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話說了?"
祁擎蒼見祁佑楓只是低著頭,並不說話,當即冷哼一聲。
鳳炎暗笑不已,這老狐狸,得了便宜還賣乖。現在都到了這份上了,他這大皇兒還敢說什麼啊,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他只能低頭不語啊。
"父皇,兒臣真是冤枉的……"
祁佑楓聽到他的呵斥,只好再說一句,祁擎蒼一個抬手,打斷了他的話:"不必說了,看來對權勢利益的野心已經燻黑了你的心,蒙蔽了你的眼睛,居然連你皇弟都要謀害了!不要再說了,朕意已決,今日之後,你就去佛國寺面壁思過,罰抄佛經一年,學學什麼叫清心寡慾,寬以待人……從今日起,朕封五皇兒為太子預備,佑楓之前所領的差事,也全全交他負責了!"
什麼?
太子預備?
說是預備,這麼一來,豈不是給了祁紫嵐一個明面上的繼承人身份了?那暗地裡那張封祁佑楓為儲君的聖旨,豈不是也快要作廢了?
祁擎蒼這話剛落,卻見一直低頭不語的祁佑楓猛地抬頭,面容陰鷙,目光冷殘,他忽然拔地而起,一下子躥到祁擎蒼跟前,伸手就扣住了他的脖子,惡狠狠道:"你這老東西,想要廢了那張聖旨,讓他當太子,是吧?"
"啊!"
驚呼聲乍起,驚飛了杏花枝頭的無數鳥雀。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前方的變故,剛才祁佑楓所跪的位置就在祁擎蒼跟前,因此他暴起發難,所有人都不及阻攔,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死死扣住了祁擎蒼的脖子。眾人看他一臉陰狠的模樣,心頭發怵,他想幹什麼,弒父殺君?謀殺自己老子?
"祁佑楓,放開父皇!"
祁紫嵐怒了,他臉上有一絲驚駭,怎麼也沒想到這禽獸居然已經喪心病狂到了敢對父皇動手的地步,這神經病想幹嘛?
是啊,誰能料到他能有這一手?剛才還跪在地上乞求皇帝原諒,下一秒就滿臉陰狠,暴起傷人。
"放他?哼,自從你出現之後,這老東西處處看我不順眼,處處包庇你,處處跟我作對,偏心已極!現在又削我的權,奪我的勢,還罰我去佛寺思過,根本就是想廢了那紙聖旨,立你為儲君,你說,我怎麼能讓這老東西如願!"
祁佑楓陰柔俊美的臉上此刻已經扭曲了,在陰狠毒辣之中,又帶著一股冷殘。
"你這孽子,難道還想弒父……"
祁擎蒼被控制了呼吸,一張臉漲得通紅,可他畢竟是一國之君,威勢仍存,只有憤怒,卻沒露出一絲膽怯的表情。
"弒父?哈哈……你說對了,你這麼偏袒他,針對我,我就算弒父又有何不可!"
這口氣……竟然跟剛才鳳炎說要殺了厲南天的時候,一模一樣。
但鳳炎的語氣是正大光明的狂,他的語氣卻是綿裡藏針的狠。
之前看到鳳炎說要殺厲南天的時候,祁擎蒼還帶著看戲的心理。可沒想到事情在別人身上,那可以算是一齣好戲,落到自己身上了,這滋味就有點難受了。
"自從你那五兒子醒來以後,你這老東西一顆心全在他身上,哪裡還正眼看我一眼?以為我不知道嗎啊!早知如此,我當年就該狠狠心弄死他,沒想到給他弄個生不如死的血咒,倒便宜他了!竟然讓他就這麼躲過了死劫……"
祁佑楓陰狠冰冷的聲音在祁擎蒼耳邊響起,同時也炸響在所有人的耳中。
太師早已面無人色了,看著面前的驚變,他有點無措。大皇子……他這是要殺父逼宮嗎?
"孽子,我早就猜到是你了,沒想到你居然還敢承認……咳咳……"
祁擎蒼臉上一片悲哀震怒,可無奈卻被祁佑楓掌控著,只能氣得不停掙扎。
"早知如此……當你娘生你的時候,我就該把你掐死……"
祁擎蒼咬著牙,狠聲道。
"掐死我?哈哈哈……你也太天真了吧!現在你的脖子可是在我手上!父皇,除了我之外,你統共就三個出色的兒子,一個神童被我藥成白癡裝瘋賣傻十年,一個軍功赫赫,被我整成殘廢,還有一個現在還在西北苦寒之地戍邊……你看,我真是把你的狠辣絕情遺傳了個十足十啊,哈哈哈!"
祁佑楓狂霸的笑聲穿破雲霄,看著祁擎蒼氣得發抖,臉色發紫的樣子,他心頭真是一片暢快。
"現在,你居然想把儲君之位給他……呵呵,我就讓你親眼看看你最心愛的兒子死在我手上!"
祁佑楓像個變態一樣趴在自己老爹耳邊上細語呢喃,遠遠看去倒像是在取悅孝敬老爹,若是忽略他臉上陰狠一片的表情,和祁擎蒼痛苦的神情的話。
"孽子……你到底想幹什麼……"
聽到他陰狠的話,祁擎蒼身體一僵。
"祁紫嵐,若是你想這老東西平安無事的話,我給你機會,你先拔劍砍了自己右臂!"
祁佑楓臉上神色一收,陰狠道。
面對著金羽國的宮變,除了滿朝錯愕不知如何是好的大臣之外,其餘各國都保持了一種看戲的觀望態度。
離國、泗國、月夕國、北冥國、衛國。
"嵐兒!不要聽這孽畜胡說八道,趕緊殺了他,給為父報仇,然後你登基繼位,做個好皇帝,跟凰女一起,一統天下!"
祁擎蒼聽到祁佑楓的要挾,怒喝出聲,骨子的剛硬和霸氣立刻展露無遺。他身為帝王,自然有幾分骨氣,和王者之氣,而且一統大蒼本來就是他作為一個帝王的願望,如今祁紫嵐已經得到了凰女,一統天下指日可待,絕不能被這個孽子給破壞了。因此,他寧死不肯屈服。
祁紫嵐眉頭一皺,"唰"地一聲輕響,腰間拔出的銀白色劍光閃動,發出一聲嗡鳴,已經對準了自己的胳膊……
"砍啊!快砍啊!"祁佑楓見祁紫嵐拔了劍對著自己的胳膊,左比右劃,就是砍不下去,頓時急躁地冷哼一聲,大叫起來。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那個什麼都比自己優秀的皇弟血濺當場了……
"皇兄,這又不是你的胳膊,哪能說砍就砍啊……"
焦急不已地眾人被祁紫嵐這句話雷了個外焦裡嫩,本來看他那麼利索地拔出寶劍,朝自己胳膊比劃,眾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沒想到他居然來了這麼一句。
"你到底砍不砍!想耍什麼花樣?"
祁佑楓眉頭緊皺,眼神一瞇,握著祁擎蒼脖子的手更緊了,臉上也是一派謹慎。
祁紫嵐眉一挑,淡淡道:"我只是在選一個好點的角度而已……你不知道,這角度選得好好處可多了!如果角度選得好,流血比較少不說,也不那麼疼,而且……筋脈的癒合將來也比較容易。再者說,如果角度選得好,砍得比較乾淨,傷癒之前穿衣服不會那麼疼,傷癒之後穿衣服也比較方便!"
噗……
眾人再次被雷得外焦裡嫩。
這什麼時候,這少爺居然還這麼淡定,難道是為了報復十年來他爹對他不夠好,故意的吧?
"嵐兒,千萬別砍!別被這孽畜要挾了,父皇這麼大年紀了,該享的福也享遍了,父皇可不怕死!"
祁擎蒼見祁紫嵐拿劍在自己的胳膊上比來劃去,看得無比滲人,雖然嘴上說得輕鬆,但心裡卻擔心死了,連忙視死如歸地叫起來。
"父皇,你放心吧,我一定會護你周全!"
祁紫嵐淡淡出聲,卻透著無比的堅定。
鳳炎眉頭一皺,兩三步走到潘靈珊跟前,抬頭看向祁擎蒼,心頭腹誹不已。這老傢伙說得比唱得還好聽,要是真想死不讓紫嵐為難,把脖子朝那祁佑楓另一隻手上的長劍一撞……不就了事了?還一臉視死如歸,簡直讓人無語。
"祁佑楓,放了你爹,我今日給你個痛快的死法。如若不然,哼哼,定讓你嘗嘗千刀萬剮的滋味!我會將你的肉一片片割下來喂宮裡的狼犬,把你的內臟送給屠夫,賣給百姓做菜,然後把你一絲筋肉都不剩的骨架子,放到展覽館做成人骨標本……你心裡最清楚這些我做不做得出來!紫嵐在乎他爹,我只在乎紫嵐!若是你敢傷到我愛的人,我一定會千萬倍還給你!"
鳳炎的聲音輕飄飄的,彷彿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不錯啊,卻讓祁佑楓堪堪打了個激靈。
"住口!現在是我在要挾你,你們沒資格跟我談條件!我數三聲,若是祁紫嵐不肯砍了自己一條胳膊,我就廢了這老東西一根胳膊!"
"一……"
"二……"
"啊!"
祁佑楓口裡的數字還沒到"三"呢,鳳炎已經以風雷之速從靴邊抽出娥眉刺,對著潘靈珊的右臂就紮了下去,頓時撕裂的悶響響起,血液如同噴泉一般激濺出來。
"啊!珊兒啊……"
太師一看鳳炎居然把娥眉刺插在了潘靈珊身上,一聲驚叫就衝了過來,鳳炎連頭都不帶回的,直接飛起一腳,將太師踹飛在地,太師頓時"哇"地一聲吐了一口鮮血出來,一身骨頭都散了架。
要比氣勢,比誰狠,鳳炎一定不會輸給任何人,而且絕對是以壓倒般的勝利制住對方,她斜睨了一眼同樣被震住的祁佑楓:"祁佑楓,在我開始威脅人的時候,你還在你娘胎裡呢!我知道你不敢對你爹怎麼樣,你這人陰險毒辣,可是卻最愛自己的命,此刻你老爹就是你手裡保命的法寶,你絕對不會想要失去這麼一個籌碼,所以你只是利用威脅他來拖延時間,達到自己的目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