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頌嫻是第四位,可是現在他已經躲到了一邊。餘光掃過角落裡那頹廢的身影,我心底一沉,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依稀覺得他還是以前那年輕有為,又有點風流不羈的禁軍將領,可是大家心裡都明白,許多事情戳穿了,便再也回不到從前。
「佟羽。抱歉,我沒有準備什麼禮物。」第五個。
灰褐色的鍛布,雖不華麗,卻十分契合他那波瀾不驚的氣質。
沒有準備禮物?我挑高眉頭,有點訝異?不想參進這爭端麼,這樣的人倒是與眾不同。
望向他,一雙鷹隼般銳利的深瞳撞入我視線,驚得我心中猛的一跳,一種熟悉的感覺襲來,引得我呼吸一窒。這樣外貌絕色,氣質冰冷的男子,放在哪裡都是一個足以引人顛狂的發光體,我不可能會忘記。
「我們有見過面麼?」收斂眼中的驚艷,我在他面前停下來,緊鎖眉頭。
「我很少出門,更不喜歡見人。我想我們不可能見過面!」佟羽冷冷地回答,臉上絲毫沒有因為我的話而產生任何變化。
「是麼?——那是我認錯人了!抱歉——」甩甩頭,將腦中一個模糊的身影趕出腦海。
輪到第六個,我站定,打量著他。一對天真而明亮的眼睛閃閃發光,長長的睫毛濃密的像是蒲扇一般,紅紅的臉蛋彷彿能掐出水來,見到我停在他面前,嫣紅的小嘴一撇,不屑道:「你就是梅葚?!哼!不要以為你長的漂亮就一定可以嫁給我了!我要求可是很高的!琴棋書畫你隨便挑一樣,要勝過我才可以——」
無語。
我不由苦笑,面前的男子俊則俊矣,卻偏偏讓我產生了一種欺負正太的感覺。
「抱歉——我是琴棋書畫不會;洗衣做飯嫌累,恐怕還真的不能滿足你的要求了!另外,小朋友!現在是不是你在挑我,而是我在挑你!不過,我想我現在還沒有做好做母親的準備,真的撫養不了你——」
搖頭故作惋惜狀,也不管這小正太發黑的面色,我直接走到了最後的一個面前。
「卓而凡,梅小姐,久仰大名。」
「謝謝。」舉止斯文大方、氣質溫文爾雅,一個十分乾淨的男子,我欣賞的點點頭。
卻見他皂色的長衫飄逸出塵,手執玉骨畫扇,清風搖曳,長指信手掏出一支青翠欲滴的髮簪,奶白色的珍珠鑲淬交輝,金鏈抽絲,精緻到了極點,也美到了極點。
「梅小姐瑰姿艷逸,儀靜體閒,又柔情綽態,媚於言語,配上這淬金碧玉簪,那真是美人如玉,相得益彰。」
修長*的手指,完美的幾乎連指關節都看不見,從抽取簪子到幫我佩戴上簪子,一切都進行的行雲流水,自然而瀟灑,就算最挑剔的女人也無法說出拒絕的話來。我彷彿被他帶入了一個虛幻的世界,只能傻傻地跟著他的節奏走。
「手腕還疼麼?!!」
「呃?——啊!!!」我嚇了一跳,清醒過來,迅速地跳離他的氣場。
「呃——,不疼了!謝謝!」
該死!他會狐媚之術!絕對的。我撫摸著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臟,嚥下一口唾沫,做了一下深呼吸。
「看來卓老七當真是有一手!從來就沒有見過哪個女子能夠逃出他的掌心,這次他又勝了——」方慕謹斜靠在陳汶爍身上,對著我笑的邪惡。
我暗惱!這些都是什麼人?當我是什麼人?愛情,應該是在日積月累的日子中積聚下來,化為斷不開的相思,解不開的繞指柔——不是麼?憑一眼便認定了終生的婚姻不是愛情,是交易!
我今天只是為了司天辰而來的。再多、再完美的男子對於我來說,不過是水中花、鏡中月,就彷彿像是電腦上的cg圖像,看看可以,卻不真實。
伸手撫上緊貼著胸口「玉鎖」,那是司天辰留給我的愛的證明。涼涼地,透徹心扉——。那些甜蜜和不甜蜜的記憶,像是洪水般洶湧而至。這,才是愛情。
「葚兒——,七位絕品佳婿的候選人你都已經一一見過了,怎麼樣?有看上哪一位麼?告訴爹爹——」當著滿殿的墨家子弟,便宜老爹當真是慈祥的像一位愛女心切的五好父親。
呵——,在這個亂世,能有一定地位的,又有哪一個是簡單人物呢?
「就這些麼?這些就是爹爹所說的——,比我的天辰還要出色的未婚夫麼?也不過如此而已嘛!」背負雙手,我勾起嘴角,緩步踱步開來。
我承認,他們中間的每一個,都有著比司天辰還要出色的外表,雖然暫時我還不知道他們的其他才藝,可看著他們鐵青的面色,我相信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你——!」便宜老爹知道我是信口胡謅,故意刁難,卻不想我居然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說的如此刻薄。
話音剛落,大殿之中頓時一片嘩然。幾乎所有人看向我的眼神都是不可思議的,甚至帶著點惱怒。
「那麼梅丫頭你到底是想要什麼樣的夫婿呢?」終於,連坐在高台上的劉伯都忍不住開口,神情帶著一絲狼狽,對著我擠眉弄眼。
「我只要我的司天辰。」
「不可能。」一旁的一個滿面油光、鬚髮皆白的胖老頭一拍桌子,雙眼通紅、面色鐵青的瞪視著我。
「為什麼不可能?他什麼地方得罪你了?他是我的男人,我認定了的。誰都別想拆散我們!你們安排的男人我也聽你們的話,都一一看過了,統統不滿意,我能有什麼辦法?要不?我就選你這胖老頭好了!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嘛!」最後,我乾脆耍賴的衝著老頭**起來。
「葚兒——,不得無禮!鄺王爺也是為了你好!那個司天辰不是我們墨家的人,存著什麼心思的,也不知道——」便宜老爹氣急,一拍凳子阻斷了我的**。
「哦——,我當是什麼原因!原來你們都養豬呢?培育這麼一大批的種豬,為的,就是要開枝散葉啊!老爹!早說嘛!我都收了!一個月圓的時間,他們每人都能輪到四次吶!用不了三年,老爹你就是三四個光*奶娃娃的老爺了~~」我冷笑。
估計是我的言論太驚世駭俗了,方纔還一片混亂的大殿之內,一下子安靜的連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聽的清清楚楚。
「噗哧——」方慕謹率先打破了殿內沉悶的氣氛,俯身,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細長的手指震顫的指向我,將臉埋在陳汶爍的肩上,不住的聳動著肩膀。
「葚兒——,這!這是女孩子該說的話麼?你——,氣死我了!」便宜老爹鬍子聳動,黝黑的臉上一片醬紫色,估計過了今天,他也再沒有面子出門見人了。
唉——,我低歎一聲,走到便宜老爹面前,仰頭,對著高台上的那幫最高權勢者。只好放低姿態。
「你們到底想要我做什麼?說吧!放了天辰!我一切都聽你們的。」
「咚——」低頭,提起長裙,自從來到這亂世,我第一次的給人下跪了。
約莫過了一盞茶時間,便宜老爹的兩隻黑色靴子才出現在我的視線內。
「葚兒——,我知道,自你十二歲以後,你便再也沒有給任何人下跪過,想不到你願意為了那司天辰給在坐的這麼多人下跪。他當真是值得你這麼犧牲麼?」
「即使他不是我的心愛之人,我也願意之麼做!跪不跪無關乎尊嚴,只是為了我的原則!我的原則,便是我自己的事!不想連累任何一個無辜的人!我現在已經被你們囚禁了,而且我又手無縛雞之力,想要逃脫是根本不可能的事!為什麼還要再連累他?算是我求你們——,放了司天辰!有什麼事情衝我來!」
「你——,」便宜老爹看向我的眼神之中,充滿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