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難,做個女人更難,做個名女人……哈哈哈——還要難。
尤其是這個所謂的名女人還是個怕死的叱吒紅人的時候,這個女人一定對她的人生充滿了絕望。
恰好!我現在就是。
*貼著牆門還沒有捂熱,一根明晃晃的羽箭就在我眼前一晃,擦著我的面頰而過。像是諷刺的抖了幾下,發出「嗡嗡嗡——」的蜂鳴。
一滴冷汗順著太陽**滑下,我嚇的無法動彈,周圍安靜的幾乎能聽得到自己的呼吸,我僵硬的瞟過眼去,面前「呼啦啦」的出現了二十幾個黑衣人,清一色的蒙面酷哥,眼神冰冰冷冷的不苟言笑,手中秉持著鋒利的弓弩,正對著我。
出殯的大部隊還沒有走遠,扛著碩大的棺材,在黑衣人憑空出現的一剎那,瞬間就如冰雕般的僵硬在那裡。然後,蒲州城門口就形成了一個十分好笑的場景。
——我、黑衣人、喪葬隊伍。
沒有一個人敢動,我不動,是因為我一動,黑衣人手中得到弓弩就會射向我;黑衣人不動,是因為一射我,他們就沒有辦法活捉我;喪葬隊伍不動,是因為他們一動,黑衣人的弓弩就會射向我。
不錯,正當我扭頭的那一刻,殯葬隊伍中,當先舉著哭喪棒的「孝子」就對著我咧嘴一笑。笑容那叫一個陽光燦爛、百花齊放,哪有一點死了老爹的悲哀!?
霎那間,我就明白,此孝子,正乃梁伯塵是也。
黑衣人沒有發現梁伯塵,而是冷冷地看著我抖得十分花俏的小細腿,冰冷的眼神中流露出滿意的神色,不是因為我抖的有多好看,而是這情況顯示了他們的強勢——丫的確實是佔了上風。
「小姐!屬下來接您回去。外邊天熱,不比家裡邊舒坦!」
最右邊的一個突然放下手中的弓弩,上前走了兩步,站在我對面不遠處。
「你……你找錯人了吧?我是男人……真的!不騙你。」
我為難的挺挺胸膛,顯示自己所言非虛。既然他們稱呼我為小姐而非攝政王,那就是說,他們自己也不想將這件事情聲張出來,畢竟,挾持攝政王可不是一件光榮的事情。在民間,自從我收復了契丹開始,我的威望便達到了巔峰,不僅僅是在軍中,就連在整個中原地區的民間,尤其像是我發跡的山西、洛陽地區,雖然有了報紙的發行,但紙面上的言談,竟比口口相傳的更加離譜。所以在這裡,他們之所以不敢說我就是攝政王,恐怕就是擔心突然會有一大幫子老百姓衝過來「代表月亮消滅你」吧?
「小姐還是不要和屬下開玩笑了!」黑衣人上前一步,眼底閃爍著威脅。
「不好笑嗎?啊哈哈哈——,那我再換一個好了。」雖然我從來都不懷疑我的幽默感,但對於對牛談琴的事情,我是很不屑於去做的。黑衣人侮辱了我的幽默感,就得為此而付出代價。
胡椒粉一把,鎂、鋁、硝酸亞鐵、加入了少許粗陋的苯氯乙酮,九世紀最先進的一支催淚彈就光榮的就義了。曾在漫畫小說中無數次的幻想自己能秒殺一回日本忍者,卻沒有想到,回到了這一千多年前,我竟有幸的客串了一回。只可惜,在我還來不及欣賞我的最新發明的效果的時候,我必須得逃命。
小細腿一蹬,我一個懶驢打滾,累的我氣喘吁吁。剛準備溜走,卻發現我手中的包袱被一隻手緊緊地抓住。黑衣人一手痛苦的蒙著自己的雙眼,但另一隻手卻毫不放鬆,一點都不準備放我一條生路。
「媽的,鬆手!你*就知道老子現在有錢,強搶是不是?!」我忿忿的倒在地上,後腿不斷的蹬著那只該死的爪子。蹬不掉,扭頭就朝著不遠處看的目瞪口呆的「大孝子」紅著脖子猛喊:「你*混飯吃的啊?有人搶我錢!幫忙啊!」
據後來宋譽告訴我,當時梁伯塵確實是嚇傻了,曾在宋譽的嘴裡無數次的聽說我這人聰明善良、有魄力、有威懾,卻沒有想到,第一次見面的景象就將腦中無數次的幻想破壞殆盡了。看著躺在地上咬牙切齒、聲嘶力竭的打滾的假小子,還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
一局角力結束,梁伯塵換手上場,我退到一邊「苟延殘喘」,感覺方纔的驚心動魄幾乎讓我死過一般讓我渾身無力。
「喪葬隊」名副其實是一支死神部隊,揭開那碩大的棺材蓋板,每人手中都多出一把明晃晃的武器,跟著梁伯塵的後腳跟,和黑衣人扭做一團。
「揍死你!不長眼的東西,你是找刺激還是來找殘廢的?嘿嘿,敢威脅我,居然還搶我的錢?哼——,就要你們嘗嘗辣椒水的滋味。我梅葚可不是好惹的。老梁,不要給我面子,狠狠地給我揍他丫的,這幫賊崽子整天沒事幹追在我*後面跑,害得我這幾天幾夜都沒有吃飽睡好,我可就全指望著您給我報仇了!我在精神上全力支持你!加油!」手上沒工夫,可咱嘴上有,氣到你吐血的功力,咱可是無人能及。
「咻——」一支箭羽又一次擦著我的頭皮而過,驚得我連忙閉嘴,兩眼淚汪汪的看著梁伯塵,就指望他能給我戳上兩劍給我報仇了。
「看你往哪跑!」
冰冷的語氣驚得我回首,卻發現一個黑衣人被梁伯塵一掌逼退,翻了一個觔斗就朝著我的方向奔來。
「呀——,你別過來!我編外的——!」
我連滾帶爬的站起,連奔兩步突然站住,丫沒帶武器,我怕個屁啊?
轉身,冷酷的一笑,拍了拍身上的包袱,我猙獰道:「這可是你自找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行!我梅葚手中不走無名小輩,你若識相,快快報上名來!」
「當然是你的老仇人梁王朱全忠,朱大人派來的。」黑衣人撫著胸口,看來是方才和梁伯塵交手,已然受了內傷。
聞言,我面黑,眼角一抽。
罵道:「你當我白癡啊?朱全忠派來的你丫還會告訴我?要嫁禍也要找一個襯一點的對象!媽的,朱溫,你腦子進水了你?!」侮辱我的人格不要緊,居然來侮辱我引以為自豪的智慧。
黑衣人一愣,沒想到我會突然發難。看著我囂張的雙手叉腰,頓時握緊了雙拳,一個躍身跳到我面前,尋了個空擋,一個掃堂腿就進攻我的下盤。
「通——」
黑衣人倒下,我還昂然的站立,蔑視的看了他一眼,嗤之以鼻:「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老兄,江山代有人才出,你……老啦!難道你不知道我練過五禽戲嗎?!」
是的,五禽戲。
纏著蕭白整整兩三年,雖然事實確定我是真的沒有練武的因子,但好歹,我也能跳起一米多高,加上我袖中藏著蕭白送給我的袖箭,對付一個受了傷的人,這不是手到擒來嗎?
黑衣人看著自己苦練的絕技居然敗在四五歲稚童才會練的五禽戲上,絕望的睜大了雙眼,看著我的眼神有點絕望,到最後,誰被誰戲弄,誰知道呢?
深夜,我坐在蒲州城北郊的一座廢舊道觀內沉思,在我的面前,是二十幾具赤身*的屍體,而一邊,則是一堆沒有用的黑衣。
為了避人耳目,梁伯塵在道觀的後院又改建了一個地下室,冬暖夏涼,倒不失為一個避暑的好地方。
我剛換洗過衣服,就拿了幾個包子對著二十幾具屍體干啃起來。其神態自若,看的梁伯塵等幾個一起扮作喪葬隊的墨家子弟一陣目瞪口呆。
屍體處理的很乾淨,除了方才打鬥之中留下的傷痕,幾乎沒有任何可疑之處。黑色的衣服,也是隨處可見的夜行衣,布料輕薄、100%純棉。
「不可能啊?為什麼沒有線索。一路追殺我到這裡,少說也有幾百公里路,加上我中間消失了幾天,他們必定有著自己的聯繫方式。不似朱溫,他沒這個實力!又不像是他,這幫人和他派出來的殺手簡直就是一個天上有個地下。那會是誰?!」我沉思著吃光了饅頭,不解。
耶律阿保機?……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