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到一天，張楓逸預料中的電話如期而至。
當晚十點，他和周倩倩正陪著趙娟、張衛國在房間裡看電視兼閒聊，手機響了起來。
走到陽台上接通電話後，張楓逸不動聲色地道：「喂？」
「是我。」那頭是林子揚的聲音，「怎麼樣？考慮好沒有？」
「這嘛，」張楓逸悠然道，「我拒絕。」
「什……什麼？！」林子揚大吃一驚，「這麼好的條件你還……」
「每個人的有每個人的原則。」張楓逸氣定神閒地逗他，「我不想答應，條件再好也不行。」
「你！」林子揚說不出話來了。
「行了，就這樣吧，以後林老闆請別再煩我。」張楓逸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掛斷了手機。
周倩倩正好從房間裡出來，忍不住問道：「怎麼樣？」
張楓逸笑道：「電話都來了，他的急切度當然可想而知。不過，我給拒絕了。」
周倩倩愕然道：「拒絕？」這和他們之前的約定做法顯然不同。
張楓逸神秘一笑：「答應太爽快，他就有熬價的空間，相信我，很快會再有聯絡的。」
周倩倩蹙眉道：「但他畢竟是長輩，又是地位很高的成功人士，恐怕很難抹開面子再給你打電話吧……」
張楓逸反問道：「誰說他會給我打？」
這下周倩倩是徹底糊塗了。
不是他打，那是誰打？
第二天一早，答案揭曉。
周倩倩正和趙娟一起準備早餐時，剛從房間裡出來的張楓逸手機響了起來。
他摸出一看，會心一笑，把來電顯示給周倩倩看了看。
後者一看上面寫的竟然是「秦緋月」，瞬間醒悟過來。
果然還是小逸哥厲害！
林子揚既然和秦緋月有生意往來，又知道她跟張楓逸有交情，不找她幫忙那才叫怪了！
張楓逸走到陽台上接通電話：「喂？」
那頭秦緋月怒道：「張楓逸，我警告你，你要是不答應林伯，我就找人把你捆了給送過去！」
張楓逸詫異道：「這麼嚴重？」
「廢話！你試試凌晨兩點被人跑家裡拜訪！」秦緋月沒好氣地道，「我好不容易才睡著，剛睡著就被吵醒！」
「兩點才睡著？睡這麼晚？」張楓逸訝道。
「……」秦緋月無語了。
這不是重點好吧！
「總之我不管，林伯說了，你要是不答應，那他也沒心情做任何生意了。」秦緋月把話題導回正題上，「不用我給你詳解了吧？」
「呵呵，不用。」張楓逸當然明白林子揚的意思。那意思顯然是以和流風的生意合作做為要挾。
「你到底想怎麼樣？」秦緋月耐著性子問道，「他跟我說了，給你的那工程可不比我家的連鎖酒店差！」
「假如有一個麵包和一塊肉，你要哪一個？」張楓逸反問道。
「嗯？」秦緋月一愣，「什麼意思？你是說你想要其它條件？」
張楓逸暗忖商業天才就是商業天才，一聽就明白，遂把周倩倩的打算說了一遍。
聽完後，秦緋月明顯地吃了一驚，動容道：「你這想法確實不錯，但可行性有點低，以林伯的性格，恐怕不會答應。」
張楓逸胸有成竹地道：「他要是不找你，那成功率當然低。但他既然找了你，事情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秦緋月卻仍然道：「那是你高估了他對你的看重。我早在半年前就有這想法，卻一直沒成功，你就該知道這事有多難。」
張楓逸愕然道：「新聞裡說他拒絕的某人的網絡銷售代理權，那個人不會就是你吧？」
秦緋月哂道：「找他談這事的人不下二三十個，我哪有那種『榮幸』？」
張楓逸這才知道這商機竟然是這麼火，說道：「總之你替我告訴他，就說我本來是很不想幫他的忙，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答應的，條件就是網絡銷售代理權。他答不答應，很快就會知道了。」
秦緋月暗忖試試無妨，這才答應道：「行，我試試。」
***
上午八點半，張楓逸和周倩倩一起到了公司。後者去忙公司的事後，張楓逸正想轉去秦緋月的辦公室問問情況，前門處忽然有人輕聲問道：「請問張楓逸張先生是在這裡嗎？」
張楓逸轉頭看去，瞬間一震。
前台處，一個打扮素雅的女子正輕聲探問，齊耳短髮，家常衣裙，透著一種典雅和傳統的氣息。
但令張楓逸震驚的是，他向來目光犀利，看人極準，但一眼看過去，竟然沒法確定這女子到底多大年紀！
乍一看，她清麗的臉蛋上皮膚光滑，頭髮烏黑，舉止靈活，似乎不過三十來歲的盛年。但細看時，她眼角紋路已繁，說話的聲音中透著幾分蒼老，沒有年輕人的那種活力。
她有一種令人忍不住想親近的成熟風韻，不帶邪念的那種。
「您找老闆？請問您是什麼人，找他有什麼事呢？」接待處的女孩問道。
「我叫何思語，麻煩你把這名字告訴他，或者他會見我。」女子語聲溫和，有種令人心中舒適的平和感。
張楓逸一震，差點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何思語！
林子揚的那個心上人！
照年紀來算，她現在至少也在六十以上，可是張楓逸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是這樣一個老而不衰的「老妖精」！
「我就是張楓逸，」張楓逸回過神來，走了過去，「何阿姨找我有事？」
何思語上下打量了他片，溫聲道：「能不能借一步說話呢？」
張楓逸略一思索：「行，請跟我來。」
兩人進了辦公室，張楓逸請她坐下，給她倒了杯水，才坐到她對面。
何思語莞爾道：「看你的眼神，似乎對我很好奇。」
張楓逸由衷地道：「坦白說，昨天林老闆一臉癡情地跟我說什麼何姨打動了他時，我心裡覺得這老頭很可能是個花癡。但現在才知道，我錯了，錯得離譜。」
何思語輕輕一笑，柔聲道：「子揚是個好男人，只是不懂圓滑。」
張楓逸只看她說起林子揚時的眼神，就知道她對這老頭也是用情很深，歎道：「我真不明白，何姨是怎麼駐顏有術的？」
何思語對他有點知無不答的意思，坦然道：「我有一套家傳的健身操，六十年來從未間斷，應該是和那有關係。」
張楓逸好奇地道：「什麼樣的健身操？」
「假如我們能合作，那時再來詳談這套操吧。」何思語微微一笑，「我的來意張先生應該猜得到，是和你想與子揚做的交易有關。」
張楓逸沉吟片刻，道：「這我能猜到，但更具體的還是得請何姨指點。嘿，能請何姨叫我小張或者張楓逸嗎？叫『張先生』總有點怪怪的感覺……」
何思語欣然道：「那就小張吧。我來代子揚表示，交易可行，但前提是你需要先經過我的檢驗。」
張楓逸眼中精光一閃，唇角微笑浮起：「林老闆似乎沒弄明白，不是看在秦緋月的面子上，我根本不會和他談交易。現在答應了還這麼多要求，呵呵，何姨請回吧，沒什麼交易好談了。」
這招以退為進沒讓何思語動容，她平靜地道：「明眼人面前何必再繞圈子呢？小張，我帶誠意來的，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張楓逸正想再說，忽然觸及她眼神，不知怎麼的竟然沒法興起把她當生意對手的心情，輕吁一口氣，說道：「什麼樣的檢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