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像是被打了麻痺針一樣,在短暫的無知覺過後,便是猛烈的疼痛。
夏苒苒撐著力氣坐起來,膝蓋上已經破了皮,好些疼,她雙手微微顫抖著,卻不敢去碰。
她環顧著周圍,清澈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驚慌,對剛剛發生的一切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觀察了好一會兒,思緒才組織在了了一起,她想,她應該是掉進了別人狩獵的陷阱裡。
這個洞又三米來高,若是膝蓋沒受傷,她想她可以借助別的東西爬上去,可現在別說爬了,就連動一下都有問題。想到這些,兩條細眉都快擰到了一起。
外面的雨已經很大,唯一幸運的是,這洞的周圍都被草叢密密麻麻地包圍著,透不大進來,她可以暫時躲在這裡。
雖然是這樣,可這也不是什麼長久之計。
她的包還寄存在馬場裡,身上根本就沒帶什麼通訊工具,一旁的泥土上躺著和她一起掉進來的那幾顆膠囊,猛地想到七七,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這般想著,心裡更是著急,試著想要喊幾句,嗓子根本就扯不開,再加上外面雷聲滾滾,根本就不可能會有人發現她。
她突然有種恐慌,要是永遠都沒有人發現她,該怎麼辦,她會不會就死在這裡了?這狩獵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要是過個幾天,那她在這裡豈不是會被餓死?
她有時候是個悲觀主義者,喜歡往壞處去想。每當這樣的時候,思想又會反轉回來。歷簡夏知道她在這小樹林裡,待會兒等她應該會發現她不在的。發現了她不在,就會找人來救她了吧。
這樣安慰著自己,心裡似乎又有了一絲希望。
現在外面雨還沒停,她光著急也沒辦法,還不如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一會。
總會想到辦法的,總會有人注意到她的。
她堅持著這個念頭,不知不覺入了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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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簡夏發現任琪的時候,是在小樹林的另一個出口上,正如她所料的那樣,這大小姐真的暈倒了。
她看著地上的人,眉間蹙了蹙,心裡有些說不上來的難過。
七七的身體似乎越來越不行了,這才延遲了兩個小時沒吃藥,人就倒了下來。
她蹲下來,準備去掐地上人兒的人中,沒想到天空不作美,很快就飄起了大雨。
她沒把人叫醒,自己就已經被淋濕了一半。地上的人兒依舊昏迷著,雨水打在她的臉上,那是一片像死人一樣的蒼白。
歷簡夏突然有些害怕,這樣的毫無血色的七七是她第一次見,就像一個沒了生命的娃娃。
她想將任琪抱起來,奈何根本就沒有那樣的力氣。她又不敢給任家的打電話,如果被太太或者夫人知道,那麼第一個倒霉就是她的姥姥!
思前想去,她拿出任琪的手機,給韓毅打了電話。
她沒有人可以求,唯一見過兩次面的韓毅。韓毅知道七七的狀況,而且他還是七七的朋友,應該不會見死不救。
果然,韓毅在接到電話後,很快就趕了過來。
在把任琪送進醫院,等她清醒過來後,歷簡夏提在心裡的石頭才放下。
「七七,下次你不要亂跑了,你知不知道我剛才有多擔心你啊?」
見床上的人醒來,歷簡夏走過去,責備地開口,剛才她的著著實實被嚇著了。
任琪的臉上依舊還是蒼白的神色,但在藥物的作用下,有了一絲起色,無所謂地衝她笑笑,「放心啦,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
剛說完,撇頭就看見從門外進來的韓毅,微微驚訝,
「韓老師怎麼會在這?」
「你昏倒在小樹林裡,我找不到人,只有找他了。」
「真是麻煩你了。」任琪有些抱歉,每次她的事都會麻煩到韓毅。不管是在國外還是在國內,她還真是個名符其實的麻煩精。
「對了,苒苒姐呢?你有看到嗎?」
突然想起這個,任琪連忙詢問,如果是韓毅送她來醫院的,那麼就應該見過夏苒苒。
「哎呀,我忘記了,她剛剛和我一起進樹林裡找你,然後我就跟著你來醫院了,她可能還不知道你在這吧。」歷簡夏恍然想起,說到後面的時候,幾乎沒了聲音,外面雨聲不斷,雨滴就像是掉了線的珠子。
她祈禱夏苒苒已經離開了樹林,不然以現在這個鬼天氣,真不知道會發什麼意外。
任琪沒想到事情是這樣,連忙起來就要給夏苒苒打電話,韓毅上前一步攔住了她,「你先躺下,醫生說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他說話的同時,手裡拿著的手機已經播出了號碼。
打了兩遍,兩遍都是無人接聽。
「苒苒姐現在不會還在樹林裡找我吧?」任琪看向韓毅詢問,又像是自言自語,她瞭解夏苒苒的脾性,在沒有找人之前,她是不會獨自走的。
越是這樣想,心裡的擔憂越大。
她回國怎麼儘是給人貼麻煩,她真是個累贅。
在打了第三次還是無人接聽的時候,韓毅索性掛了電話,交代了幾句,就奪門而去。
歷簡夏在原地躊躇著,看到任琪憂心忡忡,魂不守舍的神情,最終還是上前安慰道,「七七,你不要擔心了。夏`小`姐會沒事的。」
她抿了抿唇,當看向窗外的時候,神情更為凝重。怎麼會沒事,外面下了那麼大的雨,她不擔心根本就不可能。
她現在只能祈禱韓毅能早點找到夏苒苒,希望上蒼大發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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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廂的顧擎川在醫院裡耗了一天。
因為,蔣程雨生病了。
直到現在,她的體溫穩定下來。
他知道,昨天晚上,他毫無留戀地離開確實有些傷害到她了。
可是,他這也是為了她好。他不希望她後悔,當然他也不希望自己後悔。他不想在和她做什麼的時候,腦子裡想的是別的女人,這才是對她的最大不尊重。
在他沒理清自己的感情之前,他是不會怎麼她的。
他秉著這個念頭,就突然想到了夏苒苒。
突然就想到了她那天梨花帶雨的表情。
心裡不知怎麼地有些柔軟,同時心裡又在疑惑著,他對夏苒苒的感情,他不喜歡她,卻總想將她霸佔,他不愛她,卻總想對她做什麼親密的事。
只因為她好玩嗎?
可,他的心卻說,不是這樣。
他都快些搞不懂自己的心了。
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想了一天。當他知道今天是週末,他還有和夏苒苒之間的約定時候,猛地,像被雷擊一樣。
他居然忘記了!
望了眼窗外,依舊是傾盆大雨,他不知道那個笨女人是不是真的去赴約了。
昨晚因為發生了那些事,他跑去酒吧裡喝了一宿,他懊惱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只想用酒精麻痺自己。起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蔣程雨給他打的電話,昏昏迷迷地求他帶她去醫院。
他不可能會不管她的。
她的體溫反反覆覆,他便一直呆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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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擎川給夏苒苒打了兩遍電話才打通,可接的卻是陌生男人。
當時,他就氣炸了!
後來才瞭解到那是馬場的管理員。當然讓他更為驚慌地是後面的話,如果他不打這通電話,他還不知道夏苒苒失蹤了。
天色已經接近了晚上,再又加上下雨,天幕更暗了一些,就猶如他此刻的心情。
「馬場準備閉館,可我們還沒有找到在這裡寄存包的主人,我們猜測很有可能是在小樹林裡迷路了。」
管理員如實說著,已經派了幾個人去找,可到現在都沒線索。這手機的主人已經響過好幾個電話了,如果沒找到人,迫不得已,他才給接起。
「我知道了,我現在就過來。」
顧擎川沉穩地開口,臉上的神情有些凝重,就像被鋪了幾層烏雲。
他拿著外套就要走人,蔣程雨卻在後面叫住他。
「擎川,你去哪?」
「夏苒苒在馬場不見了,我得去找她。」
「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會不見?」
顧擎川背對著她,直接說道,「不知道,我先走了。」
「擎川——」蔣程雨又在身後喊了他,可回答她的確實關門的聲音。
她望著緊關的門,撐著的手緊緊捏住了身下的床單,那個女人終究還是在他的心裡有了位置。
從她回來北城的這幾天,她就一直在試探他,可每次的結果都是如此讓她失望。
她想知道那個叫夏苒苒的女人到底在他的心目中有多重要,讓癡迷於她多年的擎川,居然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自己。
哪怕,她已經不要臉地送上了門。
想著這些,美目裡閃過一絲怨恨,她想,她不能在這樣坐以待斃了,擎川是她的,從高中開始,他的心就在她的身上,她想要的男人,任何人都搶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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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擎川趕到馬場的時候,沒想到會看到往這邊趕來的韓毅。
心下莫名一陣不爽,他自己的老婆,不需要別的男人關心,更何況還是前男友。
韓毅倒沒覺得什麼,走上前心平氣和地開口,「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我們現在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到她。」
顧擎川也沒工夫和他計較,現在當下之急,就是為了找到夏苒苒。
從馬場那裡借來電筒,顧擎川就匆匆忙忙地跑進樹林。
現在雨漸漸有了變小的趨勢,他索性也不打傘,就著電筒在樹林裡喊人。
也不知道夏苒苒那豬女人去了哪,這小樹林的地勢夠複雜的,再又加上雨天,烏雲掩蓋住了指南星,幸好這裡的還有信號,他直接打開了手機地圖,先分清東西南北,不要到時候沒找人,把自己給丟了。
有了方向感,他順著往南走,可總只覺得自己走的地方越來越偏僻,快要接近了不遠處的森林。
雨雖然變小,可也快淋濕了他的半個身子。他索性脫下了外套,沒了這重力的束縛,直接就跑起來。
邊跑邊喊著夏苒苒的名字,他現在這番狼狽的形象還真一點都不像那個風度翩翩的顧擎川。
他快找了半個小時,還是沒點音訊,心裡越發地著急,誰都不知道他現在有多希望在下一刻就能見到她。
他懊惱自己的當初,怎麼會塞給她那張票,又恨自己怎麼會忘記。明明她都給他打來電話提醒過了,可他卻因為或者或那的事忘記了。他以為,她不會那麼傻傻地去赴約,可她還真就傻傻地來了。
那個傻女人!卻傻的可愛。
夏苒苒是被餓醒的,當她掙開樣的時候,才發現外面的天色已經大黑。
而自己依舊還是在這個洞裡,無論她可以多麼地淡定,現在這種時候,還是免不了地慌亂。這麼晚了,居然沒有人發現她,她想這種時候,七七應該被人找到了,可自己卻陷入了迷境。
她突然想到周圍的人,她才剛回國,之前很多認識的人都失去了聯繫,唯有天天跟她見面的南音,今天是週末,她本來就不用上班,南音要發現她不在,也得是在明天了,可這樣,她不是得在這裡過一夜?爸爸媽媽都在療養院裡,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她出了什麼事的。
她想到了顧擎川,他三天兩頭不著家,又怎麼可能會發現她不在。還有,她昨天給他打電話的時候,還不知道他在哪個女人的溫柔鄉里。
一想到這些,心裡越發難受。整個心裡,是前所未有的孤獨。
洞裡已經積了一些水,她挪到最邊上,身上不免沾滿了泥土。她還從來都沒有像這樣狼狽過,從小,她也算是富家千金,不管走到哪,都會有人跟隨左右,特別是夏鄭宏很疼她,根本就受不了她的一絲傷害。
可現在,她卻只有了一個人。
現在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她有些絕望,從地上站起來。外面的雨已經快要不下了,雷聲也停止了,她試著往外喊了幾聲,不知道這空蕩的夜雨裡會不會有人聽到,權當是死馬當活馬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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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擎川正是往這個方向走來的,他隱隱約約聽到人在喊,電筒四處照著卻沒看見一個人影。
他便開始回喊,直到他離那聲音越來越接近……
夏苒苒以為是自己出了幻聽,在聽了好幾下後,才確認真的是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如果,她沒聽錯的話,那個人好像是顧擎川的聲音。
她有些不敢相信,但也管不了那麼多,用盡了力氣回應著。
顧擎川這下是真的聽清楚了,估計她就應該在這附近。
只是地上的旁枝太多,路又太暗,手裡的電筒還不爭氣地忽明忽暗。
直到接近一片草叢,見那裡蓬鬆著,中間還有個窟窿,他看到了是個被人挖出來的洞口。
幽暗的眸子一沉,濃墨的眉頭蹙在了一起。
他看著被草叢掩蓋著的洞口,而裡面夏苒苒的聲音正傳了出來。
心下一喜,連忙跑上去,卻不知,直接掉了進去。
夏苒苒被這突然而來的大物,嚇了一跳,好一會兒才看清,眼前的人。
正是顧擎川。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驚訝地問道。
顧擎川站起來,對剛才的狼狽有些不自然,撇頭咳了幾聲,才開口,
「來找你的。」
她冷笑,一想到他的失約,心裡不免還是有些氣,說出來的話也帶起了刺,「捨得從溫柔鄉里出來了?」
顧擎川愣住,他有點像看怪物一樣地看著她,這女人……怎麼和電視上演的不一樣?現在這種時候,難道不是應該扮一下柔弱,然後撲進他的懷裡說害怕嗎?
他不動聲色地看著她,她身上沾滿了泥土,臉上也不可避免,即使她已經很狼狽,可她那清高的性子依舊還在,在他的面前,她永遠不卑不吭。
這是一個不懂得示弱的女人。真是讓他有些頭疼——
未完待續——
這是五千字,今日還是萬更,待下午奇葩回來,親們應該晚上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