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隔壁間的門開了,裡頭的人絡繹走出,走在最前方的錦衣男子仿若眾星拱月,一雙溫潤的眼眸朝殷離央看去,目光掠過他懷中鳳炎的背影。身後跟著五六個人,目光都在殷離央二人身上轉悠。
那錦衣男子身旁的貴裝女子眉宇一樣,似是滿臉不悅:"公子,你出手未免太過殘暴了,我們好心好意請你們過來喝酒,你不用這樣辣手傷人吧!"
那女子目光炯炯盯著殷離央看,閃過一道驚艷的光,隨即冷冷說道。
殷離央根本懶得理這些人,臉上一陣不耐,抬腳便欲走,那女子見他居然對自己愛答不理,簡直絲毫不給面子,立刻冷喝道:"不准走!"
小寒的臉上也開始不快了,他老大都醉成那樣了,這些人還在這裡夾纏不清做什麼?
"你找死?"
殷離央眼中閃過一道極冷的光芒,冰冷射向那個女子,那少女本來還氣焰跋扈,可不知道怎麼地跟這道目光一接觸,頓覺心中一顫,整個人不知不覺就瑟縮了。地上那個被踢倒的下屬,站起身來,恭敬地站回了那錦衣男子身後。
"舍妹任性,說話不拘難免有得罪之處,還請不要見怪。在下並無別的意思,只是剛來金羽就聽到這般天籟之音,不由得大為震動,想要結實一下高人,不禮之處,還請公子不要見怪!"
前方的貴公子說話,聲音圓潤,字字如玉落冰盤,悅耳溫潤,好一個儒風度的翩翩君子。
正所謂出手不打笑臉人,殷離央看他態度這麼溫和謙遜,心中的火氣先消了一半,眼中戾氣一收目光落在他身上,還未說話,那男子身旁的女人下巴就是一抬,哼聲傲然道:"皇兄!你也太客氣了,還在下在下的,咱們此刻能跟他這樣說話,已經是抬舉他看得起他了,他什麼身份,咱們什麼身份,真是不知好歹!"
那少女年歲不大,卻是一臉驕縱,看上去又是傲慢又是任性,簡直是個被慣壞了的貴族子弟模樣。而且這一聲"皇兄",顯然已經完全暴露了他們的身份,一定是哪家皇室的成員。
"蘭兒,不要無禮!"
溫潤男子眉頭一挑,輕聲呵斥。
那被叫做蘭兒的女子一臉不滿:"皇兄,怎麼了?你怎麼不亮出自己的身份?你不亮身份,人家都不買你的帳的!"那語氣充滿了諷刺和自信,似乎覺得只要是高人一等的身份,就可以拿出來壓人一樣。
她目光一轉,馬上開口道:"你聽好了,我們可是金羽國邀請來的貴客,我哥哥是月夕國太子慕容澤淵,而我,是最得寵的三公主慕容蘭,這位是我們月夕國第一世家之主厲南天,這兩個嘛,是我的好姐妹,厲家的兩位大小姐!"
慕容蘭眼波流轉,一臉得意,目光在眾人身上掃射了一周,顯然是覺得自己這邊的身份尊貴得不得了。
"月夕太子,公主?那又如何!"
殷離央鳳眸一瞇,眼神凌厲。他已經很煩了。這女人居然敢在這種時候來惹他不痛快。
他們身份尊貴,難道他離國小王爺就是吃素的嗎?公主?人家薇薇也是公主,怎麼沒跟這隻母雞似的,到處咯咯噠,當自己是鳳凰啊?
在這兒的,誰身份低給他們了?
這一句話,帶著明顯的挑釁和不悅,慕容蘭一聽,杏眸圓瞪,立刻就要發火,卻被慕容澤淵一個眼神喝止住了。
"敢問兄台怎麼稱呼?"
慕容澤淵隱隱覺得殷離央氣度不凡,這幾個人看上去都很有風度,就怪自己妹妹口無遮攔,居然一開口就自報身份還看不起人。
殷離央眼神一瞇,還未及說話,懷中的鳳炎一個挺身已經掙脫了他,朝地上猛地一站,立刻趕到頭暈目眩,幾個搖晃差點摔倒。殷離央連忙扶住她,這女人,怎麼說醒就醒……
"啊……呸!你們算老幾,也配來問我們的身份!"
一句話,狂氣四溢,絕對秒殺!
光一句話,就比慕容蘭的話囂張霸氣多了。
對面幾個人呆呆地看著鳳炎,只見眼前的女子雙腮酡紅,醉眼迷濛,容顏嬌美已極,加上那出色細緻的五官,簡直可以用絕色來形容!再加上她一開口,眾人就知道剛才那首天籟是她所唱,心中不由得感慨不已,既有這樣絕麗的容顏,又有一副天生驚艷的歌喉,老天待此人真是太好了……
可是,等眾人反應過來她剛才說的話的時候,不由得臉色都變了,目光也沉了下去。
"這位姑娘,你倒是好大口氣!"
說這話的人是一直在旁邊沒有開口的厲南天,他往前踏了一大步,剛毅的臉上帶著不滿的表情,看起來是很不樂意自己這一群"尊貴的"品種,居然被這麼一個小姑娘給蔑視了。
慕容蘭一臉憤怒,顯然是氣得不輕,身旁的厲惜君和厲惜眉也是一臉怒容。女人嘛,當看到比自己漂亮很多的女人,一定都會不高興,何況這個女人還對自己出言不遜呢?
殷離央寵溺地扶住鳳炎,剛想對她說別鬧了,咱們先回府吧,還沒說呢,就見鳳炎扭頭朝他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離央,你看戲就好!"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笑容燦燦,神態嬌憨,醉眼蒙魅,可卻又清晰無比。連殷離央都分不大清這丫頭到底是真醉假醉了,但心中卻有一個念頭一直在告誡著,以後不能再讓這女人喝這麼多酒了。這麼想著,一邊卻又覺得自己還是不忍心拂逆她任何意願。
殷離央唇邊勾起一抹自己也不知道地弧度望著眼前的女人,心中默念著,鳳小炎,你要演戲給我看,那就可勁鬧騰吧。不用怕,鬧出事情來,這裡有你的靠山。天大的事情,我幫你扛著。你是我要寵愛的女人,一切都可以慣著你,由著你。
丹鳳眼眸睨了一眼前方那些蟹蟹龜龜,心道,你狂妄,我女人比你們更狂妄,你囂張,比不上我女人一根手指頭!
只見鳳炎悠然轉身,鳳眸睨了一眼慕容蘭,帶著比她囂張十倍的狂傲笑容,冷然道:"怎麼,你們都瞎了狗眼,不認識本姑娘了?"
鳳炎此刻的容貌變化極大,饒是慕容澤淵一行人瞪大了眼睛,也看不出她就是從前的厲惜瑜,這話一丟出來,頓時愣了一場子的人,小寒和殷離央對視一眼,怎麼回事?她的熟人?
"請問姑娘是……"
慕容澤淵的確是個好脾氣的君子,此刻望著鳳炎,仍然微笑著,沒有發脾氣,涵養極好。他心中盤桓數轉,卻還是想不到這般絕色驚艷的女子,自己在何處見過,但看她的模樣,應該是喝醉酒了。
卻見鳳炎不屑地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接著鳳眸掃過這些人的臉,帶著極為傲慢的光,最後伸出手,指著慕容蘭:"慕容蘭,你忘了本姑娘怎麼用玄鏈抽你,抽得你滿大街哭爹喊娘了嗎?"
一句話,彷彿丟下了一顆炸彈,驚雷一般炸在眾人耳中。慕容蘭眼睛瞪得斗大,滿眼不可思議地望著她,這女人在說什麼?被人用玄鏈抽打?!她這輩子就被一個人打過,那是她一輩子也忘記不了的恥辱,那個女人就是……厲惜瑜!
"好大的膽子,你這女人到底在胡言亂語什麼!"
鳳南天見慕容蘭完全愣住了,一聲暴喝出口,臉色也變得不好看起來。
鳳炎的目光懶懶一瞇,緩緩移到對自己怒目而視的厲南天身上,接著噗嗤一笑,蔥白的手指朝他一點:"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厲家家主啊,嘖嘖,你也來金羽了,怎麼,連我都不認識了?看起來對我還真是沒半點情分呢!"
鳳炎臉上的不屑那麼明顯,卻搞得鳳南天一臉不解,什麼叫沒半點情分,難道他們以前真的認識?
鳳炎這話剛剛落下,目光又掃到了厲惜眉和厲惜君身上:"想必你們兩個也不認識了我?咦,厲惜君,你這臉上的'醜八怪'三個字看不清楚了啊,從哪裡找來的靈丹妙藥去除疤痕的效果這麼好,還真是厲害啊。對了,你之前不是說愛那個前太子慕容恪嗎?怎麼,沒嫁給他?"
鳳炎瞇縫了眼睛,笑得一臉曖昧。
厲惜君和厲惜眉聽到這句話,當場就把嘴巴張得比魚還大,哪裡還顧得什麼形象啊,一雙眼睛驚駭密佈,死死盯著鳳炎的臉,伸手顫抖指著她。
"你……是你……你……"
"是她……她……"
這一下,就連慕容澤淵那麼淡定的人都hold不住了,睿智的眼睛瞇了起來,仔細打量著鳳炎。
難道她是……
"嘿嘿!"
鳳炎猛地一笑,一口細白如玉的牙齒露了出來,嚇得身前的慕容蘭倒退了好幾步。
最先反應過來,確定這件事情的還是苦主慕容蘭,她顫抖的手指指著鳳炎:"你……你是厲惜瑜!"
尖銳的聲音,帶著無比的恨意和震顫,直直劃破整個酒樓。
"厲惜瑜!"
這下不僅僅是慕容蘭了,厲惜眉和厲惜君也不可思議地望著鳳炎,慕容澤淵的眼神越發深沉起來,直直盯在鳳炎身上,自動屏蔽了週遭所有事物。
厲南天的手都開始哆嗦了,他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己兩個女兒,他沒有耳聾,自然聽到了慕容蘭的尖叫……厲惜瑜!
這個名字根本就是月夕國的噩夢啊!只要是提起這個名字,月夕國民全都會驚慌失色,小兒夜哭也能用厲惜瑜三個字嚇得乖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