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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三十章 反間 文 / 雷影

    秋高氣爽,萬里無雲,洛陽的秋天十分地迷人,陽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就連落葉都那麼可愛。

    有了打算,我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輕鬆,既然蝴蝶效應已經發生,歷史的洪流早就在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已經流經了另一條未知的軌道。我既像是一個匆匆的過客,又像是歷史的旁觀者,但我總覺得,要我自己形容的話,我反倒是覺得在冥冥之中我像是一個掉落在這世界的異端,和這個世界有著奇特的不協調。

    看了看外面的奼紫嫣紅,我一直就沒有感到真正適應過這個時代。手中的法寶,也僅僅是比其他人先一步瞭解了歷史轉變的大方向而已。現在,大方向已變,所有未知的小方向就將我弄得手忙腳亂起來。「梟王殿下,朝廷的政令已經頒布下去了。恐怕現在,所有人都應該已經知道您的人已經待在洛陽了。門主發信過來對您的舉措不解,要您盡快從洛陽撤離。」花娘一大早就出現在我門前,看著我的神色有些不解,又帶著些擔憂,平時看著挺聒噪一個人,此時倒是十分穩重。

    我笑道:「花娘該不是在擔心我會戲耍了你門主吧?!放心啦!那賊廝比猴兒還精,我要真有扳倒他的那個實力,現在也不用龜縮在著牡丹閣內不敢出門呀!呵呵——,花娘,接下來有好戲看了。只可惜……你家主人是看不見啊!」

    花娘驚愕的抬起頭看著我,微微瞇起的眼中閃過莫名的驚歎。

    ——九月底,攝政王回朝,頒下撤銷封城的政令。並大赦天下,一下子封敕了許多王公大臣,闕良田千頃。

    蜀中蔡蹇被封為鎮遠侯,保列蜀中、制控幽州等地。

    馬殷,據潭州,被授為馬步軍都指揮使。

    劉建峰,隨即略取邵、衡、永、道、郴、朗、澧、岳等州,統一湖南,任武安軍節度使。

    ……

    一系列封敕頒下,所有人都懵了。傻傻的看著明黃的帛書,都搞不清出我到底是在打什麼鬼主意。其中,尤其以蜀中的蔡蹇的突然任重提拔最為詭異。由原先的一個小小都指揮使一下子連跳了四級被提拔為鎮遠侯,當真是前無古人、後無力來者。

    十月,被圍困了四個月的西安渭空城上空,突然落下無數箭羽。奇特的是,每一根箭羽的一頭都綁著一封勸降書,下面的署名正是為蜀中蔡蹇,副款荊南節度使高季興。做為朱溫的養孫,高季興在朱溫落難的時候,其對朱溫的重要性可想而知,而現如今卻沒有想到到頭來第一個反水的卻恰恰正是他。死守了四個月的渭空城中的士兵心口,終於撕開了一道永遠也彌補不了的裂口。

    乘著勢頭,李克用大軍終於使這場長達四個月的圍困結束了。

    渭空城破。

    朱溫、朱友文、氏叔琮、朱友璋、朱友雍、陳如珠等一襲共三百二十人被押往涼州刑部大獄待後行刑。

    一時間,天下風雲再起。

    傳言,朱溫在城破的那一刻,即沒有破聲辱罵攻打他的李克用,也沒有詛咒一直以來的死對頭梅葚,反而是放聲大笑,大聲喊著:「天不長眼,匹夫貽孫(高季興的字),鼠輩爾!」更有人傳言,其實那些箭羽根本就不是高季興所派人勸降的,所有這些,都不過是中了梅葚的反間計而已。

    但是,十月,傳言梅葚在洛陽皇宮出現,並親自接見了高季興副手梁震。

    十月初,蜀中蔡蹇又突然接到朝廷敕書,卓立蔡蹇位列三公,封朝廷一品,餘蔭世襲。

    同月,高季興得歸、峽二州,封鎮平王。

    天下嘩然。

    高季興一下子站在了輿論的的巔峰。雖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不過是梅葚的計策而已,但是,即使不是真的,這高季興也已經曝露在所有人面前,像一個不著寸縷的婊子,任人嘲弄。

    我坐在庭院內,聽著傅樓守的稟報,有點昏昏欲睡。看來,一切都是在我的掌握之中。

    之所以弄出這麼一個高季興事件,完全是我的無聊玩玩而已。按著我現在的口味,一個高季興顯然已經吊不起我的胃口了。我要的,只不過就是這個效果而已,敕封了那麼多官員,我就是要他們摸不到頭腦,當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到高季興身上,然後在那裡胡亂猜測的時候,周懷英那邊,應該差不多可以動手了。

    「大人,這蔡蹇是什麼人?!大人為什麼這麼器重他?!」傅樓守念完簡報,看著我昏昏欲睡,不由問道。

    我一笑,道:「他就是蔡瑜南的父親,一個賣皮貨起家的潑皮無賴。發了家之後,就捐了一個七品郡衛的官,家父在的時候,由於因為我退了蔡瑜南的婚事,所以賠得了我家在湘潭、蜀中地區的生意,一下子,就成了川、湘地區的首富!」

    沒有告訴傅樓守我父親仍然在世的消息,畢竟這個涉及到墨家的種種,還是不講也罷。反正外界早就知道了我被朱溫害的家破人亡的事情了。我冷冷的勾起嘴角,想起一個月前梁伯塵給我的那些蔡家私募壯丁組建軍隊的謀逆罪證,就不由好笑,井底之蛙,當真以為這大唐王朝皇家無能,他們就可以翻天了不成?豈不知,這天下之大,在我這位子看來,他不過是滄海一粟而已。

    他想自比范蠡、呂不韋一樣由商入政,卻不知,他的才能比起野心來,就像是小丑一樣可笑。

    「蔡瑜南的父親?!!」傅樓守尖聲叫起來,不可置信的看著我,不明白我何以會對仇人如此之好。

    我閉上眼,沒有說話。

    但是斜躺在一邊,卻依然可以感覺到傅樓守的面色驟然變得陰沉狠厲,瞪著我的兩眼,散發出冰冷凌厲的寒光,讓人覺得如墜冰窟般刺骨的寒冷。我無語。

    一歎,道:「政治一事,需要審時度勢,僅有一腔熱血,怎麼死都不知道。都說天下烏鴉一般黑,但再怎麼黑,都及不過那些喜歡幕後操控的政治權客,你是個讀書人,這些對於你來說,實在是只能意會,無法言傳。你只需要緊記一句話:捧得越高、摔得越慘。」我只能言盡於此。

    睜開眼,我看到傅樓守看著我的眼神十分複雜,有失望、有失落、又有些崇敬。薄唇緊泯,丹鳳眼輕瞟,欲言又止。

    我知道這樣的我讓他很失望,在他看來,我已不像是山西的時候那般純潔天真善良,面對著那些為我冒險而死的養兒的死訊,我甚至能做到連眼皮都不眨一下。**著政治權術,拿人命當兒戲,全天下在我手中,好像不過是一盤有趣的棋局而已。

    傅樓守可能是看著我絲毫沒有悔改之色的眼神,有點惱羞成怒,站起身正準備轉身。庭院的前門口卻傳來一陣嘈雜。

    我朝著傅樓守點點頭,扶起我,順著涼亭邊的假山後面藏去。

    「好你個花娘——,明明這邊還建著一個這麼漂亮的庭院,你卻騙我姑娘們都在前院接客。我王五可是花不起那個錠子錢的人?!既然能讓花娘你藏的那麼深的人,定然是個不凡的美人……花娘——,你可莫要誆我王五不識貨啊!」

    我和傅樓守剛藏好身影,就見一個穿的人五人六,卻長著一張鞋耙子臉的瞟形醜漢推搡著花娘朝庭院內走來,一把推開花娘攔上來的身子,露出精壯的胸口。寬大的綢衫繡袍內,赫然還藏著一把五尺來長的回形刀。

    「王大俠,這小院可真的不是待客的所啊!這是花娘我自己的住所,平時累著的時候,就會過來躺上一會,你要真不信,花娘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去看看啊!」說著,花娘朝著小院內看去,故意拔高了嗓音。

    我心下一沉,看來,這王五來者不善,應該不是善於之輩。直衝到後院來,想必就是得了消息,直接衝著我梅葚而來。看來這牡丹閣應該也要住不下去了,我忿忿地攀住了假山碎石,卻發現傅樓守蹲在我身後,蜷縮著身體正在不停的發抖。

    「傅樓守?!」我小聲問道。

    「大人——,對不起……。」抬起頭,我看見了一張淚流滿面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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