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啥意思?
鳳炎似懂非懂地皺起眉來。好吧,暫時認為是祁紫嵐明白自己的意思了,知道她不是原來的厲惜瑜了,不會再糾纏她,打算要放過她了……於是她很釋然地點了點頭。
「你明白就最好不過了,我先走了!」
祁紫嵐抬頭,見鳳炎朝自己點點頭,轉身欲走。他沒有說話,只是怔怔看著她的容顏,從剛才睜眼開始,就已經看到她恢復了本來面目,但他卻沒有半分自己預料中的驚喜或是訝然,只因為這些都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何況,不管她是何模樣,相貌平凡或是容光絕世,她都永遠是他的炎兒罷了。
他愛上的,自始至終都是那個叫炎兒的女子,她獨一無二的靈魂。
她說自己是從異時空穿越過來的,祁紫嵐明白了。可是她說自己是剛剛穿越來附著在死去的厲惜瑜身上的,祁紫嵐卻知道,完全不是。她早在月夕國的時候,就已經穿越過來了,只不過,她不知道而已。
他,祁紫嵐,愛上的,從來就是她的靈魂啊!
好,就算她一切都不記得了,什麼都忘記了,一切又回歸到了零點,可是還好,他記得她,他愛她,他一丁點也沒有忘記她,如此……他可以與她重新開始,只要他的心還在,他對她的愛還在,一切,都還有希望。
想到這裡,他忽然一笑,蒼白的面上湧起一種怪異的紅暈。
「鳳炎,很高興認識你,我叫祁紫嵐!」
祁紫嵐看著鳳炎,忽然開口,這句話將鳳炎搞得一愣。她心頭詫異,不禁懷疑起這個男子到底在想什麼,他前後的差異居然這麼大,那眉宇之間飛揚的神采和自信卻瞬間回來了。
好似經過了這麼短短的時間,這個男子突然就容光煥發,連臉上的虛弱也掩飾不住他的光彩,一瞬間,就更加出類拔萃了。
「嗯,也很高興認識你!」
鳳炎也點了點頭,露出一個笑。兩人這樣怪異的互動卻搞得景天和淚彌殤摸不著頭腦,這到底怎麼回事啊?這兩人就跟初次見面,初次認識似的……
「嵐……你們這是……」
「這位是景天,我最好的兄弟!」
景天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祁紫嵐的介紹打斷了。
鳳炎瞥了景天一眼,道:「我認識他!」
「我也認識她!」
景天撇了撇嘴,完全鬧不清楚現在是演的哪一出。
待淚彌殤和鳳炎走出門去之後,景天才訝然詢問:「嵐,你這是幹嘛啊?」
祁紫嵐歎了口氣,眼中染上旁人看不懂的悲哀:「景天,你記不記得從前的月夕國有一個啞子小姐厲惜瑜?她自由懦弱膽小,聲啞無能,被厲家唾棄,更被天下人恥笑,甚至被太子悔婚,讓家族蒙羞……可是,從某一天起,她忽然以全然不同的形象出現在世人面前,毆打公主,一腳踢廢太子,一時間悍名天下皆知……」
聽了祁紫嵐的話,景天連連點頭,是啊,說起來,這厲惜瑜還真是前後大不同,人盡皆知的一個傳奇呢。
「一個人再怎麼隱藏,也不可能一日之間劇變如斯。唯一能夠解釋那一切的,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炎兒就已經從另一個時空穿越過來,附到了死去的厲惜瑜身上……而我,從第一次見到她開始,一直所認識的人,都是另一個時空的鳳炎,卻不是從前懦弱的厲惜瑜!」
「啊?不是吧!嵐,你也太能想了,這……不太可能吧!」
聽了祁紫嵐的話,景天的嘴張得老大,滿臉不可置信,這個鳳炎聲稱自己來自什麼世紀什麼國的,他根本不相信,他認為是施鸞兒給她下了降頭,篡改了記憶,所以她才胡說八道的。
「有什麼不可能呢?你還記得那夜,金鱗說的話吧……」
祁紫嵐漸漸將所有的事情都串聯起來,景天也不由得點了點頭,表情變得凝肅起來。
「宮廷花會的時候,你被祁佑楓囚禁著,沒有到場看到那些異象,可我想你後來大概也聽說了……那日,炎兒召喚來上古神凰,神凰現世,引來上古四大神獸,金鱗也在其中……可它們,全部都是以靈魂的形態出現的,而且,都是來自異時空。」
景天點頭,這爆炸性的新聞他當然知道了,六國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了。而且,小炎炎是凰女的身份,也是從那時候揭開的。
「那麼……嵐,你的意思是說,小炎炎的記憶被人刷白了。她忘記了你,忘記了我,忘記了穿越來大蒼的一切,只記得自己的從前,是嗎?」
景天的嘴驚訝地合不上了。祁紫嵐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再不懂就成豬了。
祁紫嵐點頭:「是的。按傳說,以前的厲惜瑜我是不可能看上的,當初在月夕街頭見到的炎兒,氣度恢宏,傲氣絕然,那份囂張帥氣的樣子,讓我怦然心動……」
語氣蒼涼,似乎又回想起從前初見她的畫面,祁紫嵐的語聲變得有些悲痛。
景天愣怔在地,心頭逐漸清晰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對此刻的小炎炎來說,他們都是一群陌生人,她以為自己剛剛穿越到這個地方來,卻不湊巧地穿到了嵐的愛人身上,所以她才處處躲著他們,唯恐避之不及……
「嵐,你怎麼不跟炎炎坦承這一切?」
景天再度不解。難道不該讓小炎炎知道她不是最近穿來的,而是早就穿越過來了,只不過因為出了事故,她忘記了之前的經歷而已?
祁紫嵐卻搖了搖頭:「她既然已經忘記了,說那些要讓她承擔責任的話,只會給現在的她徒增煩惱和壓力,既然她從前能那樣愛我,也一定會再愛我一次的!」
一定會再愛我一次的……
不甘,無奈,心疼,可又能怎麼樣?至少,他還有這份自信……
「嵐,你是想讓小炎炎再度愛上你?」
景天大叫出聲。
嵐啊嵐,要怎麼說你好啊,雖然你那麼優秀,那麼帥,可是追妻之路何其漫,你家那位小炎炎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啊,何況現在身旁還有個那麼親近的淚彌殤……
「除我之外,我不會讓炎兒愛上旁人的!」
祁紫嵐信誓旦旦。
這時,景天忽然一巴掌拍在自己額頭上,嗷嗚一聲叫道:「糟了!嵐……我之前就已經通知了殷離央和小寒找到炎炎了,估計他們此刻正朝這裡趕呢,說不定快到了……嗚嗚,嵐,我又給你引來了一個大情敵!」
祁紫嵐的臉再度黑了……
秋風徐徐,和光同塵。
在顏府呆一周左右,顏夕的傷勢已經大好了,背上可怖的傷口開始結痂,漸漸趨於癒合。一周之內,縣城中再也沒有死人,也沒有殭屍再為禍害人,縣城中的百姓們都知道是當日老縣主請回去的仙人幫忙除了害,紛紛想著到顏府感謝,卻都被老縣主給擋了回去。
「沉睡了幾百年的殭屍突然出現,事情很不簡單,說明北邊深山裡有事情發生了。」
一周的時間,幾個人很少碰面,鳳炎覺得顏夕的傷是為自己受的,所以一直在陪著他,怕他煩悶,幾個人碰頭的時間很少,連吃飯也是在各自的房中解決。
幾天下來,顏夕今日終於下榻了,背上的傷口也結痂見好了,幾個人好不容易聚到了一起。
鳳炎等人對前些天遇到的殭屍還心有餘悸,每晚睡覺的時候都全神戒備,生怕會有其他的殭屍出現,暴起攻擊,但事實證明,他們的擔心是多餘的。
「姐姐,等我傷好,咱們一起去北面深山裡探一探。」
顏夕端了一盤晶瑩剔透的紫玉葡萄,放在鳳炎跟前,誰也不給吃,就專討好她一人,景天剛伸出爪子想要摘一個常常,就被顏夕一巴掌拍在手背上作罷了,那力道非常兇猛。
「嗯,等你好了再說吧。」
鳳炎淡淡道,不以為意。
「嵐公子……!」
正在這時,一道柔柔弱弱的聲音忽然飄了過來,眾人這段時間聽這聲音已經聽了太多,抬眼一看,果然,不就是那花妍姬姑娘嘛!小碎步一搖三晃,宛若踏著波浪行走,手中提著精緻的糕點盒子,臉上盈滿了淺笑。
幾天下來風雨無阻,顯然很有耐心。
這花妍姬對祁紫嵐有心,是瞎子都能看出來的事情了。
「嵐公子……啊……大家都在啊!」
花妍姬走到近前,朝祁紫嵐淺笑盈盈,又掃了眾人一眼,故作驚訝。
眾人一聽,心中不禁訕訕,簡直廢話,但凡不是瞎子,都能看到大家都在……沒話找話,無聊。
顏夕的臉色最難看,彷彿被人掃了性,而且立刻就表現了出來:「我說閹雞大媽,你有事沒事能不能別在我們跟前晃悠?沒看到大家正商量正事嗎?」
語氣何止不好,簡直是厭惡有加。
一句話刺得花妍姬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夕兒,你怎麼這麼跟姐姐說話,讓大家見笑了……」
花妍姬自己找了個台階下,勾起一抹笑容,彷彿不曾著惱,敷衍著尷尬。
可顏夕卻不買賬,聲音立刻提高了八度:「你叫誰夕兒?你是誰姐姐?我顏夕就一個姐姐,在這兒好端端坐著吃葡萄,你跟她有法比嗎?老蔥一顆!」
一邊說著,一邊睨著那雙斜挑的狐狸眼,得意洋洋地掃向身旁的鳳炎,似乎對有這麼個姐姐頗為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