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剛才的種種,瞬間開始懊惱,那樣瘋狂的人,還是他嗎?
剛剛的他真像被人勾走了魂一樣,一心想的都是,要她要她要她……甚至把程雨拋到了九霄雲外。
已經好幾次,因為夏苒苒,他腦海裡忘了所有的人,甚至忘了自己,他感覺自己變的不像自己。一次兩次,他可以忽略,可三次四次呢?
當顧擎川不再是之前的顧擎川,當……他想起了南音的話——
當你不壓抑自己情感的時候,你會發現更真實的自己。你也會知道什麼樣的感情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心裡默念著這話,黑色瞳孔漸漸放大,心裡總感覺有些怪怪的,像是被什麼牽引著,猛地從床上坐起。
懊惱地撓了撓頭,外面滴滴答答的雨聲吸引了他的注意,撇頭看向落地窗外,正傾盆大雨。一閃一閃的電光劈開了半個天,在這深夜裡顯得有些恐怖。
北城的六月總是這樣,時不時地來幾場大雨,給悶熱的天氣降溫。可這樣也總是會給人帶來麻煩,比如說半路離家沒帶傘的人,比如夏苒苒。
夏苒苒也沒想到會來這麼一場大雨,她就拎著個箱子出來,箱子大,偏偏裡面沒裝傘。
這邊又是郊區,根本就打不到車。公交只有一個站牌,而且沒有搭棚。
四處都是小樹林,一幢幢別墅微微隱藏在樹林裡,像掩面的少女,若是在晴天,這是仙境。可在這雨夜,伴隨著雨聲,閃光,枝椏搖晃,很是讓人毛骨悚然。
空蕩蕩的夜裡,根本就沒有可以躲雨的地方,雨水快衝的她睜不開眼睛,站牌下久久等不來公車,她只有向前走,拉著箱子奔跑。
唯一幸運的,她今天穿的是平底鞋,不至於在這雨天裡寸步難行。
只是身上已經全都被淋了個濕透,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總感覺到體力不支,那些雨珠落在她的身上,有些疼,像是石頭一樣。
雨一直不停下,而她卻一直沒走到這條路的盡頭。
只是,她不會回頭,她不會向顧擎川屈服。
她一定會找到出路,她在心裡祈禱著,希望能有車輛從她身邊經過。
可,雙腿卻向她打起了警鐘,她感覺自己越走越累,腳步越走越沉,整個人都軟綿綿的,隨時都有可能會倒下。
雨珠還是那樣的重,像是錘子在敲打著她的肌膚。
她的整張小臉都是濕漉漉的,不知是汗還是雨,更多可能是淚……
當又一陣眩暈傳來的時候,整個身體的器官都在向她抗議了,她走不了,索性停下腳步,纖細的小身板蹲下來,就靠在行李箱旁。
天太黑,雨太大,她根本就分不清自己在哪裡,眼皮也好些沉重,就在她以為自己會就此暈倒的時候,前方那抹驟然而來的車燈刺痛了她,讓她的意識稍稍清醒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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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擎川從床上下來,站在窗口吹了會冷風,以為這樣能讓自己的思緒清楚些,可哪知道自己會越想越亂,越想越搞不清楚他對夏苒苒做出的那些意外舉動。
煩惱著準備下樓喝杯紅酒,他不想再想那些事,藉著酒意讓自己就這樣混沌著好了,不然他今晚都睡不了覺。
剛出門,眸子就瞥向了夏苒苒的房間,沒有關實,留著一條細縫,裡面的安靜讓他微微蹙起了眉頭。
走過去,敲了幾下門,卻沒得到回應。
忽然有些不好的預感湧上來,大手一推,直接推開了門。
哪知,床上的被子還整整齊齊地疊著,床單上沒有一絲褶皺,而人卻不見了蹤影。
幽深的眸子一沉,闊步走去拉開了衣櫥,裡面的空曠讓他越發地心慌,心慌之餘又是無盡的惱火,這女人居然敢私自逃跑!!!
外面的雨聲如雷貫耳,似乎有下一整夜的趨勢。
心急地跑向陽台,空蕩蕩的路上根本就不見人影。
長腿一跨,走回屋裡,掂著手機給夏苒苒打電話。
一下兩下三下……直到嘟嘟聲變成一陣忙音,他不甘心,又重撥了一遍,可依舊的,沒人接,第二遍,第三遍……當他握著手機的手感到發燙,才得以接通。
「夏苒苒,你這死女人,跑哪裡去……」
「擎川?」
他火氣正旺,還沒說完,電話裡傳來的聲音讓他的話戛然而止。
「你是誰?」那抹男人的聲音,讓他的心緊了緊,這三更半夜的,居然有男人接夏苒苒的電話!
「衛時墨。」
「夏苒苒的手機怎麼會在你這?」
「……」衛時墨還沒說什麼,獨屬於顧擎川暴怒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你讓夏苒苒接電話!」
「她睡著了。」
「什麼?!」
當聽到衛時墨的回答,他瞬間有砸手機的衝動!
「你們現在在哪?」最好不要告訴他是在床上,不然他可不保證會不會把那對狗男女掐死!
「北城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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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擎川直接掛了電話,趕到醫院的時候,夏苒苒差不多已經掛好了鹽水。
在那抹刺眼的車燈下,她雖然有些清醒,可最後在站起來的時候,還是暈了過去,她回國之後整天忙於公司的事,很少有健身的機會,以至於身體方面越來越虛弱。
在暈倒的那一刻,她就想著,以後每天都要早起鍛煉,還要把那被她遺棄的跆拳道也練上,這樣她就不用怕顧擎川了,可轉念一想,她以後都不用和他住一起了,不用再被他欺負了,那她還幹嘛這麼賣力?
只是沒有多餘的精力讓她去想,她就昏昏沉沉地陷入黑暗裡。
在暈倒之前,她已經看清車裡的人是衛時墨,雖然她和他接觸的不深,可直覺他不會不管她,起碼不會對她怎麼樣。
這樣想著,意識放鬆了些,直接昏睡過去。連護士給她打針,她都毫無知覺。直到門口傳來的說話聲,才讓她動了動眼皮,有醒來跡象。
她只感覺到了吵鬧,也不知道誰在門口說話,老是打擾著她的清夢。
兩條細眉微微蹙起,中間泛著幾絲漣漪。好想繼續睡,可那說話聲不絕入耳,自個掙扎了好一會,才睜著沉重的眼皮醒來。
她先是不悅地望了眼門口,只是房門緊閉,根本就沒有說話的跡象,疑惑著是不是自己做了夢,可當她微微扭頭就看見了站在窗口的那個男人。
她記得她暈倒了,可意識還是有的,在上了衛時墨的車後,不知怎麼地腦袋越來越沉,她放縱著讓自己睡去,後來發生什麼徹底不知道了,而現在窗口站著的那個人,如果她沒看錯,是——顧擎川?!
顧擎川聽到聲響轉了過來,眸子像墨一樣黑,看向她的時候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清的情緒。
「醒了?」
雖然知道她已經睜開了眼,但還是下意識地走過去問了句。
她喉嚨沙啞的難受,泛著眉頭點頭。
他卻直接伸手將手背放在了她的額頭上,他的手很大,還帶著柔和的溫度,就像小時候爸爸在她生病時候常做的動作。
她盯著他,對他這樣突如其來的溫柔動作有些驚訝,甚至有些牴觸,想撇過頭,可高燒過後的她,軟綿綿的,根本就沒有一點力氣。
「退燒了。」他彎了彎唇角,說道。
她不知道他突來的溫柔又是怎麼了,他的陰晴不定讓她好些難受,只好不做聲響地盯著他,直到整個人被他從床上抱起,她才啞著聲音不悅叫了聲,「你幹嘛?!」
「帶你回家。」
他的聲音不重不響,還帶了磁性,落在耳裡,就像是大提琴的樂曲。
「衛先生呢?」
她沒忘記是衛時墨帶她來醫院的,不管怎麼樣,她都的和他道聲謝吧。
難知,顧擎川冷冷回了她一句,「回去了。」
他的冷臉,讓她一陣噤聲,不知道他又怎麼了。於是不再說話,也不抵抗他,因為現在的她根本就沒力氣抵抗。識時務者為俊傑,現在和他胡攪蠻纏,最後倒霉的一定是自己。
顧擎川抿著唇,原本的血色慢慢退去,微皺的眉間透出他的情緒。這女人還敢在他面前提別的男人,難道不知道他現在最禁忌地就是從她嘴裡聽到別的男人麼?
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每當這樣,就有一團無名火在胸腔燃燒。他就是不想從她的嘴裡聽到別的男人的名字,他就是這樣無厘頭的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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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麼一鬧,夏苒苒被他抱回家的時候已經接近了凌晨,她沾床就想睡覺,可她沒看錯的話,顧擎川把她抱到了他的房間!
她掙扎著就要起來,他眼疾手快就抓住了她的肩膀。
「放開我!」
「別鬧!」
他的別鬧讓她有些好笑,明明在跟她鬧的人是他,明明每次越界的那個人是他!為什麼每次這男人都要把過錯怪在她的身上?
明明他們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的……明明她都不管他的那些桃花事了,可為什麼……他還要來招惹她?大家都說男人都是吃著碗裡看著鍋裡,對女人的貪婪是男人的天性。而顧擎川總是三番幾次地針對她,是不是一定要得到她的,他才會放過她,哪怕只是得到她的身體?
「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她垂著眸子,低啞著聲音問。
顧擎川被她突來的問題愣住了,她背對著他,纖細的身影落在他的視線裡,好似柔弱,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她除了冷清外的另一面,就好像是一個隨時都會被摔壞的瓷娃娃。
「為什麼這樣問?」
「因為……這樁婚姻,你是被迫的。」
而她之所以一再忍耐,全是因為自己的無耐,如若不是因為她家走投無路,她也不會想到用聯姻的辦法來解決。從而導致把他和心愛的人拆開,她知道不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是一種怎麼樣蝕骨的痛,他應該不是討厭她,而是恨她了吧。
「我把你拉了進來,所以你想懲罰我,你想讓我痛苦,所以才那樣對我,我說的對麼?」
他懲罰她,奪走了她的第一次,那是她留給自己最心愛的男人的,可卻被他殘忍地奪走,他真的讓她痛苦了。
「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多此一問?」
顧擎川有些不耐地回答,她的話讓他衝動地想要反駁,他想說不是這樣的,他想說她說的都是錯的!
可,事實擺在這裡,任何人看來,都是這樣,他就是在懲罰她,懲罰她當初要和顧家聯姻的決定。
夏苒苒慘白一笑,死死忍住從眼眶裡滑下的淚水,「只是想確定一下……你有多討厭我。」
他當初就說過,他不會善待她,那時候的她心高氣傲,想著不管他對她怎麼樣,她都沒關係,只要能拯救父親的公司就好。可,為什麼現在她卻有些難受呢?
那種陌生的心痛,讓她想哭。
他此刻的回答,就像是錘子敲打在她的心上。
「那現在知道了嗎?」
他沒好氣地回了她一句,這豬女人,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幹啥,把他的心情也搞的亂七八糟的,本來他的心就已經很亂了,她還來插一腳,搞得他現在更亂了!!!
她伸手抹了把眼角,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變得平靜,無所謂地笑了笑,「知道了。我會好好經營夏氏,你放心吧,不會超過兩年的,只要它上軌了,我們就離婚。」
「那樣最好!」他咬著牙說道,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了拳,真心有種想掐死她的衝動。不知怎麼了,他很不喜歡她說這樣的話。
「很晚了,我要回去睡覺了。」她說著就要起來,「明天我會找顧伯伯說一下,這段時間,我會搬回家裡住。公司在辦展會,家裡離公司比較近。」
她心平氣和地說著,既然她讓他討厭,那就盡量不要出現在他的面前吧,他們現在兩看兩相厭,這樣的生活還有什麼意思呢?暫時先分開也好,他們都不是小孩子了,總不能每次見面都以這樣的局面來收場吧?
「你覺得一對剛結婚的夫妻分居住,正常嗎?」他伸手拉住她,濃眉微蹙,他討厭她的淡然,討厭她的置身事外,更討厭自己額外滋生出來的那些情感!
「我們只是假結婚。」她回過頭,語氣比之前還要來的淡然。
「就算假結婚,你也要給我演好戲!」
「可是這樣有意思嗎?」
「只要我覺得有意思就行。」他說著就將她重新抱回了床上。雙手撐在她的身體兩邊,俊臉湊近她,那獨特濃烈的霸道氣息也直逼著她。
「夏苒苒,我告訴你,這遊戲雖然是你先說開始的,但結束不是你喊,你……沒有資格!招惹了我,就想全身而退,這世上可沒那麼好的事!」
「給我好好坐著,別亂動,把頭髮吹乾了再睡覺!」
剛剛抱著她的時候,他就觸摸到了她頭髮上的濕漉漉,這女人估計想這樣就去睡覺了吧,明早起來保證頭痛的要命。
她被他跳躍性的話,愣了下,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拿著吹風機走了過來。
插上電,轟隆隆的聲音便籠蓋了周圍一切的聲音。
她原本坐著的身子被他旋轉了一個度,變成了半趴在床上,那棕褐色頭髮全灑成了一個弧度,甚至某些髮梢落在了他的大掌上,秀麗的長髮散發著獨特的香味,很是魅惑人。
她驚訝他行為的同時,又感覺到修長手指穿梭在她的長髮中,她長這麼大還沒有男人給她吹過頭髮,就連爸爸也沒有,更別說是韓毅了。在她看來,給人吹頭髮這是一件很親密的事,特別是男人幫女人做這樣的事,她不喜歡別人碰自己的頭髮,這算是自己的個怪癖,所以現在,顧擎川突然這樣,總讓她感覺怪彆扭的。
她轉過身,想讓他別吹了,可才轉了個角度,一隻手就在她的左肩上壓住,示意她不要動。
她也不敢輕舉妄動,畢竟這樣的姿勢太過ai昧,一弄不好就會擦槍走火,她已經很好累了,不想再有什麼大動干戈。
漸漸地,她睡著了,伴隨著吹風機的轟隆轟隆聲,雖然很吵,她卻睡得很安心。
也不只知道這安心源自哪裡,明明她待在一個自認為很危險的人物身邊,明明她想著遠離他,可她居然沒有警惕心就這樣睡著了。
顧擎川給她吹好頭髮的時候,就看到了她那張安靜的睡顏,或許是因為熱風讓她水嫩的臉蛋染上了一層紅色,粉紅粉紅的,像水蜜桃般,他看的有些著迷,就這樣情不自禁地低下了頭。
顧先森是不是要做什麼壞事~(≧▽≦)/~啦啦啦奇葩捂臉爬走,下面還有五個章節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