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笨蛋。」
毫無預兆地,她聽到他牙齒縫裡蹦出這麼幾個字。
她有些氣,看向他的時候,眼神裡帶著些怨念,這男人除了罵她笨,還會什麼?
不過,她也不想和他計較,她就是不想和他說話,只是人又被他抱著,她掙脫不了,只能窩在他的懷裡。
他的高大襯托著她的嬌小,讓她感覺就像只溫順的小貓咪,靜靜地聽著主人的傾述。
「剛開始的時候,我確實是那樣想過。」顧擎川接著娓娓道來,既然他想和她在一起,也不想再去欺騙她什麼,把自己該有的想法通通和她交代清楚了,省的又發生像今天這樣的事。
「可是,後來就不一樣了。」
他想到自己和她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唇角邊不禁勾起一抹笑意,深邃的眸子裡流露出不一樣的深情。
「至於什麼時候開始不一樣的,我只也不知道。你也知道我在感情方面很遲鈍,也很執著,只要是認定了一個人,就是十頭牛都拉不回。」
他確實是這樣,他身上就有一股韌勁,不知該說好還是不好,前提是要用對人,可是事實證明,沒有。花在蔣程雨身上的那八年,他一點收穫也沒有。
不過,他倒是不怨,正因為這樣,他才能遇上了夏苒苒。
和夏苒苒在一起的感覺,總是讓他每天都感覺很刺激,感覺每天都充滿了陽光,讓他一顆心上躥下跳的。他感覺這樣才是他該有的生活,如果只是一味的追逐,一味地付出,卻沒有得到對方的一絲回應,那這只能說自己自作多情了。
這樣的感情,便不是愛情。
「可……你現在,還不是對她有情?」她不滿地回了他一句,剛才在醫院的時候,蔣程雨不過是才咳了幾聲,他臉上的表情別提有多著急了,如果蔣程雨出了什麼事,他就好像要讓全世界的人都不好過一樣。
她到現在都能清楚回憶起他當時的表情。
「早已……不是那個情。我和她之間有情,最多也是友情。」
「現在不是很流行什麼朋友變成戀人的嗎?」
她沒好氣的話,讓他俊俏的眉頭上揚,伸手在她小巧的被子輕輕刮了一下,只是這動作卻惹得她的不滿,她捂著鼻子瞪他,「會被你弄塌的!」
他挑眉,拿下她的手,上下翻看她那小巧又高挺的鼻子,臉上的表情帶著故作的詫異,「這麼容易?難道是做的?」
「你才做的呢!」
他輕笑,吊著的那顆心稍稍放下了些,她會這樣和他鬥嘴,那就證明她是在聽著他說了。其實,他最怕的還是她的冷漠,安靜時候的樣子,那樣的她,就好像要和這個世界隔離一樣,不管他怎麼樣做,都走不進她的世界。
「要不,你默默看,我的是不是做的?」他說著就要去拿起她的下手摸向自己的鼻子,她連忙甩開,誰要摸他了,自戀!
她嫌棄的樣子沒有讓他惱怒,反而讓他低低地笑出了聲。
「如果我和她要變成戀人,早就變了,怎麼還會拖到現在?」他不再鬧她,將話題回到最初。
「那還不是因為她沒有接受你,現在接受你了,豈不是更好?」她心裡有些酸澀,偏偏和他說著反話。
「醋意很濃啊!要是我和她在一起了,你怎麼辦?你會不會拿把殺豬刀來把我砍死?」
「砍死你,我還要坐牢了呢!」她才不會做那樣虧本的事!
「正好,如果我們一起死了,變成兩隻蝴蝶,就像梁山伯和祝英台那樣。」
「誰要和你一起變,自戀!」她嗤他,這男人能別這麼自戀嗎?搞得就好像她離不開他似的。
「世界男人千千萬萬,我又不是非你不可!」
「可你的那個坑,非我不可!」
她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蹙著眉頭,伸著手就要去打他,「顧擎川……!」
「在!」
「你要是再這樣不正經,我就再也不和你講話了!」
她孩子氣的話,表情就像是沒得到糖的孩子,連語氣裡都帶著醋意,他怎麼感覺自己越來越喜歡她了。
「我不會和她在一起。」
突然而來的,她聽著他這樣說到,他臉上不再是剛剛的吊兒郎當,而是她從未見過的嚴肅。
他的黑眸鎖定在她驚訝的小臉上,眸光裡所流露出的深情,是她從未見到過的陌生,他這幅樣子,甚至讓她有種錯覺,他愛著她的錯覺。
「在沒遇到你之前,或許現在的我,還在一直追逐著她。可在遇到你之後,好幾次我都忘記了她的存在。知道那段時間為什麼躲你嗎?」
她愣怔了下,想到早上問過他的話,他們每天都同住在屋簷下,可沒有一次見到過面,看來真的是她想的那樣,他在躲她,所以每次回到家裡的時間都會和她特意錯開。
「那是因為,那時候的我已經感覺到了自己的異樣,我怕接近你,就徹底忘記了自己這追逐的八年。」
他不想丟下這八年,可卻總是在不同的時間裡,時不時地被她所吸引。
那段時間,他真是過得很矛盾很矛盾。他甚至開始分不清自己的感情,也開始懷疑自己對蔣程雨的感情。
他發現自己離最初的初衷越來越遠了。他接近她,不過是想引起蔣程雨的嫉妒,就連老頭子將他們的婚訊透露給記者,登上頭條,他都沒反對。他不是一個愛張揚的人,可也想利用這個機會來博得蔣程雨的關注,他想著,如果她看到這些新聞,如果在乎他的話,那麼一定會主動現身在他的面前。
她真的現身了,她真的在乎他。
可是,他的心卻變了。
在和夏苒苒朝夕相處的時候變了。
然後,他就進入那段矛盾期。
最後的最後,他看清了自己的感情,他發現自己對蔣程雨的感情,不過是年少輕狂的執著,他並不愛她。
「只是,你這女人,總是魅力那麼大,明明不想注意你。可,你就像是一顆星星一樣,在黑暗的某處照耀著,我就這樣……」
「就怎麼樣?」
她聽得很認真,這大概是顧擎川這輩子第一次這樣和女人剖析自己的內心。
「被吸引了。」他實話實說,不加任何掩飾。
因為,他是真的被吸引了,不然為什麼每次她和異性多講兩句,或者對異性多笑兩下,他就心裡就酸的難受呢?
她微微驚訝,顧擎川居然會這麼誠實,同時,心裡的那些難受少了一些。
他會這樣坦誠公佈地和她說這些話,說明,他心裡還是有她的。
可是,她心裡還是很不滿,蔣程雨在醫院裡質問他的那些話,只要一想到自己曾經被他當成是工具,那些委屈是從心裡騰升起來的。
「那你現在……心裡還有她嗎?」
顧擎川自然知道她嘴裡的人,指誰,將她的身子板正,正對正地面向自己,一字一頓,清楚又嚴肅地告訴她答案。
「如果我心裡還有她,現在就不會對你這樣了。」
話音剛落,他便低下頭去尋著她的唇,濕潤又冰涼的兩片貼在了一起。
是誰曾說,兩個冰冷的心湊在一起是溫暖。
她怎麼感覺自己此刻的內心裡好像有一股暖流劃過,她暗罵自己的不爭氣,怎麼可以因為他的一兩句好話就原諒了他?
想著他哪怕是對蔣程雨付出了那麼多,也沒見他對她有什麼怨言,可是對自己呢?他最自己付出過什麼,不是喜歡控制著她的思想,就是拿她當布娃娃一樣耍。
他吻完睜開眼的時候,她一直在看著他,那清澈眸光裡所流動著的波瀾,讓他有幾分不解。
「怎麼了?還生氣嗎?」
「當然生氣!要是換成你是我,你會不生氣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他早就應該拳頭相向了吧。
她一副要氣死的表情,他卻笑開了,「會生氣就好。」
「這證明你在乎我。」
要是她不生氣,他才慌了呢。
「就知道欺負我!」她伸手就在他寬闊的胸膛上敲打著。
只是那力度在他感覺來就像是再給她饒癢癢一樣,根本起不了任何的威脅。
「苒苒……」他將她包裹著的身子又擁緊了一些,他該慶幸自己遇上了她,如果沒有她,或許他到現在還在追逐著那個永遠也不會給他回應的女人。
他這樣突然傷感地喚了她一聲,讓她原本掙扎著的身子,停了下來,靜靜地傾聽著他下面的話。
「謝謝你,」這聲謝謝,他說的很真誠。
「幹嘛突然這樣煽情。」她撇著嘴,真不知道這男人又要搞什麼,一下耍賴一下深情的,就好像是在唱戲一樣。
他不回答她的話,精銳的下巴磕在她的頭頂,兩張長臂佔有慾十足地攬著她的小身板,似乎要通過這樣來說明些什麼。
他是真的感謝她,感謝她總結了自己的浪子生涯,感謝她,讓他的感情不再漂泊,不再沒有安家的地方。
今天,能跟她說這些,已經是破了他的例。只希望,她能接受自己這些遲來的心意。
「以後,只有我們兩個人。」
「真的嗎?」她不確定地問道,非常不確定蔣程雨還不會不會插足他們之間。
她沒信心,更多的是身體裡騰起來的慌亂。
說到底,還是他們互相之間的信任太少。
顧擎川對她肯定地點頭,他都已經和蔣程雨說了不要再見面,只要他們不見面,就應該沒有什麼東西好橫生節枝了吧。
他只要對她一心一意,她必定也會自己一心一意的吧。
正如裴二那會和他說的那樣,如果他把放在蔣程雨身上的精力,轉為放在夏苒苒身上,那麼他的收穫一定不會這麼淒慘。
他會有一個對他關心,對他體貼的妻子。
雖然這些事,他想通的有點晚,但幸好她還在自己的身邊,沒有離去。
他該感謝上天這樣憐憫他。
他還在感慨著某些事,她在他的懷裡開始昏昏欲睡。
外面的暴雨還不停歇,她裹著被子,在他的懷抱裡卻感到了安心,就這樣迷迷糊糊地,想要睡去。
他低頭就見到那閃動在空氣中的睫毛,一翕一合地,好看極了。
不在那麼冰涼的薄唇在她的額頭處輕輕地吻了一下,就抱著她往臥室裡走去,慢慢將她放進大床裡。
昨晚本來就鬧的她累了,今天又這樣鬧的,想來她肯定是累極。
他就坐在旁邊,看著她的誰顏。
這個姑娘,才二十歲出頭就嫁給了他。
嫁,這個字眼,突然在他心上劃過一陣暖流,不知怎麼地,讓他感到很溫暖。
他想,她和他以後還有很長的一條路要走。
他看的她入神,知道她翻了個身,露出一條纖細白嫩的藕臂,才讓他有所反應過來。
「顧擎川……」睡夢中,她呢喃了一聲,雖然很輕很輕,可卻很清晰地落進了他的耳裡。
他伸手,將她裸露在外面的身子,用被子蓋住。又重新坐下來看他。
「顧擎川……真的嗎?」她重複著在昏昏欲睡之前的話,她記得那會,她還沒有得到他的答案呢。
這女人連睡著,還記著剛才的問題。
他臉上不禁露出一抹寵溺促狹的笑意,站起來微微彎起了身子,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也不管她是不是能聽到,就肯定地回答她,「是真的。」
以後,就只有她和他。
以後,他們會有幸福的生活。他在心裡美好地祝願著。
他才起身,褲兜裡的手機便響了起來,眸子沉了沉,又看了她一眼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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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電顯示的,是慕寂蓮,那個在法國享受著幸福生活的男人。
「聽說,你的婚禮被搞砸了?」
他才接聽起,慕寂蓮帶著調侃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你打著電話來是想取笑我嗎?」對慕寂蓮的擠兌,他不惱不怒,那廝,他還是瞭解的,有妻有兒還有女,整一個就是幸福的代表者。而他的惡趣味,就是喜歡在那些孤家寡人或者比如他這樣狀況的人面前裝13。
「我早就跟你說過了,讓你別引火上身,你還不信。你看吧,我的預言還真準。」
「對,你們說的都准,你和裴二都可以組合去算命看相了。」他懶得和他談論這個,順著他的話說。
慕寂蓮這朋友,還是他在一次商業活動的時候認識的,別看他表面上冷冷酷酷的,可一旦接觸的久了,就會知道,他根本就不像表面上看的那樣。
他欣賞慕寂蓮的商業頭腦,慕寂蓮同樣喜歡他處理事情的商業手段。他們就這樣成了無所不談的兄弟。
他們在自己的區域裡都是很受女人們歡迎的男人,只不過慕寂蓮早已成家。
他在認識慕寂蓮那會,這廝就已經兒女雙全,那幸福的小日子過的,真是羨煞旁人,甚至也讓他有了結婚的衝動,只可惜他一直沒找到對的人,直到現在遇見了夏苒苒。
「說正經的,我們還是聊視頻吧,有些東西或許對你有用。」慕寂蓮也不和他開玩笑,跟他說起正經事。
這樣說著,他便掛了電話,轉身去書房,開了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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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開了視頻,法國那邊晴朗天氣就展露在眼前。
慕寂蓮對他指了指手上裝著的白色袋子,裡面是裝著已經發射過子彈的蛋殼。
「聽裴二說,你婚禮上的那起事情,現在警方已經介入調查了?」
他點頭。但是警方總沒有他們自己來的快,他必須在警方調查出來之前,知道是誰這麼大膽,剛在他的婚禮上大鬧。
那人的槍法又不准,想來是不想讓他致命,就想給他點警告,讓他的婚禮無法繼續。
只是他想破了頭腦,也想不出來到底是說,先不說他在生意上不與人交惡,就連平時處事,接觸的人也不多,他雖然脾氣暴,可最近也沒和人發生什麼衝突。
「這是部隊裡的子彈。」慕寂蓮接著說著,給他提供了一條強有力的信息。他手上的子彈,也是裴二昨天空運過來的,之前他有專門學過這些東西,而婚禮那天所發射出來的子彈是部隊裡很典型的一種。
「你往退役裡的人找。」
能把部隊裡的子彈偷帶出來的人,想著也應該不是什麼正經人。
「爸爸……爸爸……救命……」
慕寂蓮才剛說完,書房的門就被一股力道打開,還沒到一米高的小人兒掛著兩行淚水跑過來抱住了他的大腿。
慕寂蓮看著自家小心肝哭成這樣,瞬間心軟了,抱著小人兒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怎麼了?我的小公主。」
鬼靈精的小人兒瞄了眼門口沒人站著,才揉著親親老爸,癟嘴告狀,「麻麻,不給我冰淇淋。」
「別哭,爸爸待會兒給你。」
聽到這話,瞬間小人兒阻止了哭泣,水靈大眼盯著視頻中的人,很主動地甜甜叫了聲,「帥蜀黍!」——
未完待續——
突然好想念小蓮子,奇葩昨晚又去回溫了一遍,現在好想寫小蓮子的幸福番外,嗚嗚……我要抵制住這個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