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路過上個小鎮到這裡,已經殺了絕炎宮七八個殺手了,雖然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但我直覺這個組織是衝著你來的,炎兒……」
祁紫嵐目光沉沉,含了一種陰寒之意,鳳炎點頭:「是的,我也感覺到了。」
「嵐,你聽說了縣城喪屍皇現世,神器被一個少年奪走,到衛國來的消息了?」
鳳炎想起這件最重要的事,不由得凝眉道。上古神器是人人爭奪的目標,可若是神器在手不能搶奪,往往神器的主人就會成為炙手可熱的存在,被六國瘋搶。
可是,若不能將七大神器聚集一堂,那一切都是枉然。
「我聽說這消息了,不然也不會朝衛國而來。雖然傳言不一定完全是真,但神器出土這件事卻假不了。而得到它的人,一定是個高手,若是不能為我所用,就是一個勁敵,必為後患!」
聽了祁紫嵐的話,鳳炎倏然抬頭,燭光輕晃,映出她絕美的容顏,望著祁紫嵐的眼睛,她問道:「嵐,你想逐鹿天下嗎?」
這問題,鳳炎一直沒有問過,如今卻直接問了出來。
是,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可嵐的夢想也不能耽誤,不能因為她的事情,一味浪費他的時間。鳳炎本來就不是自私之人,何況他們兩人一體,現在連孩子都有了,本來就不該分彼此了。
一直以來,他們的相處就是坦誠以對,沒有隱瞞。
她想得到上古七大神器,劈開玉龍雪山,得到玄晶,尋到小豬和狸兒的下落,而嵐呢?他一定也有自己的夢想和野心,可是他卻為了她一直不曾提起,只要是她的事情,他總是放在第一位,支持她,幫她完成。
祁紫嵐見鳳炎望著自己,眉目凝重,十分認真,明白自己的小東西是真的想要知道他的想法了……
他忍俊不禁,笑道:「你猜對了,你男人真的是個野心家,想要有朝一日,稱霸天下。」
一句話,道破男兒所有的夢想。
鳳炎抿了抿唇:「嵐,我已經是你的妻子了,你我二人一體,不分彼此,你的夢想就是我的。你有這樣的野心和夢想,我一點也不奇怪,身在六國皇室之中,亂世紛爭,總有一日大戰將起,到時候,就算你不去吞併別人,別人也不會讓你存活……嵐,若真的到了六國戰亂,烽火大起的那一天,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祁紫嵐聽了鳳炎的話,心中已經隱約有所猜想,卻還是點了點頭,等待她繼續。
就見鳳炎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嵐,若是六國一統那日,你榮登大寶,我只希望你能答應我,不要將殷離央和淚彌殤趕盡殺絕,好嗎?」
他們是她的恩人,生死存亡幾度相救的恩人……可若是真的六國大戰,那他們是否也將站到敵對的位置……
鳳炎看似冷酷,其實卻是三人組裡最心軟的一個。
薄唇微抿,祁紫嵐蹙眉道:「炎兒……我不想騙你,現在若是答應你,到時候無法做到,我會更加難受。我何嘗想要對這兩人趕盡殺絕?何嘗不知道他們曾一次次救你性命……可若是真的到了那天,或許不分出個你死我活無法了結,到時候即便是我想放手,也不一定能夠。」
鳳炎皺著眉聽著祁紫嵐的分析,她明明知道他說得很有道理,可是一想到他們這些最親密的朋友會在一起自相殘殺,她就悶得難受。
「炎兒,你是泗國公主……你有沒有想過,若是真的大戰爆發,你和我是否會有對立的一天?」
鳳炎有些出乎意料地抬頭,正對上祁紫嵐深深凝望過來的眼睛,他很認真,在等她回答。
下一秒,他卻忽然笑了起來,神色溫柔:「我逗你的!放心吧炎兒,若是真的有那麼一天,我不得不因為家國和你對立的時候,我會用利劍刺入自己的胸膛,不讓你有半點為難……」
他話音剛落下,鳳炎的拳頭就已經落在他胸口:「不許你胡說!」
祁紫嵐這話,莫名其妙讓鳳炎心裡發慌,彷彿一個詛咒預言一樣,讓她覺得這件事真的會發生。
有些事,他們彼此沒有說出來,但並不代表問題不存在。
泗國何嘗沒有吞併天下的野心?何況,它的國力也並不低,斷然沒有將江山拱手相讓的道理,到時候肯定會和金羽抗衡的,再說了,還有那個不好對付的淚昊……
「嵐,淚彌殤是衛國太子……」
鳳炎撅了撅嘴,打了個呵欠,滿眼霧水。
祁紫嵐眉頭一動,原來如此。怪不得見到淚彌殤的時候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原來在宮廷花會上見過他,只不過當時他戴著蓮形面具,看不到全部容貌而已。
跟大蒼六國之人都有接觸,其中還有個殷離央和鳳炎關係最好,到時候若真的兵戎相見,顧及到殷離央和淚彌殤,鳳炎夾在中間豈不是要難做死?
「嵐……你別想了,有些事情就算我們再怎麼努力避免也改變不了的。放心吧,若是真的有全面開戰的一天,我一定會站在你身旁支持你的,不管最後結果如何,你若勝了,我替你開心,你若失敗,我陪你遠走天涯……」
鳳炎故作輕鬆地說道,祁紫嵐聽著,點了點頭。
只是,若真的命運如此作弄,誰又能逃得掉呢?
他斜斜靠在床榻上,身上墊了一層薄薄的錦被,鳳炎趴在祁紫嵐的懷中,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就朝她小肚子上撫摸過去,才兩個月多一點,根本沒有長大凸出,還完全看不出鳳炎有孕在身。
祁紫嵐摸了半天,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深:「炎兒,你說,它是個男孩還是女孩?」
鳳炎抿唇皺眉,搖頭:「我也不知道,感覺可能是女孩兒,也可能是男孩兒……」
祁紫嵐一聽,有些無語,這不等於什麼都沒說嗎?抬手想要在她額頭上打個爆栗,卻終於下不去手,又放了回去。
「炎兒,你困了,睡吧……懷孕之後容易犯困。」
祁紫嵐愛憐地摸了摸鳳炎的頭。
鳳炎被他一說,眼皮子都抬不起來了,嘴裡模模糊糊嘟噥了一句:「嵐……你會不會怪我啊……我有了孩子還東跑西跑的……」
說完這句,長長的睫毛已經垂下去了,呼吸也變得綿長起來。
祁紫嵐啞然失笑,伸手將絲織錦被捏起,輕輕蓋在她身上,手兀自在她小腹上撫摩著:「傻炎兒,就算我說不喜歡你東跑西跑,你會聽嗎?」
夜星疏落,皓月朗朗,漏斷初靜,一派安謐。
一道冰冷而低沉的聲音陡然在夜空中響起,震動人心:「厲惜瑜,出來受死!」
隨著這聲低喝,頓時一聲巨響,如雷霆霹靂響徹夜空,「光當」一陣不絕於耳,一股毀天滅地的能量從空中落下,砸在屋脊之上,一時間飛沙走石,房梁從中裂開,牆上被劈出一道道深深的口子……
鳳炎瞬間驚醒,翻身而起,身旁的祁紫嵐也迅速起身,臉上睡意全消,隔壁屋的凌未風也立刻醒了過來,強迫自己收起惺忪,第一時間睜開了眼。
眾人全神戒備,齊齊推開房門,奔了出去。
月光之下,院中靜靜站著一個少年,一身黑衣彷彿要隱沒在夜色裡了,深沉濃郁得化不開。他手中提著一個小小的物件,金光璀璨,不可逼視。這是一個極冷的少年,目光如同一汪死水深潭,遍身陰冷,他的目光落在誰身上,就彷彿要將誰全部吸入他黑色的眼睛裡一樣……
手中那盞小巧的武器,在清冷的月光下散發著金色的寒光。
「你,就是厲惜瑜?」
少年驀地抬眼,看向鳳炎。
冰冷的目光凜然,似乎已經確定了面前女子的身份,但卻還要再問一遍才安心。
鳳炎還不及回答,就聽到身旁的凌未風忽然一聲驚呼:「天吶,他手中的東西是……秦王鍾!」
「什麼?」
「你說什麼?」
鳳炎和祁紫嵐同時驚呼道。
凌未風點頭,目光仍留在少年手中的金色物體上難以移動:「是的,是秦王鍾!他手上的東西雖然很小,但確實是九曜天書上描繪的秦王鍾……」
秦王鐘,浩然若風,大音希聲,力拔山兮,蓋世無窮!
正是七大神器之一。
少年聽了凌未風的話,目光朝他看去,手中驀地一抬,一道波浪形的金光瞬間朝著凌未風斬去……幸虧凌未風對少年的動向一直非常關注,見他眸光一冷,手臂微動,立刻飛快跳開,才沒有被那金光掃到……只聽「轟」地一聲爆響,那金光撞上了凌未風身後的一堵牆,頓時灰飛石裂,牆壁被完全破壞了。
沒想到,這青衣少年僅僅一個抬手的動作,就能夠造成如此巨大的威力與破壞。
祁紫嵐和鳳炎的目光同時變得凝重起來,全身緊繃,全神戒備。
狼狽躲開的凌未風重新回到二人身旁,三人並肩而立,目視著前方危險的少年。
鳳炎上前一步,凜然道:「不錯,我就是厲惜瑜,誰讓你來殺我?」
她話音一落,不等眾人有任何喘息的機會,那少年再度動了!
只見他手中的金色小物驀地一拋,竟然就此懸浮在半空中,金光瞬間大作,將整個夜空都照亮了!少年手捏法訣,薄唇飛快開合著,似乎在低聲頌禱著什麼咒語……懸在半空中的秦王鍾忽然一抖,隨即漸漸變大……最後變成一個巨大的金色鐘罩,發出怪異的嗡鳴和音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