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的一切幾乎都是和平演變,從戰爭開始到結束!不過是短短三天的時間。而契丹在這次戰爭中所傷亡的,不過是三萬士兵和兩個家族的三百來人人而已!而我,卻背上的女魔頭的稱號,何其不公!
由寅底石帶走的五萬人馬最終還是躲進了陰山!張鐸將軍和趙紹年將軍由於對於這草原地型的不熟悉沒有追上他們,甚至還差點在這茫茫的大草原上迷了路,氣的我罰他們在這草原上奔跑了一天!其實,歸根究底。我不是在氣他們,而是氣我自己!
光顧著和痕德堇談話,居然疏忽了述律氏。
當我再次想起她的時候,僚帳之中卻再沒有了她的身影。
看守她的士兵被人生生扭斷了脖子,而捆著她的繩索和鐵鏈都是被利器斷開!四周沒有任何其他線索。說明其人應該是契丹人,熟悉這裡的地形;還有,便是一個武林高手。嬰兒手臂粗的精鐵被斷開,切痕竟然光滑的沒有起毛邊,這——除了一個武功達到極致的高手之外,便再無其他可能!除非,他有一把精鋼鍛造的神兵利器。
「大人——,就要回去了麼?」張鐸和趙紹年剛跑了一天,便氣喘吁吁的跑來向我匯報。
「嗯!契丹這裡的事情已經進行的差不多了,接下來便是要面對朱溫了!你們兩個留在這裡,給我將功折罪!我命你們率三萬精兵留守在這裡,從明天起便開拔去陰山,在陰山周圍建起十座十丈高的碉堡!日夜監視著陰山上的那批契丹兵!我可不想在我和朱溫開展的時候,有意外發生。還有,我已經修書山西了,過兩天蔡渝南便會派人送水泥和工匠過來!」
「軍師——,可不可以換別人啊!您和梁王開戰!怎麼可以不算上我們?」張鐸黑臉一僵,委屈極了。
我氣樂了,還有這麼好戰的。
「笨蛋!其他人我不放心。你也知道契丹兵有多強悍啦!這一次,要不是我們有炸藥!保不準是誰輸誰贏呢!你們是我軍中最驍勇善戰的兩支部隊,讓你們三萬人監視人家五萬契丹兵!那可是一項十分艱巨的人物!不要告訴我,你們沒有信心?」
兩人一聽到我說「你們是我軍中最驍勇善戰的兩支部隊」後,眼珠子都笑沒了。也不管我後面再說什麼,忙不迭的點起頭來。
「有!軍師——,你放心好了!那幫龜兒子,以為縮在那烏龜洞裡就沒事了麼?老張我就要讓他們都憋成陰山野人!」
「陰山野人?!很有意思的名字。」我滿意的點點頭,「什麼事情就拜託你們了!等我在那邊事情一安排好,我馬上就會派一批新上任的文武官員過來。到時候你們就會輕鬆很多!等戰爭一勝利,到時候咱們就好好喝一杯!」
「好!軍師——您就放心吧!我會幫你看著老張的!」趙紹年一拱手,搭上張鐸的肩膀,迎著咧咧的草原風,笑的燦爛無比。
可是,直到多年之後,這個笑容卻成了我心中永遠的痛。
直至八月中旬,我率軍攻佔了契丹的消息才在中原、吐蕃、南詔、大理等地傳揚開來。
緊接著,我的形象的各種版本也像雨後春筍一樣的在各大酒樓內流傳,一個隻手便可殺人、武功高不可測的女巫、喜嗜人血的女魔頭、繼武帝之後又一個女野心家、一個兩袖清風、為民請命的清官、一個契丹的清洗者。
而這些不同的評價卻使我在人們心目中更加神秘起來。這其中,和我創辦的《山西日報》之間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最初,我創立這份報紙的目的,只是為了讓百姓更瞭解政府、更瞭解這個世界。所以,時不時的,我自己也會寫個一兩篇小常識上去,又或是寫點小故事。
可是,沒有想到。
即使是只有這樣,也在中原各地的政壇、文壇上掀起了巨浪。
什麼抵制粗鄙的白話文、什麼格物、博物,難登大雅之堂,周易算數難以教化愚民——,這也就罷了!鬧的最凶的,卻是我的地圓天文之說。
剛在報上一發表,鋪天蓋地的駁斥之說便像雪片一樣的猛砸過來。先前我由於軍政繁忙,也沒有抽出什麼時間去回復,後來,便開始由著他們開始爭論起來。有了爭論,學術才得以發展,不是麼?
自古中國的文人就是有一種脾氣,一旦跟你較上了真,便從此一發不可收拾。既然你不回復,那好!咱也創辦一份報紙——!
由於當時印刷術是我專門透露給在洛陽的中華書院的,還開設了專門的科目來發展改進這門技術。這在山西各地早已眾所周知。於是,時隔不久,中原各地的很多地方都掌握了這麼技術。各種各樣的報社也不斷的冒出頭來。直至到現在為止,早已成遍地開花之勢,你方唱罷我登場、百家爭鳴好不熱鬧。
所以,我一佔領契丹,各大報社便將這個消息在剎那間傳遍了全國。雙方的兵力、武器、戰略等等,細緻到差點連我自己都懷疑,是不是在我和耶律阿保機對戰的時候,有攝影記者蹲守在一邊採訪。
在我回山西的前一天,《山西日報》上更登出了一則讓全國都轟動的消息——大唐皇帝昭宗陛下親自為我寫了一篇贊文。
原以為,原以為昭宗不過是個傀儡皇帝而已,可傀儡皇帝也是皇帝!事實證明,在民間,這傀儡皇帝的號召力還是相當之強大。只不過是短短幾百字的駢文例句,居然使得全國各地都狂熱起來。
「忠心救主、治世能臣、巾幗不讓鬚眉——,」各種讚美極盡阿諛之詞。在我聽後,總覺得他們那個所講述之人不是我。
「李曄——,時到今日,還需要玩這一套麼?」將報紙無聊的往桌上一扔,我自己幫自己倒了一杯涼茶。剛一回城,便接受到牛家兄弟艷羨的眼神,搞的我渾身不痛快。
李曄看著我,笑笑:「你和朱溫要是打起來,孰勝孰敗,尚未有定數!我先幫你宣傳一下,在百姓中間先佔個理字,不好嗎?還以為你是來感謝我的吶!」翻閱著報紙,李曄滿意的笑起來:「梅葚!怎麼樣?我這篇文,總可以考得狀元吧?」
「羅裡八嗦的,看不懂!!!」
「怎麼會!?別開玩笑了!」李曄瞪著眼,顯然對於我的掃興十分不滿。
「知道為什麼我很少寫信和作詩麼?」我坐在桌上,蹺起二郎腿。
「知道。你的字太醜,拿不出手去!」
「呃——!!不只是這樣!」我眼角抽搐,字不好不能怪我啊!我學毛筆字才幾年?
「我只是覺得那些華麗的語句生澀難懂,脫離生活。緊緊寓教於樂、品評鑒賞也就罷了!可對於百姓來說,這些全部都是無用之物。我不希望自己與百姓脫離開來!百姓才是國家的基礎,不是麼?皇上。」
「好啦!說不過你!真不知道你這麼能說,外面那麼傳你,你也不去澄清一下!」李曄翻起白眼。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料!嘴長在他們身上,想阻止他們也阻止不了啊!再說了,這叫廣開言路、查納雅言,懂不?萬一哪天我要是不再你身邊了,你丫怎麼辦?」我拿起報紙,當作扇子,扇著。
「你要去哪?!」李曄一愣。
「去哪?哪都成啊!總之,等國家穩定了、富強了!我就嫁給司天辰,到時候,我就和他兩人逍遙的闖江湖去,去旅旅遊,找一個山明水秀的地方定居下來!生十個八個小司天辰——教他們文治武功,讓他們來禍害你的子民!」想著想著,我不由陷入幻想之中,去馬爾代夫吧!藍天碧海,我可以和司天辰在杳無人跡的沙灘上——,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不行!你不是說要留下來幫我的麼?」李曄面色沉下來,危險的看著我。
「幫你?那個時候你威儀天下,賢臣忠將侍衛左右,端是八面來風、大唐聖主之態,有沒有我也就無所謂了吧?難道我想要隱退做個賢妻良母也不行啊?你這皇帝也太霸道了吧?」十分不滿,我的計劃都定好了,還要我怎麼改變?司天辰那麼霸道,願意做女強人身後的小男人麼?想也不可能。
「我就是不同意!我們有過約定的不是麼?正是因為這樣,我才封你做殿前攝政王的!我現在收回——」終於,李曄發起狠來,卻像是一個賭氣的小孩子。
「金口一開,是可以出爾反爾的麼?這些名頭聽起來怪唬人的!我留著嚇嚇人也好!你想收回去的話,小心我扁你!」一想起耶律阿保機當初聽到我這些名頭,臉都綠了!這麼個好東西,我怎麼可能會還回去?
李曄直直的看了我半天,無奈低聲一歎,道:「不管怎樣!只要朕還在一天,你就幫我一天!怎麼樣?算朕求你——」
轉過身,李曄的臉上閃過一絲落寞,還有著我看不明白的傷感。
直到多年之後,我才明白,李曄之苦,完全不足為外人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