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的微風帶著芳草的清香,吹在身上溫暖的讓人昏昏欲睡。我趴在假楊渥的背上,因為**道被點,以至於我整個人除了眼睛能夠秒射出殺人光波之外,可以說是乖順的像只大型的木偶。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少的路程。只知道假楊渥扛著我一直在走小路,越是叢林密佈的地方,越是讓他的喜歡。荊棘的樹葉看著蒼翠欲滴,甩在臉上的感覺也不是像我這樣的人可以忍受的。心中不斷的吐糟著這該死的*,一邊在祈禱著希望事情不要變成想像中那般難以收拾。突然,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讓我胸口一陣窒息,壓抑的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該不會是我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半晌,還沒等我腦海中想像出那血雨腥風的場面,眼眶中的熱淚卻控制不住的流淌出來!胸口壓抑的要死掉,種種不好的預感一陣一陣的摧殘著我脆弱的神經,讓我幾欲崩潰!
「咦?你哭什麼?」
睜開眼,一陣溫熱的感覺撫上我的臉頰。假楊渥好奇的睜著大大的雙眼,在我臉上來回看著,大手捧起我的雙頰,興味盎然的凝視著,閃閃的黑瞳,竟純淨的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稚童。
「啊!我忘了你已經被我點了**道!哈哈——咯咯——,真是不好意思啊!」揮手一拂,我的**道應聲而解。
「對了!快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哭啊?我可沒有欺負你啊!」
「不是我想哭……,是眼淚它自己控制不住的出來而已!」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我抑制不住的俯身蹲下,將自己蜷縮成一個球。
人一旦在最脆弱的時候,便會蜷縮成一團,因為這個動作可以讓他懷念起母體的溫暖,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最熟悉的自我保護!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傷心,只是知道若不這樣,我怕我會窒息而亡。
出乎意外的安靜,假楊渥並沒有責怪我的無理取鬧,只是靜靜地看著我,站在我面前的雙腳無措的相蹭著。久久,在我蹲的雙腿麻木之後,一雙有力的臂膀將我從身後扶起。低聲一聲歎息,假楊渥略帶失意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別哭了……。歐媽升霞之後,我也是這樣,即便自己不想哭,可眼淚還是忍不住的流下來。可歐尼說,這眼淚是很珍貴的,每一顆都是自己生命的源泉,每每流出一滴,生命便會少一天,與其就這樣流乾淚水而亡,不如為死去的人活下去。梅葚……,你也要活下去啊!」
我驚訝的抬起頭,沒有想到這假楊渥竟會講出這樣一番道理。睜大了雙眼,喃喃道:「你……。」你真的是個傻子嗎?我看著那雙純淨的眼鏡,卻忍住了沒有將下半句話講出來。
「什麼?」
「沒……沒什麼。」我搖搖頭,假楊渥的心思過於單純,和鄺胤勾結的事情終究不可能是他做主,充其量,他只能算是那個所謂的國師的打手而已,論心思的單純,我實在無法對他產生一絲責備。
「歐媽」、「歐尼」讓我確信了假楊渥確實不是中原人士。「升霞」的叫法,是古朝鮮時期對於皇族死亡的諱稱!這假楊渥是什麼人、什麼身份,呼之欲出。
「那個……,國師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擦乾淚水,我讓自己從莫名其妙的傷感中解脫出來。
「啊?呃……,」假楊渥看著我,雙眼警惕的圓睜著,最後,斬釘截鐵道:「不能說!」
「你不要這麼緊張嘛!我只是有點好奇而已。像你這麼高的武功是誰教你的?」我循循善誘。
「國……國師。」
「呃……,那國師的武功一定更高羅?天啊!居然還有你們這樣的高手,真叫人難以相信!你們是神仙麼?」我撫掌驚歎,淚水尤掛在臉上,震驚的表情讓我看起來實在可笑。
果然,面對著我的讚美,假楊渥臉上雖然極力想掩飾,可得意的眼神還是出賣了他的內心,看著我可笑的表情,假楊渥輕哼一聲道:「那個……,也算不得什麼啦!其實國師說,大唐之中的武林高手比比皆是,只是現如今大唐混亂成一團,真正的武林高手都選擇了歸隱山林或閉門不出,才讓一些只有三腳貓功夫的跳樑小丑在世面上充大俠!國師只要伸伸指頭,就可以將他們像螞蟻一樣捏死。算不得什麼!」
假楊渥說的雲淡風輕,可卻在我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從當初的朱友硅到後來的房莫,武功一個比一個高超,原以為這已經是我所認識的極限了,卻沒有想到泱泱中華,其中深淺又豈是我能預料得到的。
「你……能教我武功嗎?」我試探著問道。
「哈……?」假楊渥顯得很詫異,一張嘴咧的老大,「那個……,也不是不可以。我要先問一下國師。」
「哦……,原來你不會啊?那算了。」俯下身,我「沮喪」的低垂下腦袋。
「誰說不會?!!只是……只是……,國師……!」
「那就是不敢羅?」我「篤定」的睜大了眼睛。
「……!」
三日之後,跟隨著假楊渥,我總算見到了人煙。破落山村炊煙裊裊,烈日當空,一片金光灑下——已是到了晌午時間,高山腳下,鱗次櫛比的山村舍落在我眼中,宛若一幅畫卷一般美麗。
摸著飢腸轆轆的腹部,我祈求的看向假楊渥。卻見某人一亮手中的肉脯,瞟了我一眼,自顧自躺在一塊山石涯上干啃起來。
不能再這樣下去,至少!我得和京城取得聯繫。那個所謂的國師在那夜消失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只剩下我和假楊渥在蛇蟲暴多的「原始森林「中流竄,假楊渥像個沒事的人一樣,任憑我披頭散髮衣衫襤褸仍不為所動,只有等到他的肚子餓的時候才吃點肉乾,順便扔一塊給我!同樣,等他困的時候,才會隨便找一個山洞趴上一宿。若不是從他言語中獲得的點點滴滴,可以證明他的貴族身份!我幾乎會認為我就是那個被人猿泰山拐帶的笨女人。
口乾舌燥的瞇起眼睛,望了一下那烈火一般的耀陽,我痛苦的匝匝嘴,嘴裡一點口水都沒有,更不用說空空如也的腸胃!耳邊死一般的寂靜……除了假楊渥吃肉乾的嘖嘖聲。
「我們下山找村民……討要點東西吃吧?」我苦苦的哀求。
誰知,……「不是有肉乾嗎?」假楊渥怒睜著圓眼,上下瞟了我兩眼,扔出巴掌大的一塊驢肉給我,道:「快點吃!吃完上路!都怪你……害我都拖慢了這麼多天了!等到了湘潭!國師又要罵我了。」
「湘潭?你是說湖南湘潭嗎?」我一愣。
「廢話!還算有見識。」假楊渥挑眉,對著我冷曬。
天!湘潭到洛陽?!!一千多公里都不止?!!橫穿整個中原?!!
我崩潰的睜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語塞!眼珠幾乎可以脫窗而出。
「你……你瘋了?你知道從洛陽到湘潭有多少路嗎?天!就算我們一天走個二十多公里!起碼也要走個四年零一個月另六天另三個時辰另……!同志!四年!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難道你要我就這樣傻傻地跟在你身後,每天陪你啃肉乾啃個四年?就這樣披頭散髮的每天奔走二十餘里?!!操——」我崩潰了。
「不會,等到了南陽就找個馬場買兩匹馬!日月兼程的話,估計三個月左右變可以到達了!」假楊渥淡道。
我哭。
從嵩縣到南陽起碼也有一兩百公里,這兩天走的儘是枝繁葉茂的大森林,就算我腿上長了羽毛,也頂多走了五十來里。莫不成我還要這樣走個四五天?
「老子不幹了!***,拿老子當神仙操練!老子只是個俘虜,不是來參加鐵人三項的,哪有被人挾持了還屁顛屁顛的跟在綁架犯*後面啃肉乾的?俘虜也有尊嚴的,你這是虐囚!是犯罪!」
說著說著,我差點又紅了眼眶。越想自己就越委屈!別人穿越時空以後都是有帥哥猛男寵護,然後可以惡整欺仗人勢的壞姊妹,然後逐步逐步的走著經典又俗套的言情小說套路。可我同樣也是穿越,只是覺悟比較高而已!稍稍想為國家做點貢獻,這劇情就立刻急轉直下,頭也不回的衝著武俠小說的套路狂奔而去。帥哥倒是一大筐,可卻沒有一個能讓人安心的。一個不注意,就被人家算計了去。我原本只是一個剛剛大學畢業的化學系學生而已,只想找個穩定清閒的工作然後吃喝拉撒睡找個男朋友做吃等死。在這裡的三年多,不是打就是殺,見到的死人比活人還多!我有著花骨朵一樣的美好青春、還擁有著這個世界上所沒有的先進知識,只要隨便背誦一下現任的名言詩句,就可以騙死一大幫生猛型男。可現在呢?卻只能披頭散髮的和一個弱智在這裡看著炊煙裊裊啃肉乾,且不說生活無虞,我三年來出生入死拼下那麼一點點的勢力都有可能在前兩天晚上消失殆盡。
轉頭看了一眼老神在在淡看雲淡風輕的假楊渥,我欲哭無淚。有一種從這山下跳下去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