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語說道：「也有可能是超出了他的記憶極限。每個人的記憶力都有限度，這麼龐大的數量，換了是我，恐怕也難以保證一定能破解成功。唉，這回韋特真是給了個難題。」
林子揚歎了口氣，說道：「先去吃飯吧，回頭要是實在不行，乾脆認輸算了。大不了解散了手之極限，以後你和我在一起，還需要靠那個賺錢嗎？」
何思語笑笑，輕歎道：「是啊，在這個上面耗了一輩子，也是我該收手的時候了。」
***
第二天早上，何思語和林子揚晨起後習慣性地出去晨練，走過客廳，只見張楓逸仍全神貫注地擺弄著手裡的圓球，出奇地臉上沒有絲毫倦容，反而比昨天還要興奮。
周婉昕正站在客廳門口，呆呆地看著他。
何思語走到她旁邊，低聲問道：「他一直沒睡？」
周婉昕「嗯」了一聲，沒轉頭看她。
跟過去的林子揚奇道：「你也沒睡？」
周婉昕搖搖頭：「剛醒。」
林、何兩人對視一眼，走出了客廳，前者才歎道：「我還以為他應該已經分解完了，沒想到還剩下這麼多！」
一夜過去，也就是說張楓逸擺弄了二十來個小時，卻還剩下至少三分之一的量。
這早就超出了他們的預期，看來張楓逸不行了。
何思語輕輕地歎了口氣，自己安慰自己地道：「算了，這畢竟是他遇到的第一個高難項目，輸了很正常。」
林子揚心知現在也只能這麼想。
韋特給的項目結合了技巧、耐力和敏感度等多方面的因素，而且每個方面都很極端，對人的意志是非常大的考驗。畢竟這是連何思語也自認未必能破解成功，張楓逸這新手的失敗其實是在預料之中。
客廳內，韋特大師也已經起來，走到周婉昕旁邊皺眉道：「他的速度真的太慢了。我自己解答時，雖然復原耗費了四天時間，但分解只花了十二個小時，照這樣下去，他要完成得花十天以上。」
周婉昕低「嗯」一聲，芳心內第一次泛起異樣感覺。
看他如此專注，忽然之間，她有點不想他輸掉。
***
剩餘的分解越來越慢，直到第三天中午，張楓逸的分解才剩下了最後五片菱形塊。
但這五片，竟然持續了五個小時，直到傍晚，他才長舒一口氣，把最後一片取了下來。
旁邊的周婉昕看了看牆上的時鐘。
從開始到現在，他花了五十多個小時才完成分解。照這個速度，按韋特這種大師級人物的時間消耗比例，想要復原完成，他得再花半個月，才能把球休復原成功。
另一側的何思語讚道：「不錯，我還以為你連分解都沒法完成。」
張楓逸已經兩天多沒合過眼，但精神卻仍然非常健旺，愕然看向她：「原來你對我這麼沒信心！」
何思語笑笑：「不是沒信心，而是怕你新手經驗不足，出現錯誤。來，先吃飯吧，吃完飯休息一下，你再繼續復原的工作。」
張楓逸看看時間，轉頭問周婉昕：「幾點開飯？」
周婉昕出奇地態度友好：「你想吃隨時都可以。」
張楓逸咧嘴一笑：「那就再等三個小時吧。」
「三個小時？」
林子揚、何思語和周婉昕同時愣住了。
懂點簡單漢語的韋特更是大奇：「為什麼要等三個小時？」
張楓逸笑笑，沒說話，起身活動了兩下，嚷道：「復原開始！」再次坐下，把完全裸露出來的內部支撐球體放好，向韋特打了個手勢。
韋特明白他是讓自己把剝落下來的菱形塊混好，立刻動手，把所有比指甲蓋還小一大半的菱形塊雜到了一起，搓麻將似地來回搓了兩三遍，才移開手：「請吧。」
張楓逸伸手拈起一片菱形塊，微一掂量，立刻找準了球體上的嵌入位置，把它放了上去。
韋特忍不住道：「這麼快？」
張楓逸沒說話，接著拿起第二塊。
一旁何思語看得直發愣。
他速度這麼快，連掂清菱形塊的重量沒有都成問題，怎麼能完美復原？
轉眼第二塊、第三塊、第四塊不斷放回球體上，張楓逸的動作越來越快，幾乎每秒都能完成一塊復原。
在場包括辛竹和阿豪在內的六個人無不看得發呆。
暫且不說他能不能成功，單是他現在的動作之快，已經足以讓人眼花繚亂。而懂行的無不大皺眉頭，皆因知道這麼快根本不可能準確地把所有部件都復原！
半個小時過去，復原工作已經完成了一小部分。
一個小時過去，球體上已經凌散地復原了大約四分之一。
兩個小時過去，整個球面已經開始形成較大面積的組合區域。
兩個小時零五十分鐘時，張楓逸把最後一片菱形塊放到球面上，長身而起，轉身朝客廳門口走去。
「你去哪？」周婉昕忍不住問道。
「憋了幾天了，上個廁所！」張楓逸擺擺手，「老韋你順便驗貨，我回來後要立刻吃飯！」
客廳裡的幾個人面面相覷。
花了兩天多來分解已經夠讓人受不了的了，現在居然只用了三個小時不到來復原！
而且看他復原的動作，就像是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成功，所以發洩似地亂來而已！
半晌韋特才從衣兜裡摸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玩意兒，像個計算器，上面還帶了液晶顯示。他按了幾個按鈕，屏幕上立刻亮起來，一串不斷變化的數字在眾人面前迅速轉動。
過了半分鐘，數字定格，變成了一個「0」。
韋特一愣。
林子揚失望地道：「宮一片也沒中？」
何思語和周婉昕也生出同樣想法時，韋特卻臉色大變地搖頭：「不可能！」
眾人無不看法相同，一萬二千片，居然能一片都不中，實屬難得。
周婉昕愣道：「什麼不可能？」
韋特臉都青了：「不可能完成得這麼快！」
周婉昕一震：「你是說……」
韋特大師泛起苦笑，看向她：「周小姐，抱歉，我失算了，沒能完成對你的承諾。後續的款項不用給我了。」
周婉昕不及向眾人翻譯，驀地跳了起來，一聲歡呼：「太好啦！」
周圍的人愣愣地看她。
張楓逸正好從衛生間那邊回來，奇道：「你叫個什麼勁兒？我贏了你該哭才對！」
何思語等人劇震道：「什麼！」
周婉昕察覺自己失態，哼了一聲，轉身朝客廳外面走去：「辛管家，開飯！」
***
同桌五個人一起吃飯，四個都已經停了筷，卻只剩張楓逸仍然風捲殘雲似地狼吞虎嚥，轉眼把桌上的十多盤菜餚給掃了一大半。
「你可以吃慢點，沒人跟你搶。」周婉昕一臉黑線地看著他。
「我餓……」張楓逸邊吃邊答。
「哼，三天沒吃飯，不餓才怪了。」林子揚哼道。
過了十多分鐘，張楓逸才拍著鼓鼓的肚子站了起來：「搞定！」
周婉昕板著臉道：「比賽完成一半，另一半你想什麼時候開始？」
張楓逸一愣：「什麼另一半？」
林子揚、何思語也均露出訝異神色。
周婉昕冷冷道：「你破解了韋特大師的作品，這是一半；後面還有韋特大師破解你的作品，完成後整個比賽才算完成。你不會以為只是你進行破解吧？」
林、何、張三人登時一呆。
張楓逸只學了破解，哪有什麼手藝作品可以給韋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