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注視著他的眼神,很專注,很專注。
她想看穿他的內心,想知道此刻他的想法到底是什麼,可惜,她沒有那個能力。
最後還是秉著呼吸,等待他的答案。
顧擎川也同樣看著她,此刻她的模樣在他的瞳孔裡不斷放大,佔據了他整個視線。
他的長臂漸漸伸起攬住了她肩,「別鬧了,行嗎?」
他的語氣裡帶著些許無奈,就好像是在哄一個沒有得到糖果的孩子。
「你覺得,我這是在鬧?」她冷笑起來,臉上的神情不是一般的冷。
他沉默著,沒看懂她此刻的表情,濃墨一樣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似乎在隱忍。
「顧擎川,你還是沒懂。」她搖著頭,唇角邊的冷笑依舊,伸手掙脫開他放在她身上的束縛。
他沒懂她真正在想什麼。
這個新房對她來說,就是一個家,是她和他一起組建的一個家。
她很看重『家』這個字,這意味只有她和他,可他現在卻帶著別的女人登堂入室,她什麼都可以忍,唯獨,這個忍不了!
如果她今天忍了,那證明她根本就不在乎他,或者根本就不愛他。
只是顧擎川卻根本就不懂!
她原以為他們已經到了心意互通的地步了,這才多少天,全都被打回了原形。
「苒苒……」他又叫了她一聲,只是這次,她什麼都不想聽,剛剛的問題早就已經有了答案。他認為她是在無理取鬧就無理取鬧吧,現在的她不想和他講話,一個字都不想!
她需要冷靜,她需要好好地想一想。
只是,顧擎川根本就不讓她走,望了眼窗外的天色,關心道,「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
「不用你管。」她冷冷地丟給他四個字。
「我不管你,誰管你?」
「我走了,給你們騰位置豈不是更好?」
「你非要這樣講話嗎?」
「那你想要我怎麼講?下樓去跟她笑臉相迎,說歡迎來這個家嗎?還是恭喜你抱得美人歸?」
她諷刺的話,讓顧擎川一陣語塞,明明他是職殤上的談判高手,可在她面前卻屢次噤聲。
「苒苒,我們好好講話不行嗎?」他放下身段,試圖勸說。
「好好講話?只要她不在這裡,我就能好好講話了。」
「夏苒苒,別無理取鬧行不行?!」雖然顧老不寵他,可他好歹也是從下到大被人當寶一樣捧到大的,就和眾星捧月一樣。他還從來都沒有這樣低聲下氣地和一個人講過話,更何況還是個女人。他已經把姿態放了很低了,只是她卻一點都不領情。
他的低吼,讓她的心狠狠地顫動了一下,更多的還是從腳底開始湧上來的那股失落。
她看著他很久,很久,直到喉嚨上退了些酸澀,才微啟嘴唇,「你煩我了?」
她的兩瓣紅唇都是顫抖的,看著他的時候,一雙水眸漸漸地有些渾濁,那是她要哭的預兆,微微撇過了頭,才讓眼眶裡的熱氣散了些,在誰都毫無預兆的情況下,將那句話脫口而出——
「既然煩,那就離婚吧。」
顧擎川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說什麼?」
「你聽的很清楚!」
「有本事,你再說一遍!」他已經怒到了極致,在一秒就會控制不住地發火,幸好的殘留的理智一點一點地挽回他。
那雙黑色的眸子,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個小女人,好像要用眼神凌遲她,要懲罰她說出來的這不可饒恕的話。
「我說我要離婚!」她又再一次很有種地對他說道,聲音裡帶著他不理解的激動。
「我受夠了這樣的日子!你總是這樣,沒有她在的時候,給我一塊糖,有她在的時候,就給我一巴掌,你給我的快樂,就好像……就好像是從她那裡偷來似的!我們都放各自一馬吧,如果你沒有放下她,那就不要委曲求全地和我在一起,那樣對我來說,是一種侮辱。」
她可以很肯定,他不愛她,如果愛她,又怎麼會把別的女人往他和她的家裡帶?
他不愛她,所以可以不用顧及她的感受。
他不愛她,所以可以在她的面前抱著別的女人。
他不愛她,所以可以跟她提議讓蔣程雨住到這個家裡來。
可是,怎麼辦?
她愛他,所以眼裡忍受不了任何一粒沙子,不要說是讓蔣程雨住在這裡,就連讓她呆在這裡的每一分每一秒,對她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她可以很大氣,可在這種事情上,請原諒,她真的做不到。
她做不到任何的大方。
「你心裡一直都是這樣想的嗎?」
「難道我不該有點自知之明嗎?」其實,她早就該有自知之明了,只是一直貪戀著所謂的美好,而這些美好全是空的。
「那我也告訴你,我不同意!」
他的霸道,讓她好笑,他是不是想左擁右抱,家裡一個,外面紅旗不倒?
可天底下偏偏沒有這樣的好事!
「分居兩年,自動協議達成離婚。」她說著,就要下樓,她現在不想和他呆在同一個空間,那樣會讓她感到窒息!
她的話,讓他幾乎到了火上邊緣,大手擒住了她的藕臂,咬牙切齒,「你覺得我們分的了居嗎?」
「我今天就會搬出去住。」她說著下意識地看了眼在角落的那只行李箱,呵……真是諷刺,本來她是要拿著它和顧擎川一起去度蜜月的,可現在……
她心裡有忍不住的失落,但更多的是心痛。
「我不同意!」
「你沒資格限制我的人生自由!」
他強勢的話,惹得她的脾氣也開始上升。
他們之間總是這樣,總是喜歡互相傷害,每次她都想著讓自己冷靜一點冷靜一點,可每次都會破功。
對於,今天這樣的事,她是一千個一萬個忍不住,她也不想這樣委屈自己。
既然蔣程雨入住這裡,那麼有了第一次,就還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她總會找理由,而顧擎川對她永遠都會心軟。
她剛才那麼信誓旦旦地跟自己說要搶回顧擎川,那些陰森的底氣讓她感到了恐懼。
她一次都不想放任蔣程雨,她也不想到以後還和顧擎川因為蔣程雨的事,這樣那樣地爭吵。
其實,很多時候,感情就是這樣吵沒的。
她想要的是一個清清楚楚的感情,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糾纏不清。
「我不讓你走!」顧擎川見夏苒苒真的去拿行李箱,伸手就堵在了門口,他不可能會讓她走,直覺裡有些害怕,害怕她這麼一走,他就徹底失去了,心裡上的那種荒涼油然而生。
「我剛剛就說過了,有她沒我,有我沒她!而你也已經做了選擇,那麼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話好說的了。」
「今天,她來這裡,真的只是和一個意外……」
「我不想聽!你別和我講!」她厲聲打斷了他,她不想再聽他那些雜七雜八的理由,因為每一條理由都是在勸服著她。
可是,她無法和一個窺覬著自己丈夫的女人同住在一個屋簷下!
這狗血的事,讓她想起了晚間八點檔,只是她不弱,為什麼要平白無故被第三者欺負?
既然顧擎川沒有選擇自己,那麼她就是成全他們,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
她雖然這樣想的雄赳赳氣昂昂,可心裡終究還是難過的。
畢竟,她愛過。
所以,才會心酸。
「你到底讓不讓開?」
「不讓!」他準備和她死磕到底,只是他卻低估了她爆發時候的烈性子,雙手拿著的箱子一扔,張嘴就去咬住了他的手臂。
她是下了狠心地咬,不留情面,心裡的委屈很大,牙齒上的勁也就跟著大。
她原本他會退開,只是他的脾氣也很倔,忍著疼痛,讓她咬,高大的身子就抵在了門口處。
她不知道自己咬了多久,直到牙齦都開始酸了,舌尖上似乎傳來了血腥的味道,他還是在門口絲毫不動。
她氣不過,一把甩開了他的手,眼角的餘光撇到那一排爭氣的牙印,上面還帶著模糊不清的血絲。
心裡一疼,更多複雜的心緒湧上來。
「顧擎川,你到底想怎麼樣?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不好嗎?」她都不跟他計較了,成全他了,為什麼他還是不放過她?難道只是把她當做一隻隨時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寵物?
顧擎川沉默地看著她,想說的話此刻都化為了無言的目光。
她看不懂他的眼神,正如他看不透她此刻的內心。
他們這樣,再無結果地爭吵下去,只會很累。
也不知僵持了多久,直到一抹不和諧的聲音插進來,「擎川,你們在這裡幹嘛?」
蔣程雨自然是看到了那只倒在地上的行李箱,想來應該是和這兩人鬧矛盾了,夏苒苒還真是沉不住氣,被她一兩句挑撥,就炸了毛。不過,她正是樂的這樣,太過強勁有力的對手,她還怕自己沒有那麼多的精力。
看著夏苒苒這樣能主動退出,蔣程雨心裡簡直樂開了花,就差沒在臉上表露出來。
顧擎川頓了一下,才轉過身,只是在轉身的這一空隙中,夏苒苒就跑下樓,跑了出去,她什麼都沒有拿,正如她想和他撇的一乾二淨一樣。
顧擎川拔腿就要上前去追,只是一旁的蔣程雨卻拉住了他,「擎川,我的傷口好像又痛了,你能幫我看看嗎?」
顧擎川臉色沉了沉,掙脫開了她拉著他的手臂,正經道,「我幫你叫家庭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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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苒苒從新房裡跑出來,趁著快黑下來的天色,跑了很長一段路。
她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很蠢,最起碼也應該拿把車鑰匙,把車開著出來,可現在什麼都沒拿就這樣大晚上地在這馬路上徒步奔跑。
可她那時,真的是氣極,根本就沒考慮那麼多,只一心想著逃離。
現在走在這幽靜的路上,各種現實的問題撲噠撲噠在腦海裡冒出來,她身上除了幾十來塊的零錢,還有一個手機,便什麼都沒有。
幾十塊錢根本就住不了酒店,她又不可能回家,家裡二老都在,她這幅模樣回去,肯定會讓他們擔心的,在北城,她一時沒想到什麼好投靠的朋友。
南音,她自然是不回去找的,找了南音,下一秒就會讓顧擎川知道她在哪裡。
唯一的沐雨瞳,只可惜她已經嫁人了,更要的是和那丈夫處的並不是很愉快,前些日子的鬧離婚好像沒鬧成,而現在,她這麼一個累贅,又怎麼好意思去增加雨瞳的負擔?
這樣想著,心裡越發地孤寂,落寞,世界這麼大,卻沒找到她的容身之處。
一路上垂頭走著,她知道不知道這條路有沒有盡頭,她只知道自己已經開始有些麻木不仁。
也不知是走了有多久,牛仔褲袋裡的手機開始震動,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接起。
「苒苒姐,你在哪裡啊?快到了沒?就等你一個人了。」七七在電話的那端興奮說著,同時,她還能聽到來自酒吧的雜亂聲音。
如果不是任琪這通電話,她還真的把這事給忘記了。那個時候,她聽見樓下的引擎聲,興奮地跑下樓,真是想詢問顧擎川的,誰又想到他會抱著蔣程雨出現在她的面前。
因為這個事,她便什麼都忘記了。呵……她還真是沒點出息。
「七七,我現在在路上。」她努力恢復著自己往常的聲音,平靜地說道。
那端的任琪沒聽出她的異樣,只興奮地催促著她,「好,等你噢。」
她掛了電話,抬眸看了四週一圈,這裡都不曾又車輛經過,她這樣徒步走到派對的地方,等她走到,派對都應該早完了吧,她有些後悔,剛才應該和七七說清楚的,她去不了了。
可潛意識裡,她卻想去那裡的酒吧,喝幾杯,她現在很苦惱,只想白斬雞灌醉,然後什麼都不用想,她知道自己這樣的思想很消極,可遇到這樣的事,誰又能樂觀的起來?
起碼,今晚,就這樣讓她放`縱一會吧。
這樣想著,一輛的士正好往她這個方向過來,眸子一亮,伸手就去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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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派對所在的酒吧後,任琪早已經派人在等她。
在侍者的帶領下去了包廂,只是,當她看到裡面的場景時,她突然發現自己有格格不入了。
包廂裡的女人個個都穿著緊身衣,該露的地方一點也沒少露,是很標準的派對打扮,就連七七,也不想往常那樣穿的正經,一襲紅色小短裝,露出一雙修長的美腿,臉上的潤澤不像平時那樣黯淡無光,她化了個濃妝,一點也不想病人,更像個潮氣蓬勃的小姑娘。
可看看自己,一身還沒換下來的職業裝,就算別人不講,她自己還是有點丟人的。
任琪似乎看出了她的顧慮,也不知從哪弄來的衣服,推著她去換上。
夏苒苒也沒有拒絕,正所謂入鄉隨俗,她要穿著適當場合的衣服,才是對派對裡人的尊重。
只是,她沒想到這緊身裙會這麼短,堪堪只遮住了她的大`腿`根`部,如果不是裡面有安全褲防身,她還真的有些畏手畏腳。
裙子不禁下面短,上面也不長,她的胸被擠壓在那層布料裡,好像隨時都會呼之欲出。
她很少有像今天這樣穿的這麼大膽,這樣的開放的她還真是不像平常的自己,可能每個人都有狂野的一面吧,只是沒被發掘。
她索性把披在肩頭的秀髮往上高高紮起,繞成一個圈,白皙優美的脖頸就全都暴露在了空氣外。沒了頭髮的遮掩,上本身所露出來的嫩白肌膚更多了,那凸出來的漂亮鎖骨,似乎可以艷壓全場。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輕輕地舒了一口氣,才大膽地走了出去,直接去了包廂。
包廂裡的人看到進來的她,似乎都被驚訝了一下。
她本來就長得美,剛剛的職業裝的她,是成熟,有女人味,包廂裡已經有幾個男的對她瞄眼了。而現在的她,換了這麼一件緊身衣,又扎光了頭髮,不僅把整張絕美的臉蛋都露出來,更是把那堪比模特的好身材也一併展露了出來。
她的出現,已經博得了全包廂人的眼球。
「苒苒姐,你漂亮的也太過分了吧!?」一旁的七七似乎也被她的驚艷震撼到,任琪是第一次見到她這樣的打扮——
未完待續——
下章顧先森該找來了,咳咳,估計要jq一把了,暴風雨來之前,總是平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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