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彌殤一個激靈,自己怎麼在想這些?
他一把就掙脫了霍莎的手。
「你的臉皮到底有多厚?跟你說過很多遍了,請你離我遠一些,霍莎,你難道聽不懂嗎?」
淚彌殤冷冰冰地說,帶著氣咻咻的語氣。
「人都說樹要皮人要臉,我看你簡直是不要臉,怎麼在聽了我的這些話之後,還可以如此地若無其事呢?」
眼看著霍莎站在那裡,依然是無動於衷的樣子,淚彌殤是更加氣惱了,心頭的無名之火就這樣燃燒了起來。
淚彌殤不知道,其實此刻霍莎的心裡已經如同刀絞了。
她不知道為什麼淚彌殤每次看著自己就像是仇人一樣,那樣冷冰冰的眼神裡跳動著憤怒的火焰,他瞪著自己,那樣的眼睛彷彿是真的想要吃掉了自己。
鼻子酸酸的,臉上卻還是擠出了一個笑容。
「好,我這就走,不過,淚姐姐,你也回去吧,這裡太冷了,對你的身體不好。」
淚彌殤幾乎不敢置信地看著霍莎,這個女人的臉皮到底有多厚?自己已經這樣狠狠地在說她了,她竟然還笑得出來?
「我冷不冷關你什麼事情?霍莎,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管的太寬了?還有,請容許我再說一遍,從此以後離我遠一些,遠一點,聽懂沒有?」
其實,連淚彌殤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每次看見霍莎的時候,心頭流淌的永遠都是怒火。
其實,他並不是難以相處的人,雖然他看上去一直是給人冷冰冰的感覺。
「對不起,對不起。」
一直強自控制著的霍莎終於崩潰了,她低著頭,不停地道歉,眼淚像是斷線的珍珠一樣滑落了下來。
淚彌殤幾乎有些頭大地看著眼前的人。
哭,哭,哭,怎麼又哭?
「再哭。」
淚彌殤不由心煩意亂,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看見霍莎的眼淚的時候,整個人便是有些煩躁。
「霍莎,你要是再哭,你相不相信,我就把你扔在這裡。」
淚彌殤惡狠狠地威脅著,那蕩漾的眼波是更加冰冷了。
霍莎一聽這話,便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倒是沒有流淚水了,但是一下子卻是控制不住,偶爾還是會有哽咽聲音從喉嚨口滑出來。
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是一個愛哭的人,可是,每次看見淚彌殤,那眼淚便好像不是自己了一樣,就那樣不受控制地滑落下來。
「真是煩死了,都不知道上輩子做了什麼事情,竟然遇上你這樣的女人。」
淚彌殤煩躁地說,一邊管自己朝著前面走去
自己還沒有走完這邊的路,還想著再往前面去看一看呢。
「淚彌殤,你別去了行不行?」
霍莎抬起頭衝著淚彌殤低低地說,為什麼總是感覺這裡有些陰森恐怖呢?是因為陽光被遮住了的緣故嗎?
淚彌殤止住了腳步,轉過身子,衝著霍莎怒罵:「你是耳朵聾了?跟你說什麼,難道沒有聽見嗎?」
霍莎愣愣地看著淚彌殤,她難道不知道她此刻看起來讓人更加心動了嗎?
倒豎的柳葉眉,一雙晶瑩潤澤的眼眸裡閃動著灼灼的光芒,嫣紅的嘴唇泛著晶瑩的光澤,讓她的整個人看上去更加艷麗。
「霍莎,我讓你趕緊消失,消失,聽見沒有。」
「我會走。」
霍莎點了點頭,既然淚彌殤怎麼不待見自己,那麼自己一定會離開。
「可是,請你不要再在這裡呆下去了好不好?這個地方……有些不安全。」
淚彌殤只覺得自己此刻,全身上下都被怒火包圍著,因為生氣,甚至臉色如同滴血了一般。
是從來沒有這般的生氣,甚至帶著一絲咬牙切齒,這個女人難道沒有聽懂自己到底在說什麼嗎?
不安全?淚彌殤冷笑了一聲,她霍莎才是不安全的人啊,一天到晚,窺視著自己,還有用那雙近乎貪婪的眼睛望著自己。
「霍莎,我讓你走,走,聽見沒有。」
淚彌殤是真的生氣了,甚至蹲下了身子,撿起了地上的石頭,朝著霍莎狠狠地扔了過去。
其實,淚彌殤如果仔細想想,此刻自己的行為,就會發現有些異常,他那樣冷靜自製的一個人,每次看見霍莎就會氣得暴跳如雷,甚至只是因為霍莎跟著他那樣的一件小事。
可是,沒有,淚彌殤哪裡會想那麼多,他只是感覺到胸口悶悶的,塞滿了氣惱的感覺。
甚至連他自己都難以解釋,每次看見霍莎都恨不得將她趕得遠遠的。
「好,我走,我走。」
霍莎的臉上眼淚縱橫交錯,她討厭那樣不爭氣地自己,可是,真的沒有辦法,眼淚就是那樣難以控制。
她狠狠地用手背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臉龐,然後哽咽著,折回了身子。
都已經走了幾步了,卻還是不放心。
她想自己真的是賤,淚彌殤都已經在怒罵著自己了,自己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只是,一眼,真的只是一眼而已,然後自己便走,離「她」遠遠地,或者讓鳳炎她們查這些事情吧,反正這一切和自己沒有任何的關係,自己就先行一步了。
霍莎緩緩地轉過了身子,這一看,不由大驚失色,淚彌殤竟然不見了。
前後只是那麼短短的一段時間,淚彌殤竟然消失不見。
偌大的空曠的地方,只有那麼一棵粗壯碩大的槐樹。
霍莎只覺得一顆心緊緊地揪住了一團,臉色灰白,嘴唇都開始發抖,那是從來沒有過的緊張。
那時候,她還有一些僥倖的心理,想著也許淚彌殤是不願意見著自己,所以只是躲起來了而已。
可是,她繞著大槐樹走了好幾圈,那樣空曠的地方本就一目瞭然的,哪裡有淚彌殤的身影。
「淚彌殤,淚彌殤,你出來,我不跟著你了,我馬上走,求你出來,求你出來好不好?」
霍莎失聲尖叫著,說到後來,她的聲音都已經開始在顫抖了。
可是,沒有,空曠的地方傳來了她驚慌失措的回應,她後退著,明明是灼熱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她卻只是感覺到了徹骨的寒意。
那種不祥的預感在在她腦中不停地迴旋著。
「淚彌殤,淚彌殤,求你出來好不好?」
霍莎撲通一聲地跪了下來,仰起頭大哭著,怎麼辦,怎麼辦?
只是,當她的目光無意間看到了樹枝時,不由笑了。
淚彌殤覺得自己所有見過的人中,霍莎是最最傻的,無論自己怎麼罵她,甚至對著她用了世界上最最惡毒的語言,可是,那個傻瓜一樣地人一直跟著自己。
只是,自己是不是應該感謝她?若不是因為她,也許自己今天這是要命喪此地了吧。
霍莎的臉上依然掛著串串淚珠,可是,嘴角的笑容卻是燦爛炫目,她忙不迭地跑到了淚彌殤的下面,衝著他大叫著。
「淚彌殤,你不要害怕,我來救你。」
淚彌殤看著這個女人,明明是害怕的,卻強裝著露出了燦然的笑容。
他想要開口告訴她,其實這裡是危險的,想要告訴她,趕緊回去把鳳炎叫過來,可是,嗓子口卻似乎被鎖住了,什麼聲音也發佈出來。
其實,霍莎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就淚彌殤,她的輕功不是很好,那樣的高度根本就是自己手能夠碰到的。
這時候,才開始痛恨起自己來,小的時候為什麼不肯好好地跟著哥哥一起學輕功,所以才會武功這麼爛。
真是笨,真是好笨啊,以至於她在樹下繞了幾個圈,仍舊想不出用什麼辦法。
淚彌殤的眼睛一直看著霍莎,他想要告訴她,自己此刻已經開始難受,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樹上會有這樣的一根細籐。
可是,明明是那麼纖細的,綁在自己的手上竟然剛硬如鐵,此刻,這根籐蔓已經一點一點地開始勒緊。
霍莎找不到可以上樹的辦法,然後掏出了隨手攜帶的匕首。
這把匕首是用上等的鋼鐵打造而成,哥哥是送給她用來防身的,削鐵如泥。
她一嘴咬住了匕首,然後準備爬樹。
呼呼呼呼,穿著這樣的衣衫爬樹實在不是已經方便的事情,早知道這樣,自己應該穿一身緊身衣,那就乾淨利落。
淚彌殤低頭看著霍莎的動作,差點沒有氣暈過去,說這個女人笨吧,真的是一點都沒有說錯。
爬樹?也虧她想得出來。這樣粗實的樹**根本就抱不住,她怎麼爬?
還有,誰知道這顆樹裡有什麼詭異呢,自己好好地在走,都會被吊到樹上去,霍莎要是接近了那棵樹,說不定會被它吞了。
「霍莎,不要碰樹。」
情急之下,淚彌殤大吼了起來,然後驚愕地發現他竟然又可以說話了,雖然聲音近乎乾裂,那樣糙糙的聲音彷彿一直公鴨子一樣,但是總比啞著聲音好。
「好。」
霍莎竟然連為什麼也不問,真的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淚彌殤能夠主動對他說話,霍莎只覺得自己已經是心花怒放了。
他終於肯和顏悅色地對自己說話了嗎?
這個傻姑娘,完全不知道,此刻,淚彌殤肯對她開口,只是因為他內心太過愧疚。
「霍莎,這數危險,最好離得遠一些。趕緊去叫鳳炎。」
淚彌殤喘息著,對霍莎建議,冰冷的臉上終算出現了一抹柔和。
霍莎後退了幾步,她是和大槐樹保持一定的距離了,可是,問題是,她根本就不敢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