她」這樣完好無缺地站在這裡,「她」難道不知道自己心裡有多麼狂喜雀躍嗎?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還要這樣對著自己怒吼。
霍莎不由想起了淚彌殤掛在樹上的時候,對著自己的那些柔和的話,剛才是在做夢是不是?面對自己的時候,淚彌殤一直是狂風驟雨的模樣,「她」難道不知道自己會有多傷心嗎?
「好了,好了,淚彌殤,霍莎安全就好,你不要生氣了。」
還是鳳炎上了打了圓場,「我們趕緊吃一些東西,然後休息,晚上還要打一場硬仗呢。」
鳳炎的這些話適時地提醒了大家,於是,大家紛紛坐了下來。
霍莎也低著頭,坐了下來,好巧不巧,淚彌殤竟然就坐在她的對面,每次,她抬起頭來,都會看見淚彌殤的眼光彷彿是不經意地掃過鳳炎的臉。
明艷動人,勾魂攝魄……霍莎的腦中跳出了一個個的形容字,然後黯然地放下了碗筷,幾不可聞的歎息了一聲。
「我吃飽了,你們大家……慢慢吃。」
真的很想看一眼淚彌殤,看一眼,當他聽見自己的這句話的時候會怎麼想。
可是,就在眼光快要他的眼神接觸的時候,又生生地改變了方向,然後嘴角露出了一抹嘲弄的笑。
為什麼都已經到了這樣的時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
看什麼呢?「她」的心裡根本就沒有自己,為什麼還要看?
「額,霍莎妹妹,你有沒有感覺自己吃得太少了,這些食物可是我千辛萬苦地找來的,我都不知道吃了這一頓,有沒有下一頓,所以你好好吃哈。」
原本正在低頭猛吃的殷離央聽見了這句話,臉上便是似笑非笑。
「難道我們晚上沒有人做了?」
「嗯,嗯,老大,你這要批評,我們這樣強悍無比的一群人,肯定是天下無敵的。」
鳳炎哭笑不得,「我這是打個比方而已啊,難道你們的小學老師沒有教過你們嗎,那只是誇張的說話,你們真是……」
話說到這裡,卻接不下去了,他們沒有讀小學啊,哎,不知不覺地又想起了小豬。
鳳炎一轉頭,繼續看著霍莎,「多吃一些吧。」
然後用肘關節頂了身邊的男人一下。
「淚彌殤,你也趕緊說幾句吧,說起來,霍莎還是你的救命恩人呢,若不是因為她,誰知道你這會兒會是在什麼地方呢。」
淚彌殤吃飯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然後冷笑著。
「鳳炎,你難道不知道,喜不喜歡吃飯並不是旁人能夠左右的,她想吃也好,不想吃也好,你們都瞎起勁什麼?」
淚彌殤說完了這句話,甚至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那一刻,霍莎真的是不知道自己的心裡是什麼感覺,也許,心痛已經到了麻木的地步了,所以也就釋然了。
她緩緩地起身,想要離開。
「霍莎,最基本的禮儀會不會?我們都還在吃飯,你怎麼可以走?」
剛要邁開腳步,身邊便響起了冷冰冰必定聲音。
如果霍莎這時候把這句話好好地想一想,就會明白為什麼此刻淚彌殤的這句話有些怪異。
如果「她」真的對她深惡痛絕的話,誰來管你走不走,還用的找白費力氣對著她說這樣的一些話嗎?
可惜,霍莎根本就沒有理會,她只是很無措,很難過,很傷心。
淚彌殤,你想要我怎麼樣?到底想要我怎麼樣?
飯桌上一下子變得靜默了起來,大家誰都沒有說話。
因為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所以,一等著吃完了飯,大家的目標便都是房間。
等著大家都已經上去了,霍莎卻還是沒有走,只是靜靜地坐在了哪裡。
她那時候其實是這麼想的,自己能夠到什麼地方去。
樓上雖然有四個房間,但是,卻沒有一個房間是屬於自己的,所以自己即使上去了,反而惹來的是淚彌殤的罵聲,所以還不如不上去。
鳳炎是走了幾步,才發現霍莎竟然沒有動,她嫣紅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剛要開口,然後便發現淚彌殤的眼神正越過了自己,然後輕飄飄地落在了霍莎的身上,不由惡作劇一般地笑了笑。
「哎呦喂,霍莎,你怎麼不走?難道你還不累嗎?或者你還不困?不想睡覺?」
這下好了,原本大家還不知道,這些全部都知道了霍莎沒有進房間睡覺。
霍莎抬起頭,衝著大家努力地露出了一個幾乎已經僵化的笑容。
「沒事,你們去睡覺吧,我不睏,真的。」
彷彿為了應徵自己的話,她還站了起來,衝著大家揮了揮手。
既然人家堅決說不累,那麼其餘的幾個人便也順其自然了。
「腦殘的女人。」
卻聽見了一聲陰冷的聲音,正是淚彌殤,他的那雙眼睛裡閃爍著冰冷的寒星,好像是冰冷銳利的刀鋒一樣深深地刺進了霍莎的身體裡面,霍莎的臉色驟然變得蒼白,鳳炎看著竟然感覺到了憐惜。
誰知道淚彌殤仿若沒有看見一眼,繼續開口,而語氣卻依然是結著細碎的冰意一樣。
「真是腦殘的女人,那麼不聰明,不聰明也算了,竟然還逞能。連著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你到底累不累?誰都知道今天晚上有硬仗要打,你又不睡覺,是不是想著等一會兒要拖誰的後腿呢?」
霍莎再也受不了了。
是的,她是喜歡淚彌殤,可是,她喜歡「她」有什麼錯?她沒有一定要讓「她」也回應?為什麼「她」要用這樣的態度來對待自己?為什麼「她」要用這樣尖酸刻薄的話對著自己說?
何況,她為什麼不願意上樓,還不是「她」淚彌殤造成的嗎?
如果「她」肯讓自己和「她一起睡覺,自己用的著硬充好漢嗎?
這樣想著,霍莎終於臉色蒼白得跳了起來。
「是的,我是腦殘,可是,我腦殘怎麼了?淚彌殤,難道我腦殘礙著你了嗎?」
眼淚竟然又不止不覺地從臉上流了下來,霍莎討厭這樣的自己,討厭這樣柔弱的自己,說心裡話,她也喜歡鳳炎,喜歡鳳炎的堅強和剛烈,喜歡鳳炎的敢作敢為,敢愛敢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