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房颯答應做我的保鏢陪我去南京找吳王——楊行密之後,最大的問題曝露出來了。
咱幾個都沒有錢。
俗話說的好,一文錢逼死英雄漢。咱兩個小孩子再加一個麻風病人的組合雖然不能和所謂的英雄漢相比,可也確實勾為難的了。
「我們去偷吧?」我小聲提議。
換來了兩人鄙視的眼神,我只好無限鬱悶的說:「小偷也有好人的。」
接下來兩個人就直接無視我了。
可是,無視我的結果就是兩人在一旁商量了半天也沒有能拿出一個好主意。
就在我怕他們真的打算一邊打工一邊流竄到南京的注意之後。我終於忍無可忍,十分不捨的從懷裡順出一塊相當有紀念意義的玉珮——上次在薛館的時候,被傅樓守壓在了身下時,俺一不小心就順到的戰利品。準備作為精神補償的。
「拿去。」我遞給房颯,轉過頭不去看手中的玉珮,生怕一不小心就後悔了。
「你不早拿出來!?!」房颯對我的不滿,就像是被拖欠工資的農民工一樣。
「現……現在不是拿出來了嘛!你們不要的話,我還是收回去好了!」挺值錢的樣子。要不是萬不得已,我才捨不得拿出來!
「為什麼不要?!」房颯的動作快的讓我以為剛才的出手是錯覺。將玉珮扔給安八魯,得意的看著我。
「為什麼給他?!!」我不滿的嘟起嘴。
房颯伸出纏上麻布的手指,直直的指向我,語氣肯定的說:「你,你知道不知道現在有多少人在通緝你?你的佈告貼的到處都是!就算那些官兵不認識他們父母的樣子,也絕對不會認不出你!「
說著,又將指頭指向了我自己,「我——麻風病人,一到街上,明顯就是豎起一塊招牌——大家快來趕我走。你認為呢!?」
「好嘛!知道了!」我無限委屈的看著房颯,又看了看還處於雲裡霧裡的安八魯,「這小子一副契丹打扮!太容易被認出來了!咱倆幫他打扮打扮吧?」說著,一個好主意就在我腦中成型。
半個時辰之後,我們「打劫」了這家無人的民居。
安八魯哭喪著臉,不停的揪結著身上的衣服,眼淚汪汪的看著我和房颯。眼底充滿了哭喪。
「哇!這不挺好的嘛!多可愛啊!」我雙手捧臉,雙眼差點變成桃心裝。
「嗯!是不錯!看不出來,小弟弟你還真是長的沒話說!不過,等會,你一定要小心街上有登徒子調戲哦!這條路上挺亂的。」房颯托著下巴,狀似很關心安八魯的樣子,可眼底的調侃意味,只要不是瞎子。誰都可以看得出來。
安八魯終於崩潰了:「我不要扮小女孩!!!」
「為什麼不?很可愛啊!」我繼續做做著這個彆扭小孩的思想工作。房颯也在一旁煽風點火。
終於,在半個時辰之後,安八魯化名安文毅,不情不願的嘟嘴上街了。
我和房颯都疲勞的吐出一口氣,我抬頭看了他一眼:「看不出來,你口才不錯!」
「你更令我佩服!」房颯眼皮都不抬一下。
「對了,那我們是不是也要化個妝?要不然,我們怎麼回南京?」我突然想到。
「好啊!不過我怎麼辦?這些麻布是必須的啊!換來換去都是一個樣!」房颯用手拎著身上繁複的紗布。
我皺眉,鄙視道:「你也不嫌悶死人!我不是跟你說過嘛!麻風的傳染率比流感還低!你纏個屁啊!你以為你是卡卡西啊?」
「誰是卡卡西?」房颯好像還沒有被我打擊到。
「就是以前的倭國,現在的日本的一個武術高手!」我伸出右手,五指成爪裝,紮起馬步,氣沉丹田,大喝一聲:「千鳥!!」
看我我半晌,房颯見我接下來沒有動靜,疑惑道:「接下來呢?」
「沒了。」我洩氣道。和這種人講話真是沒有成就感!
「就這樣?切!嚇我一大跳!」房颯對於我的虎頭蛇尾非常的不滿意,眼尾掃視著我,鄙夷的神情*。
「人家比較厲害啦!是個武道的天才!」我看著房颯不把我的話放在眼裡,我禁不住賭氣!
「好!有機會我一定要會會他!」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話激起了房颯的無限豪情,我在房颯的眼中見到了一種興奮。
「好啊!你會有機會的!以後,我就帶兵打過去!讓日本變成咱泱泱中華的一個小村莊好了!」我聳聳肩,誰都聽不出我的心思。
「不過,你現在還是先將這些裹腳布解下來再說!」
安八魯捧著剛從當鋪內換來的銀子,偷偷潛回院內的時候。所見到的是已經石化有十分鐘的我。
輕輕一碰,我瞬間倒地。
我做夢也沒有想到,我親愛的房颯大人會是一個女的!
雖然因為麻風的關係,她的右額角有點畸形了!不過碎發擋下的話,還是可以看出,她原來應該是一個相當漂亮、英氣的大美人!
「哦!賣狗的!太意外了!美人啊!我的名字應該是送給你才對!」我無語了。一直以為房颯沙啞的聲音有點尖細,我還一直以為是「他」發育的不完全的緣故。
卻完全沒有想到,這位天使的翅膀和我是一順邊的。好!好啊!我喜歡!
雖然意外,我還是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下她的身上有沒有其他地方有不痛不癢的淺色斑塊或凸起的腫塊。
結果讓我很滿意,房颯的症狀還是處於輕微狀態。
「什麼?你就換了這麼點?」
在我為房颯檢查的當口,耳邊卻傳來她沙啞的讓人誤會的聲音。
「是啊!當鋪掌櫃說那塊玉珮只能當一百二十兩!他還是看我小孩子,可憐我才多給我了十兩銀子的。」安八魯的回答相當鬱悶。
「那可是上等羊脂白玉啊!」房颯快要崩潰的撫著額頭。
半晌,看見安八魯委屈的神情,房颯才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
「呃……,算了!是我不對!沒有事先和你說清楚!既然已經換了,就算了,畢竟現在咱是危險時期。要不然,我現在就帶著你殺過去!而且,我相信梅葚的這塊玉珮來歷也絕對可疑!」
房颯的安慰話,聽起來是像是在罵我一樣。要不是看她比我大那麼幾歲、胳膊肘比我粗上那麼幾輪,武功再比我高上那麼一點點!我真想向她挑戰。
「算了,天色不早了!我想,這家人的主人也快回來了!咱們收拾一下,還是趕快走吧!」我洩氣的提醒這兩位。
正說著,門「吱呀」一聲的打開了。
走進來一個長得眉目清秀的三十多歲的壯漢,手中牽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另一隻手拿著一把鐵杉木弓箭。
門一開,我們就和他們保持了半分鐘的空間靜止。雙方都愣了。
我們是沒有想到門會在這個時候開了。而他們,應該是以為自己走錯了房子,或者是在考慮我們這些人是不是他們的什麼親戚。當然,後面一種想法比較荒唐,但是,當我看到他們並不大聲「叫警察」,而是挺冷靜的轉身關門之後。我才產生了後一種想法。
「諸位何人?為何會出現在我家裡!?」壯漢捧拳面向房颯,因為在我們這群奇怪的組合裡,她的年齡決定了她是我們這群人中間,惟一一個有資格和他談話的人。
不過,房颯的回答讓我相當失望,憋了半天,把臉憋到蕃茄般紅的時候,突然開口道:「我們……我們是來串門的。」
「……」我深吸一口氣,睜大雙眼,不可思議的看向房颯。
兄弟,你太給我長臉了。
心中詛咒了房颯一百遍之後,我才尷尬的向壯漢道:「向先生賠罪,我們遇到難處,借先生寶齋藏身,如有得罪之處,還請先生見諒!」
這是,壯漢才注意到我,才一看,壯漢愣了一下,逐漸,眼中閃現出不可思議,指著我的手也微微顫抖,「你……你你不是梅小姐嗎?」
「你是?」我疑惑,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
「在下景建,這是我兒子景延廣,你並不認識我,只是我知道你!」壯漢爽朗的笑道。
「你好,我叫房颯。」搶在我之前,房颯又一次讓我跌破眼鏡。
靠!這丫來相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