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炎眼神微瞇,身形一動,便要去取那金心和花,誰知卻被殷離央一擋,道:「還是我去吧。」
「臭小鷹,你為什麼不讓我家老大去?哦……難不成你要反悔,跟我家老大搶花不成?」
小寒嗷嗷叫著,表達不滿,他都開始接納這臭小鷹了,他怎麼還變卦了呢?
殷離央冷冷瞥了他一眼,回頭看向鳳炎,卻見她朝著自己輕輕點了點頭,殷離央一怔,心中竟感到一陣溫暖。這個女人,如此善解人意……他明明只是擔心她去摘花會有危險,並非小寒所向的齷齪。
得到鳳炎的首肯,殷離央從懷中摸出一個薄如蟬翼的袋子,縱身提氣,飛到了湖心正中,一手將正在盛開,金光璀璨的鎏金花摘下,一手將金心包裹起來,將兩樣東西用內力烘乾之後,輕輕放入了懷裡,發現一切如常沒有絲毫異樣之後,他便縱身飛回。
回轉鳳炎身旁後,他將那蟬翼般薄的柔袋遞給鳳炎,道:「給,你都拿著吧!」
鳳炎驚訝地抬眼,便看到殷離央那邪氣的笑容。
這傢伙……
鳳炎搖頭微笑,接過那枚金心:「這個我收下了,但鎏金花你留著,我們是朋友,這是你應得的,我不會這麼自私!」
殷離央看著鳳炎倔強的神情,知道她是不會收下鎏金花了,當下一聳肩:「既然你這麼堅持,那我即便是堅持下去,也是我認輸了。這樣吧,我先保管著,你若是改變主意想要了,隨時來找我,不過一定要抓緊時間,我只怕自己忍不住用這東西養顏了……」
鳳炎啞然失笑,只能無聲投去感謝的一眼。
「我一分鐘也不想再等了,我得立刻回金羽國!」
鎏金花心一到手,鳳炎再也沒有駐足的心情,立刻道。
「老大,老大,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小寒生怕自己被丟下,趕緊表態。
「……你身上有兩種劇毒,肩膀又有重傷,沒有我跟著能行嗎?算了,我還是委屈一下自己,勉強跟你走一通吧。」
殷離央的語氣不知道為何,有點涼涼的。
「那……那我也跟著離央。」
大風和小雨自不必說,自家主子在哪兒,他們自然就跟到哪兒,一旁的薇薇也跟著說明了自己的態度。
誰知,殷離央卻只是看了她一眼,便道:「我會讓大風小雨送你回國。」
薇薇的臉一下就垮下來了,眼中水霧瀰漫,連鳳炎看得都有些不忍了。
氣氛忽然就微妙起來,變得有些僵硬……
「你們趕緊商量出個結果吧,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回金羽去!」
鳳炎淡淡地說,心中卻有幾分焦急。
這話一落,薇薇和殷離央卻都是一臉驚訝,道:「原來你是金羽國的人?!」
「原來你是金羽國的人?!」薇薇和殷離央一臉驚訝
鳳炎點頭。
薇薇一下子就笑了起來:「我們正是要去金羽國啊!金羽國要舉辦宮廷花會和國宴,我皇兄和皇妹已經先行去了,我也要趕去跟他們會合呢!」
鳳炎眉頭微挑,是啊,雖然他們一路同甘共苦,可是連彼此的身份都還不太清楚呢,此刻聽薇薇這樣說,不由得問道:「對了,薇薇,你是哪一國的公主?」
薇薇笑得很開心:「我是泗國長公主淚傾薇!」
這可真是什麼人都能碰到一塊兒。
「既然這樣,那我們不如一起結伴回金羽!」
鳳炎做了決定。
殷離央點頭:「好,那就一起去金羽吧。不是聽說那金羽國出了個什麼天才嗎?宰相的千金小姐蘇炎?說是醫術天下無雙,容貌傾城絕世,什麼此女只應天上有,人間可有幾回聞……這次正好去見識見識,哼哼,本公子我不爽她這名號很久了!」
「咦?對了,女人,你這名字也有個炎字啊,不會跟那相府千金有什麼關係吧?」
殷離央果然思維發散,一下子就把二者聯繫起來了,說起蘇炎的名字的時候,眼中更是按捺不住地冒光。
鳳炎聽到殷離央這句話的時候,差點被口水噎死,吞吐了半晌,終於道:「我……就是蘇炎!」
「啊?」
「你說什麼?」
「不是吧,我去……」
眾人下巴掉了一地,這身份也太震撼了點吧,鳳炎居然就是那個舉世聞名的蘇炎?
殷離央震驚之餘仰天長歎:「唉,要是我哥知道你就是蘇炎,或許他會想要殺了你……」
鳳炎眉頭一揚:「他想要殺我?」
殷離央煞有介事地點頭:「是啊,但凡是這世上醫術比他還高的人,他都會想要殺啊……」
鳳炎:「……」
尼瑪這是什麼變態哥哥。
「那他的醫術跟你的相比如何,要是你比他強,他豈不連你都想殺?」
鳳炎挑眉問。
「他的醫術當然沒我好了,不過我在人前只能讓著他啊,沒見連外號也是他排在我前面嗎?」
殷離央一說起來,似乎就氣哼哼的。
鳳炎一臉疑惑:「什麼綽號?」
「孤竹千機啊,他是孤竹,我是千機,他不一直排在我前面嗎?」
鳳炎和小寒:「……」
哇靠,原來「孤竹千機」不是一個人,是兩個啊……
什麼情況……
「女人,你放一百個心吧,有我在,他不敢對你怎麼樣的,不過話說回來,你真的懂醫術嗎?」
殷離央滿目疑惑,這一路上他咋就半點沒看出鳳炎有什麼神醫氣質呢?
「不懂,我一點也不懂,簡直就是世人以訛傳訛啊。」
眾人:「……」
暗夜之中,一片漆黑,魅影重重。
六人得到鎏金花後,連夜趕路,回去的道路比來時要快捷了許多,落腳之地,仍然是剛來冥羅山時的那座邊陲小棧。
夜色低垂中,天空的星子密佈,空氣顯得分外清醒。
鳳炎深深呼吸了一口屬於古代特有的清新空氣,心情忽然變得格外輕鬆愉快,終於,她找到鎏金花心了,終於不負希望……從梨花林出來,她眼角的笑意就沒有消失過。
嵐……她的嵐。
她滿載希望,終於要回去了。
涼亭小院之中,滿架薔薇依然暗香湧動。
鳳炎坐在石桌之旁,仰望著天邊最亮的一顆星辰,那顆星所映照的,正是金羽的方向。她的眼神如此柔和溫柔,心中的思念卻越發急切,彷彿恨不得自己能立刻生出一雙翅膀,就此飛回金羽,去到祁紫嵐的身邊。
離開那裡,離開他,不過短短十數天,她卻覺得那麼漫長,彷彿離開了十多年一般。果然,當一個人心底有了愛慕的人之後,整顆心都變得為他一個人跳動。
微風輕起,彷彿感受到了鳳炎的思念之情,那風如同情人溫柔的手,輕輕拂動她的髮絲,在身後飛舞飛揚……
「你是在想念他嗎?這麼溫柔的表情。」
鳳炎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卻不妨一個聲音陡然響起。她回過頭去,只見殷離央朝著自己走來,似乎剛剛沐浴完畢,銀髮如同瀑布一般披散身後,為他本就邪魅的臉,增添了幾分嫵媚。
他手中提著一隻褐紅色的土瓷酒壺,搖晃著走了過來,忽然就想起了初次見面的那天晚上,那夜,她也是在院中思念著紫嵐,而他當時也是提著一隻酒壺來到自己身邊,對了,那晚上,他們說什麼了來著?
「對酒當歌,把酒言歡,無拘無束,自由自在,那是跟朋友才能做的事情,抱歉你不是我的朋友,要喝你自己喝吧,恕不奉陪了……」
如今,再度重聚在這裡,一切,似乎都變得有些不一樣了,還是說,一切都是緣分所至,天命使然?
鳳炎接過酒罈,對著嘴飲下一口,醇美甘冽的酒香,立刻就在唇齒間蔓延開來……
「好酒!」
鳳炎讚了一句。
殷離央挑了挑眉:「當然好酒,這酒可是這裡最貴的了。」
「我從沒見過任何一個女人像你一樣,看似張揚,卻又帶著幾分隨意的氣度,性格那麼冷酷,卻並不是拒人千里的寒冷,你這樣的氣質,很吸引人……我走南闖北那麼多年,還從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女子。」
殷離央說了很長的一番話,又喝了一大口酒,他的心中並非不苦澀的,因為普天之下誰都知道,金羽國相府千金和五皇子祁紫嵐的婚事……
那個男子,既生在皇家,一定也有滿腔的雄心壯志,一定早已對得凰女者可得天下的預言熟知於心,可即便如此,他還是義無反顧地許下那麼驚天動地的誓言……或許,這樣一個男人,是值得她托付的。
但,若是他呢?……相等的位置上,若是能夠得到她的愛,他又何嘗不會願意為她放棄什麼凰女鳳女的?人這一生,得一真愛,足矣……
夜色朦朧,兩人喝著喝著,都有了幾分醉意。
但心情卻大不一樣,有人心中輕鬆,有人卻升起了惆悵之意,只怕今後,這樣把酒對飲的時間,不多了。
「老大!」
這時候,小寒也拾掇好了,從樓上下來,遠遠地就朝著鳳炎喊了一聲。
鳳炎看了朝自己跑來的小寒一眼,眼中帶了幾分寵溺,笑道:「這臭小子,倒是深得我心。」
殷離央淡淡瞥了一眼,搖頭道:「薩西家族的人,預知未來的能力都非常強,可這小子……偏偏是個奇葩。只能預測很短的時間內發生的事情。」
「喂,臭小鷹,你又在說我什麼壞話了?」
小寒一臉氣呼呼地走過來,而樓上的薇薇和大風小雨也很快下來了,想必是覺得時辰尚淺,睡覺的話有些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