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後院有一個祠堂,爹和娘從來不讓我們進去,可是有一天,我卻見我大哥進入了那裡,因為好奇,便尾隨了進去。
祠堂裡面空空蕩蕩地,什麼也沒有!卻在正中間掛了一幅女人的畫像。很漂亮,漂亮到我都無法描述出來,總覺得不像是世上應該存在的女子。畫像保存的很好,精表著,表紙已經發黃,可畫像卻依舊顏色鮮艷。顯然,是有人不斷的為它描彩添色。
大哥好像對那裡很熟悉,為畫像添上了三炷香,好像很傷心的樣子,連我跟在後面都沒有發現。
我大哥和父親的關係很不好,每一次見到父親,就像是見到了仇人一樣。爹很傷心,總是一個人偷偷的唉聲歎氣,我知道,他們之間一定有什麼事情。可我不知道,他們也不告訴我。大哥原本是爹最疼愛的長子,也是我從小最敬佩的人,他學什麼都快,而且一學就會!十四歲,便是鄉試第一名,成了鹹通四年最小的舉子,十六歲的時候,便在江湖上創出了名頭。十八歲,高中榜眼,卻不知道為什麼,推辭了朝廷加派的官爵,一個人出走了!爹很生氣,大發雷霆,說要和他斷絕關係!
可是,現在爹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我知道,那是心病!所以,我便自告奮勇的出來了,如果不能將大哥去,至少也要讓大哥和爹的關係好奇來!」
「所以呢?」我聽的快要睡著,他卻一直在重複的說著蕭白的豐功偉績。
「所以你要幫我啊!大哥喜歡你!你去勸勸他,他肯定聽你的。」說完,蕭十一郎便眼睛晶晶亮的,像小狗見到肉包子一樣的看著我。
郁卒的垂頭,狠狠地敲了他一個爆栗,怒道:「說過多少次了!我和蕭白沒有關係,我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我!真不知道你還要誤會到什麼時候。再說了,我們剛才明明在說房莫的事情,你這麼長篇大論的說了半天,我都沒有聽到關於他的一個字!」
「呃——?沒有麼?啊?那祠堂裡面掛的女人像啊!長的就跟他一個樣啊!可那個明明是女人來著的麼!你不覺得很奇怪麼?」蕭十一郎疼痛得到眼中擠出淚花,哀怨的看向我。
「哦?會不會房莫是個女人?」我幻想著,渾身一抖,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真不明白,房颯那麼好的一個人,這麼會有這樣*的哥哥。
天色漸黑,房莫終於回來。頭頂戴著一頂斗笠,垂下面紗,將整張臉都遮擋起來。即使見到乖乖在客房中等待他的我和蕭十一郎,也沒有拿下來。
「這麼了?沒臉見人了?」蕭十一郎忍不住開口。
房莫冷冷地看向我,並不理會一邊的鐵嘴銅牙。
「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我點點頭,終於要來了!
昏黃搖曳的燭光下,是一個神色憔悴的絕色男子。滿室的藥香卻遮掩不住那點點血腥氣,男子做起斜靠在床帳上,眉頭低垂,冷汗卻不由自主的順著他光潔卻又蒼白的臉頰上滴落,很熱麼?不!男子拉了拉被角,將棉被又裹緊了緊。許是裹的太緊了,男子眉頭蹙起來。
將棉被稍稍掀開,平滑而性感的胸膛便曝露在空氣之中。那*的兩點之下,卻正嚴嚴實實地纏著厚厚的繃帶,而此時,殷紅的血跡已經將白色繃帶染紅,甚至已經粘在的棉被上。
「唔——」伸手想要解開繃帶,卻觸動了傷口。冷汗順著脖頸,一直滑落到胸前,浸濕了繃帶,也沾染了傷口。男子俊臉撐的絳紅,額角的青筋曝起。
「吱呀——」門被人打開。
我和房莫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情景。
房莫連忙衝到男子身邊,我卻呆立不知所措,兩腿沉重的彷彿灌了鉛,一陣酥癢的感覺蔓延全身,身體彷彿置在雲端,已經不再屬於我自己,我也無法支配他們。
「耶律阿保機?」一種不屬於我的聲音從我嘴裡發出。
「他不是耶律阿保機,他是耶律阿保機的同胞弟弟——耶律路梏。真正的耶律阿保機此時尚在契丹!」房莫的聲音冰冷,我卻聽得出他在顫抖。
「什麼——意思——?」我渾身發軟,雙膝不聽使喚的癱倒。心中一種不好的預感蔓延全身。
「原先我也不知道,他們竟然是有兩個人。可是他們明明長的這麼像——。在契丹,雙生子是被詛咒的孽根,所以從一開始,就只有少數的幾個人知道這件事,他們的父親耶律撒剌的,母親蕭巖只斤還有接生的穩婆查瑪。
路梏比阿保機晚出生一盞茶時間,便注定了他從此只能做別人影子的命運。
阿保機有著多重身份,迭剌部的夷離堇、中原武林的夜王鳳仙、隴西郡王李克用的結拜兄弟等等,我一直很好奇,他是如何扮演著這麼多不同的角色!甚至在有時候,他們的脾氣秉性也相差很多!明明前一天還和你把酒言歡,等到了第二天卻像是陌路人一般冷淡。」房莫低下頭去,眼中充滿了疼惜,手下卻未見絲毫停頓,解開路梏身上的繃帶。
「一年前,耶律阿保機偷襲河東,你派周懷英一直將他追殺至潢河。在混亂中耶律阿保機生死不明!正在眾人惶惶不可終日的時候,他卻又突然完好無損的出現在了契丹!可是,真正的事實只有我知道,因為正是我,橫追三千里,硬是將身負重傷的『耶律阿保機』救出,一直療養在這裡。雖然在一開始,我也被這事情嚇了一跳,可慢慢地,我竟有一絲竊喜,阿梏終於可以在我身邊了,誰也搶不走他!」
說完,房莫看著路梏那完美無暇的俊臉,竟然露出無比的寵溺和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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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微微難過,雖然知道了路梏和阿保機是兩個人,竟最想到居然是個「一順邊」的。
繃帶解開,露出的是血肉模糊的一大片腐肉,和身體上段的白滑細膩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是白癡麼?」狠狠地攥緊拳頭,我內心五味呈雜。
「我只是哥哥的影子——,所有我的東西,到最後,他都要搶去——!去找你,也是哥哥的主意——,他要我將你帶到契丹——對不起!」看著我,傾城絕色的臉上流過落寞。
「那至少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和我談戀愛的是你!你是真心愛我的!是不是?」深吸一口氣,我揪心道。
腦中浮現出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那猶如桃花般的男子。
「大哥,你貴姓?」
「路,路梏。」
「呃——那個,美男子,你不要再笑了好不好?會*到我的!我真的要流鼻血的!」
「無妨,你想怎樣都成!」
「……」
「精盡人亡?你好毒啊!」
「你說我以後叫你什麼好?叫葚兒?太普通!叫梅小姐?太見外!以後叫你親親好不好?」
「真是多疑的小傢伙,人家可是第一次接到保護人的生意,你可不要幫我搞砸嘍,我大哥會揍死我的。」
原來,原來他早就告訴我了!大哥?耶律阿保機麼?
痛,壓抑不住的啃噬著我!無法呼吸。
我想我快要瘋了!經歷了這麼久,兜兜轉轉,才知道事情原來並非我想像。我該怎麼做?
思緒如潮、無孔不入。
聽到了我的問話,路梏猶豫的看了房莫一眼,搖搖頭,轉向一邊,道:「不是。」
不是?不是為什麼不肯看向我?
朝房莫看去,卻見他風華如玉的臉上閃過一陣心痛,清洗路梏傷口的手下也微微停頓。
「是有什麼條件麼?房莫!他答應了你什麼?金錢?**?讓你不再殺我,甚至還來幫忙?還是你強迫他留在你身邊,條件就是放過我——」我漸漸歇斯底里起來,從來沒有想過,我居然會和一個男人來搶男人。
「是——」房莫一聲厲吼,打斷了我的質問。
「是有這麼一回事!這麼?難道不可以麼?別忘了,將他傷成這樣的人是你!是你派人追殺他!是你將他逼入絕境!是你發明的那種不知道什麼配方的毒藥將他搞成這樣!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說話?別忘了,他的命!是我救的。」
房內一片寂靜。
房莫說的沒錯。我已經沒有資格再愛他!被火藥炸傷的傷口如果沒有用酒精清洗,很容易感染,看路梏這個樣子,應該是已經很久了!
「有什麼我能幫忙的!」沉默了半晌,還是開口。
「那個東西是你發明的!我想你應該有辦法。」靜靜地看著我,畢竟房莫還是有求於我。
深吸一口氣,我脫下了身上厚厚地棉衣,挽起袖口,在房莫目瞪口呆下,上前將路梏從上到下全都剝了個精光只留下貼身的一件薄薄綢褲遮掩著他最重要的部位。
「親——梅葚——你想做什麼?」路梏俊臉煞紅,雙手想要掩上自己的胸口。
「火藥裡面含有石灰、石碳,味辛,但都有毒。如不好好用烈性酒精清洗清洗,還是會侵入肺腑。還有,當時炸傷的時候,有沒有異物侵入你的傷口,也要好好檢查一下,要不然就會感染!你現在傷口上的肌肉早已腐爛壞死,不切掉怎麼長新肉?」
「切掉?!!」兩人倒吸一口涼氣,不可置信的看向我。
「對!這麼?你怕疼?」我抬頭。
「這麼可能?」路梏嘴角一扯,黑臉轉向一邊。
明明就是在害怕!我眼角抽搐。
看向一邊打量我的房莫,淡淡道:「有意見麼?」
「沒有。」也彆扭的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