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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三十二章 游擊戰 文 / 雷影

    為了防止朱溫的察覺,周懷英率領著軍隊從山西境內取道,過五台山,經大同,直接取道長城,來到了後世的清水河。

    草原的夜晚,月朗星稀。蒼穹之下,便是一群群黑壓壓的方陣,如果不仔細看,方陣與夜色混作一團,任誰都看不出來,而此時,三五成群,正擠做一團,做短暫的歇息,以便隨時迎接戰爭的到來。

    陣營的最中間,堆擠著幾個人。他們頭碰著頭,肩並著肩,圍作一圈。

    「分的這麼散?真的沒有什麼問題麼?」一個人提著火折子,搖搖頭,提出疑問。

    「笨蛋!分散開來又不是叫你面對面的和那些契丹兵衝殺?這叫『游擊戰』!懂不!就是要分散的!」

    「直接說偷襲不就完了麼?這軍師幹嘛給它起一個這麼無聊的名字?」

    「……,也對!」

    「不過,這軍師也夠狠的,居然只讓我們帶這麼點乾糧!其餘的,都要到契丹牧民那裡去搶,還要『豎壁清野』!這可不是正人君子該幹的事啊!」

    「叫你干你就干!羅索什麼?軍師什麼時候正人君子過了?再說了!這幫契丹崽子一直以來搶了我們中原百姓那麼多東西!也是該討回點利息的時候了,戰士們一聽得說是來契丹搶東西,都憋著一股子勁呢!你別給我潑冷水啊!」

    「呵——,行啊!魯寧,要不,這次咱就比比?看誰的部下搶的東西多?軍師可說了,搶來的東西不需充公,都歸咱自個所有!老周我可是很久沒有享受過這樣的舒暢了!」

    「將軍!你年紀這麼大了,想跟我比?在軍師面前,你雖然誇下海口了,可在我們這裡,還是要憑本事說話,要不,咱就在這裡都立下字據,到時候誰輸了,就去參加軍師剛發明出來的那*的『鐵人五項』?完結了,還要再連喝兩罈子燒刀子!怎麼樣?」魯寧很少有機會這樣「糗」到周懷英,心情好到暴漲。

    「小子!怕你啊!」

    「別吵了!二更天了,快行動吧!周將軍,軍師是說要將這五萬人馬分成一百組麼?那你帶領的是哪一隊?」

    「喏——,這裡是先前探子畫下來的地圖。軍師都分好了,這次晏球的責任最重,陰山以北到烏蘭察布都是他的底盤。而我們,只需要負責這陰山以南的。這裡、這裡和這裡!這一帶與陝西道接觸多,比較富庶,可是一大塊肥肉啊!」周懷英邊指畫著地圖、邊解說。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黝黑的臉上,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奸笑,看的一眾將官們冷汗連連。

    計劃已定,趁著月色朦朧,眾人收拾包袱,便四散開來。

    銀白色的月光下,草原依舊寧靜安詳,除了幾棵被壓彎的青草,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甘巴是牧場主的奴隸,為場主累死累活的做牛做馬,卻從來沒有吃過一頓飽飯。聽人說,那是因為他是漢人,可什麼是漢人,甘巴不懂,他沒有去過中原。

    牧場主有很多奴隸,都是漢人,是軍隊每年出去圍獵的時候,從中原帶回來的,場主在軍隊有人,經常可以以很便宜的價格買到很不錯的奴隸。所以,甘巴從他們的嘴裡,聽說了很多關於中原的事情。那裡的人們穿著長袍,拿著紙扇,還會唸書。

    甘巴沒有念過書,草原上也沒有人唸書。那是貴族才有的福分。所以一聽說中原的人會唸書,甘巴便對中原更加好奇起來,難道那裡都是貴族麼?

    牧場主的牛羊很多,只是場主不願意再買更多的奴隸來幹活。因為場主說了,「這些該死的漢人——,難道我要帶回來養他們麼?」所以,很多的漢人奴隸因為沒有人買下,便活活的餓死了,餵了草原上的野狼。

    甘巴覺得自己很幸運,為了報答場主的『收養』,所以甘巴每次幹活都很賣力。通常,在三更天的時候,就要起來擠羊奶了,要不然等場主起來,沒有熱乎乎的羊奶茶,場主便會很生氣的。

    「羊啊羊!你就像是天上的白雲一樣純潔,你——」甘巴一邊擠著羊奶,一邊哼著草原上最動聽的牧歌,忽然,甘巴覺得自己眼花了。

    在白白的羊群堆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幾個黑影。是野狼麼?甘巴扔掉手中的奶桶,嚇的拔腿就走。

    可是,黑夜之中,黑影的速度比野狼還要敏捷,還沒有等甘巴呼喊出聲,便一個撲身,將他砍倒在地。

    「算了——!他還是一個孩子。」在昏迷前,甘巴聽到了黑影說道。說的,是和漢人奴隸朋友們一樣的中原話。

    原來,他們不是野狼。

    契丹上京臨潢府(在今內蒙古巴林左旗南)內。

    耶律阿保機俊逸媚惑的臉上幾日來都沒有展顏過,房內的中原寶盞已被他摔的粉碎,各地牧民傳來的求救諜報散落一地。

    牧民的牛羊在一夜之間消失、農場主遭到不明襲擊、潢河水中被人投毒,無法飲用、各地貴族的財產掠截一空——。

    「來人——!」阿保機臉上的神色迅速變換一下,又恢復了以往的雲淡風輕。

    「在!」

    「將這裡收拾一下。叫寅底石過來!」阿保機想不出到底是誰在給他搗亂,他一定會揪出這人。本來,他還是以為是梅葚,可據山西郡內的探子來報:梅葚還在山西,剛接納了李克用帶來的三十萬部隊,準備大幹一場。在這個節骨眼上,她怎麼可能來分心做這種事情?

    「是!寅底石大人早已在議政廳等候多時了!」

    「嗯?發生了什麼事?」阿保機心中猛的一跳,不安的感覺襲遍全身。

    「屬下不知。」

    「好了,你下去吧!」阿保機隨手一揮,將身上微皺的衣服拉了一拉,他不想讓人知道,這些棘手的事情讓他寢食不安。

    來到議政廳,阿保機一愣,才幾日不見寅底石,他卻已經憔悴成這樣了。眼眶深陷、鬍子茬已經濃黑一片。純白的坎上,沾上了一大片黃褐色的污跡。

    「怎麼了?」阿保機開口,發現聲音好像不是自己的,沙啞帶著顫抖。

    「夷離堇,你可要救救我啊!全完了!我在右大部的牧場全完了,不僅如此,我妹妹還在那裡呢!蕭家的十一郎不願娶她,她剛好去了那裡散心——,夷離堇,這是怎麼回事啊?聽說剌葛的牧場也遭到了不明襲擊,幾千頭羊都被活活燒死了!一定有陰謀啊!?」寅底石上前一把抓住阿保機的袖子,咬牙切齒,看著阿保機,想從他的眼中看到蛛絲馬跡。

    「你先別急,我不是正在想辦法麼!」不著痕跡的拉開寅底石的手,阿保機皺眉道。

    「想辦法?那你快想啊!」看著阿保機雲淡風輕的樣子,寅底石不由怒從心起,惡聲道:「你的家族沒有遭到襲擊,你當然不急!我真懷疑是不是你幹的!為什麼所有人的莊園都遭到襲擊,你的卻沒有?呵——我知道了!痕德堇可汗快不行了,你是想滅了我們,你好當可汗,是麼?」

    「砰——」阿保機聽著寅底石越說越離譜,越來越激動。一揮拳,將他狠狠地摜到在地上。

    「寅底石,你給我聽好了!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牧場沒有遭到襲擊,可我的損失比你想像的還要嚴重,馬上就要徵兵出戰了,卻出了這事,我的委屈向誰訴說去?」阿保機也終於怒了。

    「梅葚——,一定就是梅葚干的!她不是馬上要和你開戰了麼?所以便來搗亂了!她想要讓你心神不寧——。」滾落在地上,寅底石恍然大悟。

    「她現在還在山西,怎麼分身?再說了,他們漢人有七月不打戰的說法,應該不會是她——」狠狠一轉身,阿保機將在地上的寅底石扶起。

    「夷離堇,你怎麼在這關頭卻迂腐起來了?你想,這梅葚做事,什麼時候講過規矩了?她和其他漢人不同,她可是個天生的無賴!她人在山西又怎麼了?人在山西就不能指揮作戰了?你難道寧可懷疑自己的兄弟也不懷疑她?」寅底石甩開阿保機的袖子,忿忿道。

    「轟——」一聲,寅底石的話像是一陣炸雷,將阿保機驚醒。

    端坐在羊毛氈子上,阿保機越想越覺得可能,越想越是心驚!想不到自己英明一世,卻被梅葚毫不廢吹灰之力的逼進了牛角尖裡。

    「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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