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謹遵皇祖母教誨。」眾人低眉斂目地同聲說道,墨煙離依然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
「好,你們都退先下去吧,不過——離兒和兮池先留下,哀家有話要對你們說——!」
我和墨煙離聽了皇太后的話都愣了一下,並不知道她要對我們說什麼,但是聽她的口氣卻是來者不善,弄得我心裡七上八下好不難受。
我和墨煙離只能看著眾人離開了芳菲殿,頓時芳菲殿空曠冷寂地只剩下我們三個人,連宮人和女婢都紛紛被屏退了下去。
皇太后的臉色很難看,她瞇著眼睛危險地看著我的墨煙離。
「皇祖母,您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好了,離兒願洗耳恭聽……」墨煙離最先打破了沉默,他目光炯炯地看著皇太后,不由自主地擋在了我的身前,隔斷了皇太后凌厲的視線。
「呵呵,離兒大可不用這樣緊張,哀家留你們也只不過是為了和你們親近親近……」皇太后斂去了臉上的戾氣,換上了一副笑顏。
「上次在初水冷苑都怪哀家太不冷靜,哀家在氣頭上說的那些惡言,你們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墨煙離和我聽了皇太后的話怔住了,我們誰都沒有想到皇太后不但沒有為難我們,反而向我們道了歉服了軟,這實在是蹊蹺的很。
墨煙離的臉上滑過了一絲詫異的表情,看來他也感覺這件事情大有隱情,不過還沒等他開口說話,我便從座位上站起來,俯下身福了一福。
「皇祖母您說這話就見外了,兮池和煙離的確有做的差強人意的地方,您當時那樣責備我們也是無可厚非,不過既然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大家往後就還是和睦的親人,我們是皇祖母的皇孫兒和皇孫媳婦,說到底還是想讓皇室以我們為榮,此後兮池和煙離一定會謹言慎行,不會再讓皇室蒙羞……!」
「好好好……」皇太后聽了我的話寬慰地笑了笑。
「既然兮池都這樣說了,哀家更是要通情達理,兮池你快過來讓哀家好好看看,哀家打你一進宮就對你心存喜歡,現在你身懷六甲,哀家還沒有好好囑咐你一些孕婦的注意事宜呢,以後哀家要好好地照拂兮池,讓兮池在這皇室中無憂無慮地生活……!」
皇太后這話說的我心裡很是感動,一絲溫暖的感覺從我心底裡滲出,我站起了身,緩緩走到了皇太后的鳳塌旁,皇太后慈愛地拉起了我的手,親切地將我的手攥在她手裡揉捏著。
「咦?這是什麼……?」
皇太后的目光落到我手腕上的一隻羊脂白玉鐲子上面,那鐲子潔白光滑如若凝脂,玉質上乘,堪稱玉之極品,一般人一輩子都無緣見到如此好的羊脂白玉鐲子,而這鐲子,此時就戴在我的手腕子上。
這玉鐲是墨煙離前幾日給我的,他說這玉鐲來歷不凡,佩戴在孕婦身上有養胎固血的功效,是絕等的上品,他還叮囑我要小心佩戴,盡量不要示於人前,沒想到還是被眼尖的皇太后發現了。
聽了皇太后的問話我有些侷促地放下了袖管,不知該如何回答。
墨煙離見此忙給我解圍,他俯下身子福了一福,「回稟皇太后,這不過是一枚普通的白玉鐲子罷了,倘若皇祖母喜歡的話,離兒明兒就派人送進一對比這個還好的鐲子來!」
「比這還好的鐲子?哀家怕是沒有吧……!」皇太后冷冷地看了墨煙離一眼。
「據哀家所知,兮池手上佩戴的這塊玉並不是我們冷若國的物件兒,它來自敵國衛涼國,並且在衛涼國也只有兩隻,一隻是在大將軍慕容雲嘯手裡,一隻是在衛涼國的皇帝手裡,這玉鐲一般用作號令群雄,在衛涼國和兵符一樣重要,見玉鐲便如見傳**璽,可這敵國的鐲子怎麼會在冉兮池的手腕上?!」
什麼!
我聽了皇太后的話頓時懵了,沒想到這看似不起眼的鐲子竟然有這麼大的來頭,不僅是敵國的玉,而且還是號令敵**隊的兵符,我心裡百轉千回,疑竇頓生,一種不好的預感頓時攫住了我,難道——煙離和敵國的人有瓜葛?
還沒等我理清楚頭緒,就聽見「撲通」一聲,墨煙離便跪倒在了地上,他直視著皇太后朗聲說道,「皇祖母,這鐲子根本就不是衛涼國的羊脂玉鐲,您再仔細看看,這玉鐲就是普通的白玉做成的,是墨煙離在城中采玉軒為兮池購置的,根本就不是什麼敵國的兵符!」
「是嗎……?」皇太后看著墨煙離將信將疑地問道。
「煙離說的話千真萬確,倘若煙離有半句假話,您就把煙離的王位撤掉貶為庶民,取消煙離爭儲的資格!」墨煙離說的信誓旦旦,他的話讓我心裡剛才升起的疑惑頓時平復了下來。
可是皇太后並沒有就此罷休,她看了墨煙離許久才開口說道,「那好,倘若這玉鐲是從采玉軒買來的,那麼哀家就是錯怪你了,不過——哀家這裡剛好抓住一個衛涼國的奸細,哀家還是想最後確認一下,看看這究竟是不是衛涼國的兵符——!」
「來人吶,帶衛涼國的細作——!」
皇太后的話音剛落下,就有一個瘦削男子被侍衛架了出來,他挺鼻深目,看起來並不是冷若國的人,他一進來就跪在地上,鬼哭狼嚎地用一種我聽不懂的語言哀求了一番。
我詫異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又轉頭看了看墨煙離,他的臉上有一絲焦慮和驚慌的神色,看起來這羊脂白玉鐲子大有來歷,我不安地用手指捏住了那枚玉鐲,心下頓時忐忑不安。
倘若這隻玉鐲真的是敵國的兵符,那麼墨煙離便是通敵賣國,這是死罪一條,罪當誅殺滿門。
這時皇太后起身走到了細作的面前,她指了指我的手腕,又轉頭對著那衛涼國的奸細威嚴地問道,「你現在告訴哀家,你對面這位女子手上帶著的,是不是你們衛涼國的兵符玉鐲?」
那細作盯著我手上的玉鐲看了好半天,他思慮了好一會兒,才肯定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