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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百五十八章 渡河 文 / 雷影

    水再深也會有底,樹長的在高,也有倒掉的一天。

    狐狸再狡猾,也會有露出他的尾巴的時候!

    既然做好了與虎謀皮的準備,我便要時時刻刻的提防著這只長著犬牙的老虎隨時隨地的會給我反撲過來。我自認不是善茬,但,要在這個關鍵的時刻砍掉自己的手足,還是狠不下心來。

    「桶裡面有軟鎧,先穿上再說!抱著木桶!潛水!」我淡淡的命令道。

    將自己的野心透露給了李克用,接下來,便是想要看他的態度,三天時間,便是我預測出他的忍耐極限,倘若今天他不出手,那我還會對他有所顧忌,但顯然,他並沒有朱溫那般的忍耐力。

    所以,他動手了,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動手了。

    只可惜,在我眼中,雖然他的評價還不錯,卻還沒有朱溫來得高。

    急功近利!這是成為一個王者的大忌。

    頭鑽入桶中,靠著木桶朝著天際的孔蓋沉重的呼吸著,因為穿了鎧甲,所以整個人的體重便增加了,游起來更加費勁,但對於預防水中時而刺來的尖銳冰渣,卻有著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知道過了多久,只感覺到腦中一陣發昏,蹬水的力氣也沒有了,整個人漂浮在哪裡,像死屍一樣隨著水流起起落落。手一鬆,嗆了一大口冰涼的河水。

    「大人——,你還好吧?!」一個警衛員連忙拉起我。

    「嗯,到了沒有?!」

    「倒是到了……,可是,我們好像偏了水道,繩子的長度已經不夠了。」

    我慢慢的抬頭,果然,離河岸還有十來米遠的地方,一棵巨粗的浮木沖刷而下,橫亙在河岸的缺口一角,我們幾個由於套著木桶,滑著水,已經離河岸越來越遠了。

    該死!我暗暗的詛咒。

    「手拉手,盡量靠近岸邊。」我費力的喊道。

    還差一點,就一點。

    我祈禱著上蒼。

    近了。

    更近了。

    當一個警衛員一把抓上河岸邊青草的時候,我只感覺到心都要跳出來了。

    成功了!

    荒涼的原野上,一個踉蹌的人影搖搖晃晃的拄著一根木枝朝著天水一線的遠方艱難的挪動著身體。寒風,捲著草地上枯黃的長葉,如鐮刀一般打著卷兒劃著男子的面頰,血橫,一道道。

    「咳咳——。」男子一個趔蹴,摔倒在地上,發黑的血絲沿著嘴角滑落,男子痛苦的皺緊了眉頭。

    「葚兒——。」

    一聲低喊,終於,沉沉的昏倒。

    「得得——」

    一匹健壯的馬兒撒開蹄子奔騰在空曠的原野上,身後,是一大群綿羊。馬兒飛馳如一道驚鴻,圍繞著綿羊群一圈又一圈的旋轉,帶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仔細看去,一個健美的身影逾越在馬背上,漂亮的草原姑娘用細白的手兒揮動著馬鞭,烏黑大長辮子捆紮在胸前,膚色被太陽曬成了健康的淺棕色。

    「希律律——」。馬兒一聲長嘶,在半空中騰身而起。

    「呀——,有人昏倒了。」女子的果然騎術精湛,一個縱身,沒有被馬兒突然而來的驚變而摔倒,反是打了一個迴旋便輕而易舉的跳下馬背。

    「切莫(誰)?!」姑娘站在男子的身邊,小心翼翼的將他翻轉過來。

    男子二三十歲,長的很是英俊,高高的眉峰,直挺的鼻樑,淡青色的鬍渣蔓延在下巴上,顯得狂放不羈。雖然閉著眼,但對於未經人事的姑娘來說,卻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醒醒!你是漢人嗎?!」姑娘看著男子身上染血的綢衫,是漢人的裝扮,敞著領口,露出淺黃色的*。

    一抹紅潮飛上面頰,姑娘小心翼翼的環視一周,緊緊的咬著唇,將男子艱難的抬上馬背。

    「咦?!這是什麼東西?!」

    男人匍匐在馬背上,一塊炭黑色的木牌自他的領口滑落,但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

    「寫著什麼呀?!蕭白?!是這個男人的名字嗎?!」姑娘皺起眉頭,將木牌傳進懷中。

    木排上的「蕭白」二字蒼勁有力,是契丹文。

    男子不是漢人。

    「不是漢人就好!卓瑪的父親被漢人殺了,你若是漢人,卓瑪才不會救你呢!」姑娘雙眼瞇起,彎彎的眼眸如一汪清泉。

    馬背上,男子因為突然而來的疼痛而發出一聲悶哼,睜開眼,看到的是挑高的馬腹。

    「你醒啦!你叫什麼名字啊!?我現在帶你去找阿爸,他是草原上做好的大夫。能告訴我你為什麼受傷嗎?!」見男子張開眼睛,卓瑪一下子跳下來,探到男子的面前。

    「不知道。」男子艱難的搖搖頭,張了張乾裂的唇角,又繼續閉上眼睛。續兒,又慢慢張開,道:「我叫蕭白。」

    「哦!你好,我叫卓瑪!差旦卓瑪。你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啊!」

    「不知道。不記得了。」男子輕歎一聲,終於又閉上了眼,沉沉的睡去。

    「啊——!蕭白!」

    我一下子從惡夢中驚醒。睜開眼,是幾個警衛員擔心的眼神。

    我痛苦的撫上額頭,方才因為脫力而昏倒了,模模糊糊,我像是看見蕭白離我遠去的樣子。狂奔上前,他卻離得越來越遠!我拚命的喊著,他轉身,身邊多了一個健美俏麗的外族姑娘……。

    「大人!繩子扯好了,只要那邊繫上略粗的繩索,這便就可以開始拉了!」警衛員道。

    繫著木桶的繩索,連接著岸的另一邊,在我到達這邊之後,那邊就跟著逐漸繫上更粗、更結實的繩子,一股接一股,將黃河的鐵鎖再次架起來。這已經是我能想到的最快,最簡便的方法了。幾個人渡江,總比幾十萬人來的快速,即便是被河水沖走了,傷亡人數也是減小到了最低。

    我知道作為一個統帥,我不應該如此輕舉妄動的親自披甲上陣,但是,一來,我是想自己做誘餌,逼出李克用對我下狠手;這二來,是我自己的一點點小私心。模仿老毛子渡江,等以後我「光榮」了,便留下一段美談,以證明我的博大胸懷和與天地搏鬥的壯志豪情。

    呃?!好吧!是挺無聊的。

    但這種事情做不成,便是天妒英才。做成了,就是幾十萬官兵心目中的英雄!堂堂三軍統帥,為百萬大軍渡河而冒險親自上陣,等將來他們再次踏上這條我架起的鐵鎖的時候,我在官兵心目中的地位又將得到一次昇華。

    我,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

    為事實也是如此,它證明的我決斷的英明。

    當河岸上鐵鎖慢慢拉起的時候,兩岸都沸騰了。我慢慢的坐下去,拾掇著起皺的衣衫,淺淺的笑著,裝出一副淡漠的神情。

    人就是這樣,越是淡漠,別人就會對你越來越欽佩。那是一種上位者的氣質,揮揮衣袖,檣櫓灰飛煙滅,即便是泰山崩塌,我也要一定從容,哪怕是嚇僵的,也要對人說那是在對峙,與天地對峙。

    天色逐漸暗下來,河面上的鐵鎖已經成型。青籐編織的經緯交錯,連接上鐵鏈輕輕拍打著河面,我雖然看不見對岸的景象,但司天辰在那裡,他應該可以幫我搞定部隊的行進。

    ——大業建立,首推法家。

    這是我和他之間的協定!

    只要我答應了,法家便會將幾百年繼續下來的暗部力量統統為我所用!不僅如此,就算是拋磚引玉,諸子百家也是虎視眈眈的關注著我的一舉一動,只要大局已定,百家之間必會派人過來投誠,這些活了幾千年的龐大組織,早就學會了在夾縫中求生存!誰當權、誰消亡,在他們看來,只不過是天秤砝碼的輕重衡量罷了。

    我答應了。但在隱隱中,卻總覺得事情好像並沒有這麼簡單。

    慢慢的勾起嘴角,望著日落的斜陽,肆意邪笑!

    ——我,可從來沒說我是一個守信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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