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錦然有點納悶,得知督主去路州,她為何如此驚訝?
須臾之間,腦海中轉過無數念頭,君非妾急忙問道:「他去路州作甚?」
楊家莊不對勁,現在姬語橋也捲入,路州那片天,似乎已被重重陰雲籠罩。
葉錦然奇怪的瞅著她,稍作猶疑,答道:「路州那邊,七王爺夫婦的棺木被盜,皇上大怒,命督主徹查。」
「啊?!」君非妾傻了眼,沒想到是這麼個事兒,呆了半晌,不解道:「七王爺?他們夫婦的陵墓為何會在路州?」
莫言染簡而言之:「七王妃是路州人。」
葉錦然補充道:「據說是七王爺臨終前吩咐的。」
「棺木裡除了兩具骸骨,還有其它東西嗎?」君非妾覺得,人家盜墓,目的不可能是兩具骸骨,陪葬品應該才是關鍵。
葉錦然搖頭,「據我所知,似乎沒有。」
君非妾思緒飛騰,喃喃道:「那這事兒詭異了。」既不為陪葬品,好端端的,誰會吃飽了撐的跑去偷兩具骸骨?顯然另有企圖。
「的確。」葉錦然望著她,嘴唇翕動,欲言又止。
莫言染垂下眸子,無聲的歎了口氣。
「路州最近不太平啊。」君非妾感慨了這麼一句,與莫葉二人道別後,逕自走了,姬語橋不在,她也就沒必要在東廠多做逗留。
接下來,去了晏府。
離開盛京之前,得過去瞭解一下情況,晏晚晚與十七爺,這倆孩子,實在很難令人放心。好不容易來了招以退為進,若再搞砸,恐怕真沒戲了。
有情人終成眷屬,這是人的一生中,最美好的事情,可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有幸如此。晏晚晚她一個小女孩,執著的喜歡一個人那麼多年,倘若他們之間最後的結局是悲劇……君非妾覺得,她應該會很難過的。
兩個人能在一起,不容易。
君非妃的處境,比之從前,總算是漸漸好了起來,雖還未與西門三少擦出愛情的火花,可至少,西門三少不再沾花惹草,她的機會大了很多,日子也好過了很多。sv9e。
蘇暮煙與君笑樓兩情相悅,婚期定在了十月。
蘇逸辰還處於暗戀階段,他與櫻緋夜之間,有一道永遠無法跨越的溝渠,另外,櫻緋夜心有他屬,他若真的深深喜歡上了她,日後必要受苦。希望他能有點好運。
由周圍的朋友們,君非妾想到了自己,於是不由慶幸,還好,她沒有錯過微生子玨。
乍步入某姑娘居住的院子,君非妾腳下一頓,望著眼前景象,目瞪口呆。一牆之隔,外邊綠油油,裡面光禿禿,滿園樹木,只剩枝幹,不見一片葉子。
「君姐姐!」
聽丫鬟來報,說君非妾來了,晏晚晚大喜,立即從屋裡衝了出來。盛京裡的女孩子,都不願與她交往,晏晚晚也不稀罕,因此十多年來,統共就交了君非妾這麼一個朋友。
見她呆在院門口,晏晚晚奔過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都是我用鞭子抽的。」
君非妾點頭笑道:「嗯,是你的風格。」
晏晚晚笑瞇了眼,露出兩顆潔白可愛的小虎牙,挽著君非妾的胳膊往屋裡去,「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朋友來看我呢。」
「在來盛京之前,我也沒有朋友。」現在倒認識了不少人,不過,除去蘇逸辰微生子淵那幾個哥們兒之外,君非妾認識的女孩子就只有三個,其中蘇暮煙和君非妃是典型的大家閨秀,循規蹈矩,都不如晏晚晚合她胃口。
晏晚晚從未招待過朋友,高興之餘有點無措,便讓丫鬟拿了一堆吃食過來,都是她平時最喜歡的,「君姐姐,吃這個,這個好吃,還有這個……還有還有這個,快嘗嘗。」
君非妾兩隻手都被塞滿,心裡暖暖的,臉上卻全都是無奈之色,「你想撐死我呀?」
把自己最喜歡的東西,都交給對方,所謂真心朋友,不外如是。
晏晚晚笑嘻嘻的,兩肘撐在桌上,捧臉望著她,「君姐姐慢慢吃嘛。」
她吃得越多,晏晚晚就越開心。
君非妾尋了個空碟子,將手裡的點心放下,再一樣一樣吃,「我看你這日子過得還不錯,你後娘似乎也沒能虐到你。」
晏晚晚哼道:「她雖不喜歡我,可也不敢刻薄得太明顯,不然我也不會讓她好過。」
君非妾翹起二郎腿,挑了眉梢道:「你是把外面的樹當成你後娘來抽的吧?」
「不,我是把它們當成十七哥哥來抽的。」要抽後娘的話,半夜竄進她的屋子,弄點迷香啥的,想怎麼抽怎麼抽,沒必要用樹撒氣。
君非妾有點意外,「對自己喜歡的人都能下狠手啊?」
晏晚晚無辜反問:「不可以嗎?」
君非妾失笑,「難怪十七爺會被你嚇著,晚晚小妞兒身上有股狠勁。」
晏晚晚無奈歎氣道:「那能怎麼辦呢,在家裡若不狠,就要被後娘和姐姐妹妹們欺負,對十七哥哥若不狠,他甚至都不會正眼瞧我。」
「你這激烈的性子,呃,怎麼說呢,不能說不好,但太容易帶來麻煩。」君非妾吃著點心,又從她手中接過茶碗,喝了一口,繼續道:「沒必要衝鋒陷陣似的一直向前,有時候也需要拐個彎。」
晏晚晚若有所思,小腦袋點了點。
「你跟十七爺的事,現在怎麼樣了?」
提到這個晏晚晚就有些喪氣,「移情別戀似乎沒什麼用。」
「其實效果已經很明顯了,不要心急。」
晏晚晚眉頭緊擰,「真的有效果麼?我怎麼一點沒發現。」
君非妾道:「當局者迷。」
「呃。」
「另外,就算十七爺意識到他喜歡你,彆扭了那麼多年,一時間要接受自己的心意,只怕很難,更何況,十七爺那個二貨,到現在根本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晚晚,你要做好長期奮戰的準備。」
「那倒是。」那麼多年都過來了,還在乎再熬些日子麼?
得說妾她。「我過兩天要出門一趟,不知道何時回盛京,你和十七爺之間的事情,一定要把握好。」
「誒?君姐姐要幹什麼去?」
君非妾簡單答:「遊玩。」
「與瑾王一起嗎?」晏晚晚看著她,眼裡全是羨慕。
「是啊。」
留在晏晚晚這裡吃了午飯,臨走時,特意要了兩張肉餅,爾後,便去了狐池山無為居,直接把小和尚拎到後山。
悟非見到她,鄙夷的翻了個白眼,打頭一句話便是:「重色輕友。」
「我怎麼重色輕友了?哪次來沒給你帶肉餅吃?」君非妾不與他計較,尋了塊大石頭坐下,將油紙包遞給他。
「自從你嫁人以後,就很少來無為居了,還說不是重色輕友?!」悟非哼了一聲,接過油紙包打開,狼吞虎嚥,很快將兩張餅吃光,撫著圓滾的肚皮嘀咕道:「為啥不多帶點?」
君非妾抬手,在他腦門上戳了一下,「嘿,你個小光頭還嫌少?」
悟非苦了臉,「吃不夠嘛。」
「你要真吃飽了,到時候在大和尚面前一不小心打個嗝,我保證你會死得很慘。」君非妾語調陰森,齜牙咧嘴,作出各種兇惡瘆人狀。
悟非驚了,忙嚼了幾顆大蒜,若被師傅發現,那他就慘了!
「小和尚,你有沒有見過你師傅做過一種藥,味道很香的那種。」在大和尚那兒得不到答案,君非妾便將腦筋動到小光頭身上。
悟非想了想,納悶道:「很多藥都很香的呀,我哪知道你說的是什麼藥。」
「有一種藥,味道很特別,沒有一點藥味,就是純粹的香味,特別好聞,你再想想?」那種獨特的味道,在遇到姬語橋之前,從未聞到過,因此不知道如何形容。
悟非搖了搖他的大腦袋,「好像沒有誒。」
君非妾抓住他的胳膊,有點急,「你仔細想想。」
不是她希望姬語橋有病,只是他們的一些小動作,以及行為、神色之間,都無不在向她透露出這種信息。
甚至到現在君非妾都不明白,去年姬語橋為何要丟下她?身體明明有問題,為何要瞞著她?是她妨礙他什麼了?還是怕她擔憂?
若是後者,大可不必,因為他們這樣,更讓她心憂。
悟非哼哼唧唧,整張臉都皺成了一朵菊花,「真沒有。」
君非妾略思索,又問:「你師傅弄藥的時候,都只他一個人?」
悟非搖頭道:「有時候也會讓我和師兄們幫忙。」
那也就是說,烏邪有可能制過某種藥,只是小和尚不知道而已,君非妾神色凝重道:「小和尚,從現在起,你幫我盯著點,看看有沒有那種香味,且千萬不要被你師傅知道。」
她總一副紈褲模樣,這會兒變得認真,悟非有點不習慣,狐疑的道:「你到底要幹嘛?」
君非妾在他光頭上摸了一把,道:「我既不會害你師傅,也不會害你,你只要幫我做事,管我目的為何?!嗯?!」
悟非厭惡的躲開她的爪子,舔了舔嘴唇,「那你下次能多帶點肉給我吃嗎?」
君非妾身子前傾,往他肩膀上一拍,豪氣萬丈道:「只要你能幫到忙,別說肉餅了,我能扛一整頭豬來給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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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書,丟在桌上,微生子玨出了房門。她不在眼前,心裡便空落落的,總感覺少了什麼,看書都沒了心思。
暗罵自己沒出息的同時,又覺得這種時時思念,時時牽掛的感覺,著實不賴。
小白豬從院外奔來,看樣子,是想進屋,微生子玨不動聲色,隨手將門關勞,小白豬便徘徊在門外,無計可施。
院中有棵梧桐樹,長得高大茂盛,夏日裡在樹下納涼最好不過,微生子玨緩緩走過去,半躺在搖椅上,望著那只衝他張牙舞爪,囂張至極的小白豬,忽地開口道:「你,不是普通豬吧。」
八戒昂首挺胸,無比神氣,彷彿是在證明自己的獨特之處。
「我的意思是……」微生子玨頓了頓,眸色裡清淺含笑,「你之前,是個人吧。」
八戒頓時一愣,隨即哼了哼。
微生子玨毫不在意它的態度,顧自道出自己的猜測,「由人變成豬,必定有不尋常經歷,莫非是練移魂術的緣故?」
八戒瞪眼,腹誹:靠啊,這世上究竟有什麼事是這混蛋不知道的?!
微生子玨冷不丁又拋出了一句話,「我覺得你犯賤時的德行,很眼熟。」
八戒心中一驚。
「這次的路州之行,應該是你期待已久的吧。」
八戒有點傻眼,面前這個男人,表面一副無害的模樣,內心著實太可怕,期待著他再說出點什麼,可微生子玨卻不再多言,閉眼假寐。
對於移魂術,只是有所耳聞,自古以來,從來沒有人練成,微生子玨之所以會聯想到,八戒豬身裡其實有一個人的靈魂,全是因為君非妾的話。
她不止一次的說,記得自己的前世。可是,人哪裡會有前世?除非是靈魂轉移,才能夠不忘前塵往事。
暮色微垂,晚霞如一匹華麗的絲綢,高高懸掛天邊,君非妾一腳跨入院子,眼角餘光瞥見了什麼,忙又退後幾步。
一抹金光落在院門口的匾額上,薔薇園,三個墨黑的字,被染上別樣色彩,散發出令人驚艷的光,就如同寫字的那個人。
花園裡倒種了不少薔薇,紅的,白的,黃的,這幾日開得極是熱鬧,可他們居住的院子裡,分明一株都沒有。
前天散步的時候,她隨口問了一句,「為何給自己居住的院子取了這麼個俗氣的名字?你喜歡薔薇花?」
微生子玨卻說,「我喜歡的是薔薇二字,而並非薔薇花。」
那時候君非妾還納悶,不就是兩個字嘛,哪有什麼特別?在她看來,所有的字都一樣,無非都是由橫豎撇捺組合起來的。
可現在這麼瞧著,覺得還真是挺好看的。
微生子玨不在屋裡,四處找了一下,也不見其蹤影,正要去藏書樓時,迎面遇上了城池,便問:「十五爺呢?」
城池一臉笑意未消,彷彿剛經歷了什麼好玩的事,語調歡快道:「大伙都在後頭建豬圈呢。」
「啥?」君非妾以為自己耳鳴,沒聽清。
城池便細細道來,「瑞王爺為給八戒娶媳婦兒,從外面買了一群小母豬,王爺說,關在空屋子裡有些不妥,於是帶著大伙,在後頭建豬圈。」
「做成烤乳豬不就得了,或者拉出去賣了也行,怎麼著就動了養豬的心思?還特意建豬圈,這些人是有多無聊啊。」
「咱王爺說了,小豬仔養大了吃比較划算。」
君非妾鄙夷道:「這廝還能敢再摳一點嗎?」
城池不知想到了什麼,捂嘴笑道:「我覺著吧,王爺是故意要惡整清雪大哥的。」
看樣子,她錯過了不少好戲啊,君非妾眉頭聳了兩下,八卦道:「說說。」
「王爺說八戒會寫字,清雪不信,王爺便與清雪打賭,若八戒會寫,就讓清雪光著膀子建豬圈去。」
「清雪跟了微生十五多少年了,居然還敢跟這隻狐狸打賭?這不是自取其辱嘛?」說到這裡,君非妾不由咦了一聲,八戒會寫字?見鬼,她怎麼不知道這茬?一頭豬好吃懶做還好色就已經是極品了,要是連字都會寫,那還能算是豬嗎?那是神豬啊!
不過,他們此時正在建豬圈,也就是說清雪輸了。
「八戒真會寫字?」君非妾仍覺難以置信,心想,或許是微生十五耍詐也說不定,那廝之陰險,天下間無人匹敵。
「是啊。」城池點頭,奇怪道:「二小姐你不知道嗎?」八戒可是她的寵物哦。
君非妾委婉懷疑道:「你確定是八戒自己寫的,而不是有人用了障眼法?」
城池分外肯定道:「當然是真的啦,我們許多人親眼瞧見的。」
君非妾呆了,半晌又道:「八戒與十五爺向來不對盤,這次竟肯配合?」
「不是啊,王爺讓八戒寫字,八戒本來不肯,後來王爺說,它若不聽話,就不帶它去路州,然後八戒就不情不願的用蹄子在地上寫了字。」越是往下說,城池臉上的崇拜之色便越濃烈,「二小姐真是太厲害了,養一頭豬都這麼與眾不同,嘿嘿,作為二小姐您的丫鬟,我一點都不自卑了。」
「微生十五竟連一頭豬都威脅,真是的,太無恥了。」
城池道:「二小姐你不也常常威脅八戒嘛?」
君非妾:「……」是這樣嗎?呃,好像真是的。
想著方纔的情形,城池忍不住一直笑,「清雪光著膀子幹活,最高興的人要數璃血啦,這會兒正盯著流口水吶,二小姐,咱們也去瞅瞅吧?」希望君非妾也能樂一樂,於是這般提議道。
君非妾提醒道:「你應該是剛打從那邊回來的吧,準備做什麼去?不用做了?」
城池仰頭望天,仔細想了想,腦子裡只餘一片空白,苦惱道:「糟了,我忘了剛回來是要做什麼。」
「算了,能忘掉的事,必不是要緊事,走,圍觀去。」
((☉o☉)…本來想多寫點的,但素,吃了個早餐回來,把後面的,原本想好了的情節忘了,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崩潰……熬通宵的人傷不起啊,腦子是混的……我先睡會。本章標題,是我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