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皇宮,身邊卻多出了一個異國的少年!
教他學習中文,成了我之後的一項樂趣!大衛以後總是要出去的,將中華的繁榮和外面的大千世界連通起來,這個世界實在是太大了!大到十年時間不過是轉瞬即逝。
即使現在所有人都在我的霸權主義下謹言慎行的工作著,但總有一天我要離去!將來的繼承人有多高的眼界,有多偉大的志向,有多高明的手段,那都要取決於他的世界觀!我沒有子嗣,我知道外面有很多人正看著這一點,二十四歲,已經成了許多忠心耿耿的年老朝臣每天叨念的聖經。
每天聽著他們像是復讀機一樣的翻來覆去那幾句,看著手邊眾人給我羅列的有一人多高的男人名單,我就幾乎要發狂,真不知道為什麼我給他們安排了那麼多工作之後,他們竟然還有那麼多時間來操心我的事!
大爆炸之後,司天辰受了重傷,安排回山西老家療養之後,杜家小姐千里尋夫,日夜不停的照顧著他,我看在眼裡,也為她的深情所感動,司天辰能有這樣癡情的女人照顧著,是他今生之幸。於是,在突然的某一個雨夜,我心血來潮的讓方慕謹半夜從床上爬起來,幫我草擬了一份賜婚的聖旨!
雖然之前李曄也賜過了,但我總覺得要是我再摻上一腳的話,司天辰才會最終斷了那最後一絲僥倖的心理。
果然,沒過多久,我就在我的御書房看見了他那蕭瑟的身影。
「倘若這是你所希望的,我就會去做!只是這一生,我都不會再原諒你!」
我苦笑,不原諒我的,又豈止你一個呢?!遠在萬里之外的邊疆,那兩個日夜以酒消愁的男人,我又該拿他們怎麼辦?!
楊渥倒是經常來,時不時的詭異出現在我身邊,擠眉弄眼的調戲我一頓之後,在鄺胤和方慕謹的暴揍下又匆匆離去,根本沒有成家立業的心思,鬧的楊行密是天天上奏折到我這裡,祈求我能在京城給他找幾個門當戶對的小姐御賜皇親。
我無奈,因為我每一次讓方慕謹他們起草完聖旨之後,聖旨都會在第二天消失個無影無蹤。皇宮鬧賊,傳出去,所有的皇家禁軍都得砍頭。
崔越是成親了。
我欽賜的!有時候我甚至在想,倘若不做皇帝,我是不是該轉行做媒婆!?
他們的婚姻幸不幸福我不知道,但總而言之,在我登基後的第三年,崔胤終於熱淚盈眶的奔到我面前,告訴我他崔家終於有後了!我才舒了一口氣放下心來。
扳起指頭細數著身邊一件件、一樁樁還未完成的心事,我長歎一聲。
還有四年,我要堅持下去。
「夜深了!怎麼還不睡?!」方慕謹突然出現在我身邊。
「睡不著。吹吹風!你去睡吧!」依靠著欄杆,庭院內的花枝在風中顫動,曾幾何時,有一個男子也曾手執銀鞭,鞋不沾塵的站在花枝尖上,白衣飄飄,恍若謫仙。
「在想什麼?!是他嗎?!」方慕謹突然打斷了我的癡想。
「呃!?……不是。不早了,我去睡了!」算了,不是還有四年嗎?!一轉眼就要到了。
「他已經死了。」
「我知道。晚安。」
門關上,我有些胸悶的吹熄了油燈。
樹蔭搖曳在窗戶紙上,留下一個漆黑的人影微微發顫的側臉。
中華朝紀元八年春,天下風調雨順。國庫充溢,女帝大赦天下!隨即,一條沒有任何來源的消息在民間開始不脛而走。
——女帝準備在朝廷百官中尋找下一任皇帝的繼承人。
消息傳出,天下嘩然。
中華朝可以說是歷朝歷代在經濟、文化、農業、國土面積最大的王朝!女帝一沒生病、二沒隱疾,竟然不打算蔭及子嗣?!將千辛萬苦博得的萬里江山拱手送人!?
燃著紙錢,我輕輕的將一隻燒雞、兩個包子、還有一壺美酒擺在蕭十一郎的墳前。
席著草地坐下,慢慢的打著毛線。也只有這個時候我才能得到心靈的慰藉。至少在這裡,沒人知道我的存在,沒人在乎我是什麼身份,有的,只是綠草如茵的寧靜,讓人感覺到很安心。
綠草沙沙作響,我凝神抬頭,卻看見宋譽一聲不吭的坐下來,在蕭十一郎的面前倒上一杯酒。
「每年,我都看著你到這裡來給他編織圍巾,你覺得他能收到嗎?!」
「與你無關!是父親叫你來的!?」
「倘若不是的話,你會趕我走嗎?」
「隨便。」
「聽說你這輩子不準備成親了?!將到手的江山拱手送人?!」
「……。」我不語,慢慢的打著毛線。
「是父親要你這樣問的?!」
「他沒說,只是有點不痛快,……你還有一個哥哥,不考慮一下嗎?!」
「他不配。」
「……,你果然是一個奇特的女人!」
最後收針。我將剩餘的毛線放進編織袋,點火,青白色的煙霧升起,我看著圍巾在火盆內一寸寸的變黑,發出焦糊的味道,用手撥了一下,星火越燒越旺。
「……我想待在你身邊。」
「沒這必要,我手邊不缺人手!告辭了!」
站起身,我收拾了一下東西,拍拍身上的泥土。
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裙角,那樣的堅決,隱隱的泛起了青筋。
刀起,裙角應聲而裂。
邙山的風還是這樣的大,我慢慢的下山,任清風撩起我粗陋的衣角,揚身做一口深呼吸,扶起我的發。
——心情很好。
回到皇城,便看見鄺胤一下子出現在我面前,扭頭看見我一聲粗布衣衫一愣,再看我手中的祭酒,眼神一黯。
「發生了什麼事?!」
聽到我提問,鄺胤才好像記起方纔的事情,道:「契丹那邊傳來消息,……蕭家換主人了。」
「哦?!」訝異的挑眉,一手將祭酒等物轉交給一旁的侍衛,尾隨著鄺胤的腳步,朝著御書房的方向走去。
御書房,兵部尚書令盧友文一手拿著當天的信報,靜靜的恭候在皇案前。
我趕到,連忙將信報遞到我面前。
「蕭家失蹤多年的長孫突然出現,蕭穆宏戈大喜,擺下酒席將家住的位子傳給了蕭白。傳聞,這新任的蕭家少主之所以失蹤,是因為遇到意外失去了記憶!後來被一個草原上的牧馬女子撿了回去,七年,已經成家立業了有了一個兒子和兩個女兒,此次回到蕭家,是因為他的記憶不知道怎麼就突然恢復了!……但不管怎麼說,陛下,蕭家的這次突然變故,對我們在契丹郡的部署會有很大的影響啊!」
時隔多年,我早就認為我的心已經隨著房莫的離開而死去,可是當我再次聽到蕭白的消息時,卻還是忍不住的一陣心痛。
撫著額頭,壓抑下胸口的那陣不快。
歎道:「罷!具體你們繼續先盯著,但吐蕃那邊,你們要加強守備!蕭家換主,對於吐蕃那邊的凱查爾來說,總歸不是什麼好事!很有可能在不久的將來,吐蕃皇室也會發生劇變,盯緊嘍,已有風吹草動!就派兵齊結在中土邊境兵演,等待進入吐蕃的最佳時機。」
「是。……那蕭家那邊?」
我長歎:「看來,還得我親自去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