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進辦公室裡,還沒到正式上班的時間,張曉文像往常次瀏覽了一遍幾份大報的標題。首發
十五分鐘讀報時間過後,張曉文開始批閱需要他親自處理的文件。
十分熟悉張市長習慣的高明河,捧著一疊資料,踩著點進了張曉文的辦公室。
「市長,這是您需要的資料。」前幾天,張曉文吩咐高明河收集一些本市知名的民營企業家的相關資料。
在張曉文的眼裡,先天性具有效率低下毛病的國有企業,一直不是很重視。
所以,他自從來了烏紫之後,很少去視察那些市屬國有企業。
高明河已經不像剛跟著張曉文那麼拘束,順勢就坐到了寬大辦公桌的對面,小聲說:「那位鍾副省長昨晚接見了不少本地的幹部。」
張曉文的眼眸一閃,輕哼了一聲:「哦?」高明河就把他掌握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張市長。
敢情,鍾海的心思根本沒有放在辦案上面,卻廣泛地聯繫當地的幹部們,約去談話的全是本市處級以上的幹部,甚至還有三位副市長。
「呵呵,鍾副省長的動作蠻快的嘛!」張曉文只說到這裡,就收住了口。
聽話聽音。高明河如何不明白自家老闆地真實想法。笑著說:「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說說你地想法。」張曉文把玩著手裡地紅藍鉛筆。一臉平靜地望著高明河。
高明河一直自居於軍師地這種角色。這麼些年。跟著張曉文一路順風順水地爬到了市政府秘書長。堂堂副廳級地高位。這是以為做夢也想不到地美事。
如今。自然是一門心思地跟著張曉文干了。哪裡還會有別地二心?
「呵呵。市裡邊。無論大事小事。都是楊書記和您說了算。難免有些人會眼紅。我琢磨著小鍾是想建立起廣泛地統一戰線。畢竟您現在只是主持工作。依我看。他肯定是打著這種壞主意。」高明河也早摸清楚了張曉文地脾氣。所以。直截了當地就把他地想法合盤托出。
「嗯。他是想事情搞大。鬧得越大越好。不過。咱們也不是沒有手段。那些帳本。你全都留了底了?」張曉文一想起高明河使出地壞招。不禁微微一笑。
高明河配備給市委工作組的複印機,本身都自帶了存儲功能,而且都是新買的設備,大部分人都不太會用,這就給高明河暗中做手腳埋下了伏筆。
「呵呵,略有殘缺,大部分都掌握到手了。」高明河心裡暗暗自得,這樣的歪招,也只有他這種大才,才可能想得出來。
「嗯,幹得漂亮!」高明河聽了這句誇獎,心裡說不出的舒爽,張曉文那是輕易不表揚人的性子,雖然這也不是頭一遭,但畢竟是可數的廖廖幾次之一。
「呵呵,小鍾想整我,才搞出了這麼大地動靜。不過,凡事有利必有弊,東頭應該比我更著急才對吧?」和高明河私下裡談話,張曉文偶爾也會放鬆一下,這馭下之道,必須有張有馳,收發自如。
「您說的沒錯,東頭那位平生別無所好,就是喜歡掌著權的那種感覺,小鍾這麼搞,恰好是犯了他的大忌諱。」對於張曉文所提的東頭,高明河這種親近地身邊人,自然知道指的是誰。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小鍾這麼個搞法,就沒想過負面的效果?」高明河對於這一點百思不得其解。
張曉文扔了支煙給他,笑道:「明河,真正地權貴,是不在乎屁大一點的廳官的,舉國上下不過幾百個家族而已,做事難免不考慮下邊人的感受。」
儘管張曉文說得很隱晦,但高明河還是分辨出了其中地奧妙,官當到了一定層級,在朝裡沒有強硬的後台,那是萬萬不成的。
「明河,你安排幾個靠得住的人,把那些帳本嚴格清查一遍,有些事情靠人家,終究不如靠自己。」儘管鄭大虎和他一直走得很近,但張曉文心裡卻很清楚,兩人的地位相當,級別上目前也是一樣的,甚至鄭大虎地排名還在他之前。
如果,老鄭鬼迷了心竅,上了小鐘的大當,做出了不利於他地結論,雖不至於一敗塗地,但多少有些麻煩。
這麼些年的宦海沉浮,張曉文也把握了一個要點,在官場上要想步步高陞,青雲直上,就必須比別人多長一個心眼。
只要有利益,就會有交換,只不過要看利大還是弊大了,對於楊正洪那邊,張曉文倒並不擔心,只要他正式坐上了市長地寶座,最大限度地容忍老楊,兩人之間
可以一直合作到有人退居二線之時為止。
前頭跳出來一個洪望山,如今鄭大虎又處在十分敏感的位置上,不管於公於私,張曉文都得留一手。
「我說,今天羅局這是怎麼了,突然發這麼大地火,已經訓了好幾個來匯報工作的分局長了。」市局辦公室的幾個小秘書正在竊氣私語。
「誰知道呢?昨天下午還好好的,今天早上一上班,先是把胡主任熊了一通,緊接著,西區出了一起命案,他的心情能好嘛?」
「羅局平時對大家很溫和的啊,今天這是怎麼了?」
幾個秘書一邊聊著閒話,眼珠子卻都望著局長辦公室大門,生怕讓羅虎聽了去,會吃大排頭。
「你怎麼搞的,屁大一點的追逃案,這都三個月過去了,連一點動靜都沒有,不想幹了提前和我說一聲,我成全了你。」羅虎劈頭蓋臉地訓斥著坐在對面的平湖區分局長。
今天早上一上班,接連出了幾件大事,最令他惱火的是,關在看守所裡的幾個涉嫌經濟犯罪的嫌犯,居然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號子裡。
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已經驚動了省廳,好在省廳的常務副廳長陳風笑和張曉文是莫逆之交,幫著做了工作,這才讓廳長稍微消了點氣,但也下了死命令,必須查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其實呢,僅僅是這事,羅虎倒也不至於發這麼大的火,他今天早上特意悄悄地守在了配給張曉文的那輛車旁,駭然發現,張大市長居然冒著被人檢舉揭發的風險,真的跑去接高雪媚上下班了,甚至還陪著她吃了早點。
羅虎只要一想起早上的這一幕,心裡就直嘔火,堂堂一市之長,居然為了個女人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和責任,這簡直是胡來嘛。
雖說張曉文做了些偽裝,戴上了墨鏡,但畢竟已經在烏紫幹了幾年了,熟悉他口音身形的人,大有人在。
如果這種事情落在了有心人的眼裡,一旦運作得當,對於張曉文更上層樓的想法,將形成致命的打擊。
在羅虎看來,以張曉文的睿智和政績,將來不敢多說,干到副省級應該不算是難事。
可不能為了一個女人,影響到目前儼然已經逐漸成形的張系的利益,羅虎有心把高雪媚調到偏遠的山區去,繼續讓她留在市區,將來只會害人害己。
一時間又拿不定主意,所以,羅虎心裡煩躁不安,火氣一旺,自然就顧及到那麼多了。
結果,整個上午,市局機關大院內,籠罩在羅虎的怒火之中,搞得幾乎是人人自危。
張曉文的那點私情又沒法子和外人說,羅虎想來想去,覺得還是需要離張曉文工作地點最近的高明河的幫忙。
發過幾通火後,心氣也消了些,羅虎就拿起電話,要通了高明河的電話。
老高剛從張曉文那裡出來,一聽羅虎說有事找他商量,心裡自然很歡喜。在高明河看來,羅虎那才是正兒被經的張市長的第一心腹,不管說話辦事,張曉文最信任的自然也就是這個老羅了。
不過,自從上次發生堵路事件之後,高明河福至心靈地和張曉文以及羅虎站到了一起,冒著生命危險地舉動,很明顯地贏得了羅虎的信任。
「老羅,老闆剛交代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如果不急的話,我們中午見面詳談?」高明河很想馬上去會羅虎,可是,張曉文安排下來的事情實在是太過核心了,他絲毫也不敢耽擱。
羅虎一口氣將茶杯的裡涼茶灌進了肚內,整個人也跟著清醒了許多,安靜下來之後,他就覺得自己太過著急了,畢竟是剛剛開始的事情,除了他之外,還沒有別的人知道。
也許張曉文的司機小魯猜測到了一點影子,但那傢伙嘴巴很緊,十分可信,羅虎長籲請了一口氣,說:「那就中午吧,我在嘉和魚莊訂好座等你。」
約好之後,羅虎改變了初衷,中午他只打算和高明河談談感情,聊些閒話,涉及到張曉文絕密的私事,少一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
連續抽了半合煙後,辦公室內煙霧瀰漫,不僅刺鼻,更加刺眼,羅虎仔細分析了一番,覺得,把高雪媚調走,是當前唯一最適合的策略。
下邊的縣裡,不像市裡邊,張曉文即使跑去看望高雪媚,只要稍微注意點,也不會那麼張揚,被人認出來的機率,也就自然少了很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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