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宮,有事?」張曉文扔了支煙過去,笑著問宮勝。
「張書記,是這麼回事,您那輛奧迪車前前後後已經使用五年了,繼續使用下去,我嚴重擔心安全問題,也到了該換車的季節了!」宮勝笑著解釋了來意。
市委辦配備給張曉文使用的市委七號小車,是當時最新款的奧迪a6,當初張曉文接手的時候,就發現那車從頭到尾幾乎都煥然一新,十五年的報廢期,只用了五年,就要換車了,當領導就是好啊!
「老宮啊,我這車性能一流,保養得還不錯,就不用換了吧?」張曉文不想太過張揚。
「呵呵,張書記,市委領導們都換新車了!」宮勝好心地提醒道。
張曉文眼眸一閃,心想,市委領導們,肯定是指市委副書記這一級了,大家都換了,他不換,很顯然就有些不合群了。
在汽車城項目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張曉文如果引起了大家的眾怒,等於是自找苦吃,肯定會莫名其妙地多出不少的麻煩事。
「好吧,老宮,你來安排吧!」張曉文想了想,覺得還是先忍一忍再說,眼前就有一個大問題,等著他去處理呢。
永恆地產老闆馬弘遠的兒子,鬧的這麼一出五條人命的事件,張曉文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要依法予以嚴懲,絕對不允許這種人渣賠點臭錢,就可以逍遙法外。
宮勝剛走沒多久,羅虎就來了電話,「李照傑膽子不小,竟然指使交警支隊放了小馬,就是撞死了五個人的馬槐。」
張曉文暗暗冷笑一聲,果然如此,這年頭,當官的可以享受一些特權。但是總得有些底線吧?
「老羅。咱們老地方見!」張曉文很果然地下達了指令。
他們在烏紫市地老地方。是一座很僻靜地茶樓。那裡地茶不貴。但茶藝師地功夫很不錯。張曉文就把聚會地地點定在這裡。
兩人一見面。羅虎就拿出了有關地檔案資料。交到了張曉文地手上。
張曉文攤開來仔細一看。血淋淋地照片。令人心酸不已。
「唉。被撞死地五個人。有兩個老人。兩個年輕人。還有一個未滿八歲地孩子……」羅虎這兩年一直待在ga系統。也見過不少血腥地場面。可是。這麼慘不忍睹地景象。也確實還是第一次見到。
地上淌了鮮血。甚至有位老人地腦髓都迸裂了出來。紅白相間。淒慘地場景。令人髮指。
張曉文有些看不下去了,合上檔案。別過頭去,問羅虎:「市交警支隊地事故鑒定書出來了麼?」
「出是出來了,可是,比沒出還要惡劣。馬安槐那小子,醉酒駕車,無證駕駛。奔馳600連號牌都沒有。這才幾天的工夫,一切手續都神奇般的給辦齊全了,那幫龜孫子真是可惡!」羅虎憤憤不平地罵道。
張曉文冷冷地一笑:「我之前故意沒做聲,就是想看看,這幫禍害,膽子究竟有多大。嘿嘿,怪事年年有,今年尤其多啊!」
羅虎摸了摸下巴,問張曉文:「咱們該從哪裡下手?」
「嗯,柿子先撿軟的捏吧。交警支隊做的手腳。就先拿他們開刀好了!」張曉文冷笑一聲,右手一揮。「這次一定要除惡務盡,凡是參與造假的。都要受到法律的嚴懲!」
羅虎有些擔心地說:「李照傑可是楊正洪的嫡系啊!咱們是不是慎重從事?」
張曉文微微一笑:「讓你去市局,其實就是想讓你能夠盡快轉正,李照傑原本是楊正洪一手提拔起來地,可是,卻鬼迷心竅地跑去拍陳江的馬屁,這可就犯了大忌諱了啊!」
羅虎皺緊了眉頭,說:「我在市局待的時間也算是不短了,李照傑和楊正洪那可是老同鄉啊!」
張曉文彈掉了煙灰,輕聲笑道:「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莫說是同鄉,就算是親生父子,為了保住手裡的權力,也會反目成仇。」
羅虎其實很聰明,只是對於政治鬥爭的一些竅門,還稍微有些欠缺,經張曉文這麼一指點,頓時恍然大悟,一拍腦門子,說:「哎呀,我真是糊塗,居然走進了死胡同。前段時間到處都在傳,老楊掌權的日子不多了,這李照傑這麼快就投靠了老陳,真是沒想到啊!」
「呵呵,他們那是利益驅動之下關係,本身就不是平等的,那像你我兄弟呢?」張曉文笑瞇瞇地看著羅虎。
羅虎感受到了張曉文地真情流露,心情很爽,笑著說:「去他娘的,我們兄弟豈能和那種雜碎相提並論?」
「舉報信準備好了?」張曉文一點也不想耽誤時間。
「都準備好了。這事一出,我就暗中派人聯繫上了遇難者的家屬,不僅拿到了一手資料,更重要的是,他們親筆簽名的舉報信和申訴書。」羅虎又歎了口氣,「四個家庭,五條人命,瞬間從幸福跌進了悲慘的深淵,我也陪著流了好些眼淚啊,唉!」
張曉文能夠想像得到,羅虎見到地是怎樣的一種悲慘的場景,臉色鐵青地說:「在我的管轄範圍之內,絕對不允許出現這種慘絕人寰的悲劇!」
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市局局長李照傑正和情人一起聚餐,忽然接到了盛中天的電話,「李局長,張書記讓我通知你,明天上午召開市委政法委擴大會議李照傑頓時一驚,撫摸在情人大腿上的那只鹹豬手,頓時抽了出來,有些詫異地問道:「盛主任,知道會議內容麼?」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到時候就知道了!」盛中天不慌不忙地堵住了李照傑的嘴巴。
將手機放在了桌面上,李照傑盯著面前的洋酒瓶,心裡直犯錯嘀咕,張曉文自從分管了政法口之後,幾乎很少參與到這裡頭的事情,今天這是怎麼了?
情人見李照傑地眼神有些發直,索性端著酒杯坐到了他地腿上,膩聲道:「親愛的,想什麼呢?咱們倆很久沒喝交杯酒了吧?」
「小心肝,我想點事,你先自己玩會,好麼?」李照傑一直揣摩著張曉文突然召集開會地目的。
前幾天,葛雄大發虎威地故事,已經傳遍了整個烏紫市,李照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李照傑心裡有鬼,但並沒有在意馬安槐撞死五個人的事情,而是擔心楊正洪知道了他之前的背叛行為,而採取什麼反制措施。
楊正洪的脾氣,李照傑再清楚也不過了,那是個有丑必報的傢伙,一旦有了機會,對於他這種吃裡扒外的人,絕對不會手軟的。
「這個小張搞什麼鬼呢?」李照傑神遊天外,把個嬌媚的情人給冷落在了一旁。
情人拍手打了一粉拳,拍在了他的胳膊上,嗔怪道:「喂,你沒發瘋吧?」
李照傑猛然一驚,轉瞬沉下臉,喝道:「你先去自己玩,我有正經事!」
情人也陪了他不少日子了,多少知道一點他的脾氣,這個時候不能惹這個隨時可能六親不認的傢伙,灰溜溜地從他的腿上滑了下來,嘟起艷紅的小嘴,扭動著小腰自己找樂子去了。
第二天八點剛過,張曉文的專車就出現在了市委政法委的大門口。
李照傑以及市法院、市檢察院、市司法局的頭頭腦腦們,早上七點半剛過就來了,正滿面含笑地等待著張曉文蒞臨。
見張曉文下了車,一大群人蜂擁而上,跟在李照傑的身後,紛紛伸出雙手,迎向了全市政法戰線的最高分管領導。
張曉文含著笑,一一和大家握手,事情是要辦的,風度也是必不可少的。
在眾人的簇擁下,張曉文步入了市委政法委大會議室,坐到了最中央的那個統攬全局的位置上。
李照傑坐在了張曉文的左手邊,依次是檢察長、法院院長、司法局長,以及各個副職。
張曉文抬眼望去,發現,偌大個會議室裡頭,居然坐了一百多號人,他心想,官多為患啊!
現在不是清理門戶的時機,俗話說的好,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他還不是烏紫市的最高黨政領導,目前即使有抱負,也只能暫時隱忍。
搞政治的人,僅僅有理想,有抱負,那是不行的,還需要有韌性,會尋找時機,在最適合的時機,做最正確的事情。
「今天把大家召集到一起來,是因為,」張曉文說到這裡,威嚴地掃視了全場一周,「市裡出了一件駭人聽聞的大事情,受害人的家屬,聯名寫了舉報信。」
說到這裡,張曉文有意停頓了一下,發現李照傑的臉色有了一些細微的變化,他這才冷著臉問道:「交警支隊長來了麼?」
按照慣例,市交警支隊長,一向由市局的副局長兼任。
兼任交警支隊長的田正一聽張曉文點了他的名字,慌忙站起身子,恭敬地說「張書記,我來了!」
「嗯,奔馳車的牌照是怎麼會事兒?」張曉文既然已經決定動手了,也就懶得和這種人繞什麼圈子了,一拳正中田正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