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那個怒啊……
當他死人呢?居然敢當面對他老大下手……
「不想被丟進河裡,就老實點!」
眼見小寒突然蹦到自己面前張牙舞爪,殷離央驀地一抬頭,眼中寒光四射,冷冷的殺氣竟然將小寒震懾得一句話也說不出。
這男人一路上跟自己打打鬧鬧,嬉笑不羈,一臉邪肆狂妄的媚笑,卻從來沒有露出過這麼可怕的神情,像如今這樣一雙殺氣畢露的眼睛,是薩西寒從未見過的。
一見之下,竟然心生畏懼,被深深震懾住了。
可是……他不能就這麼退縮啊!老大還在他的手裡……
「喂,姓陰的臭鷹子,你想殺了我不成?」
小寒一聲怪叫,壯起膽子喊了一句。
身旁的薇薇見殷離央一雙眼眸深沉無比,滿目殺氣,情知事情不對,連忙拉著小寒:「你別瞎說了,看樣子離央是在救治鳳姑娘,你沒看到她現在還處在昏迷之中嗎?」
薇薇是個聰明的女子,雖然不知道殷離央為何突然變得殺氣沸騰,但卻看到了他之前給鳳炎診脈的一幕,然而,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殷離央的擔憂是來自於鳳炎碎裂的肩胛骨和體內根深蒂固的兩種劇毒……
這根右臂只要再經過一番折騰,恐怕有殘廢之虞……
殷離央的眉頭微微皺起。他沒有想到,這個小女人的肩胛裡頭是碎裂的,他當然知道骨裂肉碎的痛苦是多麼巨大的煎熬,即便是男子,也忍受不住需要臥床靜養,可是這個女人,居然跑到死亡深淵裡來,而且還耗費了那麼大的體力召喚出了上古神凰……
強悍,已經不足以形容她了。
「救我老大?他懂怎麼救嗎他?還裝模作樣的把脈,就跟真懂醫術似的……」
薩西寒聽了薇薇的話,稍微收斂了幾分剛才的跋扈,小聲嘀咕道。眼角餘光瞥了瞥殷離央一眼,切,這一臉邪魅,看上去只是個妖孽花瓶的男人,也懂醫術……他才不信。
「若是他也不懂怎麼救,那天底下就再也沒有第二個人能救你老大了。因為……他的醫術,天下無雙!」
聽到薩西寒的話,薇薇的目光落在前方的殷離央身上,緩緩道。看向那人的目光,閃動著無比崇拜的光芒……
薩西寒一扭頭,就看到薇薇看向殷離央的目光,充滿了崇拜和炙熱,彷彿在看自己心中的天神一樣,不由得冷嗤一聲,連抽了好幾下嘴角,翻了個白眼:「薇薇姑娘,就算你再喜歡著臭小鷹,也不用給他戴那麼高的帽子吧?」
薇薇輕輕搖了搖頭,似乎不再想跟小寒爭論下去,又似乎覺得這話題根本沒有爭論的必要似的,只是目光炯炯落在殷離央身上,不肯移開。
一旁的大風和小雨卻忍不住了,同時上前,一左一右默契非常地給了小寒一巴掌:「臭小子,我家主子是你能譏諷的嗎?杏林春暖的孤竹千機,聽說過沒有?」
清秀的小眉毛頓時倒豎起來,碧色瞳孔裡燃起熊熊怒火,尼瑪的大風小雨,倆莽夫,頭可斷髮型不可亂,你們不知道嗎!居然敢拍小爺的頭……!
孤竹千機?他當然聽說過啊!
不就是那個行蹤飄渺的絕世神醫嗎?
一年只救四個人那個!救不救全憑他一時喜惡……
什麼不病入膏肓不醫,不是俊美之人不醫,看不順眼不醫,心情不好更不醫……
什麼杏林春暖,根本就是個恃才傲物的老變態!門檻高得要死有木有……
小寒想到這裡,朝兩人翻了個白眼:「哼,那個老變態我當然聽說……」
「孤竹千機就是我家主子!」
小寒的話還沒說完,大風小雨已經齊齊朝他喊了一句,冷眼看著他,順便附送了一個鄙視的白眼。
老變態,你才變態呢,我家主子年輕瀟灑,氣質無雙,哪裡老了?
小寒顯然被這句話震到了,嘴巴張得大大的,一臉被雷劈了的模樣。
啥啊,這殷離央不就是姓陰的臭鷹子嗎?怎麼忽然就變成了……那個名動大蒼的……孤竹千機?
難道孤竹千機不是姓孤竹,叫千機?……這都什麼跟什麼啊……要不要這麼打擊人啊,這都什麼事兒啊……
我不要信,我不要信,我不要相信,他這樣一個臭小鷹就是名聲在外的孤竹千機……孤竹千機那種神醫老變態應該是飄然若仙,風骨絕佳,瀟灑絕佳的一老頭兒才對啊……
怎麼會是這個臭美、騷包、妖精一樣的殷離央呢……
傳說中的偶像一時崩摧,薩西寒一臉震驚,仰天長嘯吐血中……
「救命啊,我不要相信啊……啊啊啊……」
小寒的血吐了好幾升,也沒人搭理他。
碧綠色的草地上,殷離央將鳳炎的身體放平,輕輕解開她緋紅的裙裳。斜斜的流光映照在她的臉上,安恬靜好的如同一個優沉睡的公主。沒有了睜眼時的犀利果決,冷漠殺伐,她昏沉如睡的模樣,如此淡安靜,平和得不帶一絲人間煙火……
右肩上的衣裳被殷離央輕輕拉開,雪白如玉的肌膚映照著陽光,發出晶瑩皎潔的光芒,彷彿透明一般美麗。
殷離央檢視了一遍她的傷處,眉頭微微皺起,從衣袖中掏出一塊雪白的布帛,放在地上鋪展開來,只見裡面居然插滿了各種長短不一的銀針……他修長的玉指輕輕撫上鳳炎的肩頭,將一根銀針插入她的肌理,針頭映著太陽,微微顫動著銀光。
「要是碰到的人不是我,你這條胳膊豈不是廢掉了?難道連最簡單的道理……休養生息,也不懂得嗎?」
殷離央喃喃自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鳳炎是在一陣劇痛一陣酥麻的感覺中驟然醒來的。
一聲似有若無的嚶嚀聲,她條件反射一般剛要抬起右邊胳膊,卻聽到一聲嚴厲的喝止:「不要亂動!」
剛剛甦醒的鳳炎嚇了一跳,只覺得自己的心砰砰亂跳,心律不齊。
尼瑪的,到底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居然敢這麼吼她,不要命了是吧?
不由得使出全身力氣睜開了眼睛,從那種混沌昏迷的狀態中清醒過來……她的意志力太過強悍,本來只是有所感覺而已,此刻卻已經完全清醒了。
睜眼後,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花花刺目的陽光,鳳炎的腦海中還沉浸在剛才與赤焰交談的一幕,不由自主地喊了一聲:「焰兒……」
「撲……」
一聲嗤笑陡然響起。
鳳炎瞇了好幾下眼睛,才看清了面前這張放大了的騷包俊臉,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焰兒?把我當成你那隻大靈寵了?」
邪魅的眉頭輕佻,殷離央哼唧了一聲。
鳳炎一怔,咦,這傢伙不是殷離央嗎?難道她的意識已經回歸了……思及赤焰鳳凰跟她說的那一切,漸漸地意識到自己的靈魂已經返回了身體之中,她眉頭一皺,猛地朝右側看去,卻見自己的肩膀如雪似玉裸露在陽光之下,而且,上頭還插滿了銀晃晃的細針,不停隨風擺動……
倒是沒有起什麼羞赧的念頭,反而眉頭一皺,這什麼情況?
眼睛一瞇,眉梢一挑:「這誰搞的?」
瞧瞧,語氣冰冷冷的,凶得很啊。
殷離央斜眸:「本少爺。」
鳳炎心頭火起,淚彌殤明明說了這條胳膊不能隨便就醫,只能好生休養,可這人卻……算了,她此刻渾身無力,果然是耗費了太多的體力,連起身來揍人的力氣都沒有了。想到這裡,不由得狠狠瞪了殷離央一眼。
她試著動了動右邊的肩膊,卻發現根本無法動彈,而且還從肩胛上傳來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斜瞥了一旁的殷離央一眼,詢問的意思十分清楚,這是你幹的?
呃,酥麻總比劇痛要強吧?
似是明白了鳳炎詢問的眼神,殷離央眉頭一挑,風情萬種的臉上掠過幾分得意,媚眼一拋:「嗯,是我。」
剛說完,又想到什麼,哼了一聲道,「喂,我說你這女人,到底是不是鐵做的啊?肩胛骨碎成這個樣子,你還跟沒事人似的,出來到處亂跑,跟人動手不說,還敢耗費這麼大的體力去召喚上古神凰,難道你不知道這樣亂來這條胳膊會完全廢掉?!」
這廝……
居然還……教訓上了。
鳳炎眼睛一瞇,沒想到這殷離央居然還懂點醫術?
不過她可沒有忘記,這人是注定要跟她爭鎏金花的,那個比她自己的性命重要百倍的東西……
「是又怎麼樣?跟你有什麼關係?」
鳳炎身形一動,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使力,但嘴巴上卻還是不肯服軟,毫不客氣地回了過去。
殷離央聽到鳳炎帶刺兒的話,微微一笑,卻不答話,眉頭輕佻一臉邪魅,抬起一隻手在陽光下細細照耀,緩緩翻覆,彷彿那手上有什麼東西吸引了他的目光一般……鳳炎隨著他的視線看去,不由得吃了一驚。
那真的是一雙男子的手嗎?纖細修長,彷彿白玉雕成,婉約之中透著俊美,在陽光之下光華泛泛,帶著溫潤的光輝……這簡直已經不是一雙手,而是一件藝術品了,簡直比她從前所見的任何一個男子的手都要俊美,比世界最巔峰的鋼琴家的手還要精緻美麗……
果然,這妖孽男人沒有哪個地方不妖孽不騷包的……
「是跟我沒關係,就當我吃飽了沒事幹多嘴一句行不?」
說著,驀地抬起那修長潔白的手指,「唰」地一下,將鳳炎肩頭上插的一支銀針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