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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一輛有些破舊的北京吉普駛出了市區。離開市區越遠,路面越不好走,到處都是坑坑窪窪,吉普車開始顛簸了起來。
原本坐在後座閉目養神的張曉文,此時睜開眼睛,抬頭望向了窗外,連於成都說是好官的那位王副縣長,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說心裡話,張曉文對於這樣一個有著良好口碑的副縣長,產生了很大的興趣。
一直以來,張曉文始終存了在縣處級幹部裡面扶持能幹實事的自己人的想法。
世無曾國藩!在張曉文的印象中,老曾最大的長處就在於目光深遠,培養了李鴻章這個接班人,至少在保裁撤湘軍之後,了保他曾家依然可享富貴。
培養接班人是混官場的不二法則。尤豐和石盛林終有一天會退出歷史舞台,合適的家族代言人,就變得至關重要。
奔馳500太過顯眼了,在安平市一定層級的領導裡面,只要是有心人,幾乎沒人不知道那輛車是張曉文的坐駕。
所以,張曉文讓王志強借來一輛破舊的北京吉普,驅車趕赴三江縣。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黑貓,扭頭衝著黃鐵笑道:「很久沒坐這種破吉普了,怪新鮮的!」黃鐵只是笑而不語,手握著方向盤,兩眼一直盯著前方。
張曉文很欣賞黃鐵這種習慣,並且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現象,只要他在車上。黃鐵的視線從不離開路面。
點燃一支煙,張曉文默默地吸了一口,直到現在,在他的內心深處。對於那位王副縣長的光榮事跡。依然抱有很大地懷疑。
在後世。三十幾年的生活經歷告訴他,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不親自到三江縣實地調查一下,他的心裡始終是存疑的。
吉普車即將進入三江縣城,黃鐵放慢了車速,扭頭問道:「文少,今晚住哪?」
「進城後隨便找家小賓旅館住下!」張曉文淡淡地說。
「明白!」黃鐵確實明白張曉文地想法,以文少這種身份地位,如果住進了星級賓館,難保不會被人給認出來。那就失去了來三江地意義了。
太陽快要下山了,仍然有餘暉頑強地瀰漫在天空,染得西邊一片橘黃,像是國畫大師一不留神推到了顏料盤子。
張曉文忽然發覺黃鐵打過了方向盤,進入了逆向車道,心裡就有些奇怪,但以他對於黃鐵的瞭解。知道肯定是事出有因,也就沒有開口發問。
「文少,公路中間有一堆堆的玻璃渣子!」黑貓也算是跟著張曉文的老人了,馬上解釋道。
「嗯!」張曉文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北京吉普大約行駛了十幾米才擺正了位置,可這時,黃鐵和黑貓幾乎同時發現。前面有十幾個人攔住了去路。每個人胳膊上都戴著紅袖章,上面寫著「交通檢查」。
黃鐵反應很快。馬上笑道:「文少,有人要敲詐咱們了!」投過作為之間的空隙,張曉文也已經看清楚了前面的情況,笑了笑說:「回頭再收拾他們!」
黃鐵聽懂了張曉文的意圖,今天來三江的目的,張曉文已經講得很清楚了,提前暴露了身份,這一趟下來就等於白來了。
車停下,黃鐵搖下車窗。對面走過來一個為首的大漢,五大三粗,孔武有力。
「知道為什麼讓你停車?」
黃鐵解釋說:「我是躲公路中間地那幾堆玻璃渣子!」
「別廢話,會開車麼?懂得開車的規矩麼?」那個大漢瞪著一雙牛眼,凶狠地盯著黃鐵。
「我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車胎被扎破了吧?」黃鐵反問道。
那大漢鼓起眼睛,一把拉住車門,開門就想把黃鐵拉出車外。黃鐵笑瞇瞇地說:「大哥,別動粗啊,我自己下來!」
見黃鐵的表情並不慌張,那個大漢想了想,主動放棄了動手的打算,側頭問黃鐵:「你哪個單位的?」
黃鐵笑著說:「省新華印刷廠的!」
為首的這個壯漢笑了笑,說:「有錢地單位嘛,罰款吧,你給五百走人!」
跟著下車的黑貓插口道:「你們病了,你們憑什麼罰款?」
「你小子屬於嚴重違章,逆行,懂不懂?」為首的這個壯漢惡狠狠地瞪了黑貓一眼。
「好吧,就算是我違章了,你們也不至於罰這麼多吧?再說了,你們也沒穿交警的制服,你們是哪兒的?」黃鐵不動聲色地開始套話。
為首的壯漢抽出一支煙,吸了一口,隨口道:「我們是三江縣公路檢查站的,不是拉幫結伙地黑社會!」
旁邊衝出一個胖高個,伸拳就打,黃鐵上身紋絲不動,腳下略微一轉,輕而易舉地就避過了攻擊。
為首地壯漢抬手制止了胖高個,輕蔑地說:「我們說罰多少就是多少,你再多話,就罰一千!」
黑貓的火氣騰地一下就上來了,沉聲喝道:「我要是不給呢?」就見那個壯漢身後的十幾個人抄起了鐵鍬之類的傢伙圍了上來。
黃鐵攔住了準備出手的黑貓,後頭望了眼,黑暗中,張曉文暗暗一笑,抬腿下了車,平靜地說:「我是省新華印刷廠的,來三江是為了投資考察。」
為首的壯漢瞇著眼睛,瞅了瞅張曉文,抬腿踢了腳吉普車,不屑地說:「就你這破吉普車,別以為掛著省城的牌照就不得了了,實話告訴你,省城來三江投資的商人多了去了,老老實實地掏五百塊走人,不然連人帶車一起扣了!」他身後的十幾個人開始鼓噪起來。
張曉文有意開玩笑說:「我和你們三江縣的吳主任很熟!」為首的壯漢楞了楞,皺緊了眉頭問道:「哪個吳主任?」
「科委的吳主任!」聽了這話,為首的壯漢放肆地大笑了起來,嘴巴開始不乾不淨,「我當是什麼縣委辦的主任呢,搞了半天是個科委的雞*巴主任,連部小車都沒得坐,上下班還得騎自行車的鳥主任,快點交罰款,別把老子惹毛了!」
這時,一束燈光投過來,又是一輛大卡車晃晃悠悠地停了下來,手裡拿著傢伙的一幫人像餓極了的猛獸發現了獵物似的,撒開腿就圍了過去。
為首的壯漢把大手一揮,派頭十足地說:「你要不想掏錢,就把車溜道邊,別耽誤了我們執法!」
張曉文笑了笑,衝著黃鐵點了點頭,然後問那個壯漢:「你們能開收據麼?我們好回去報銷!」
「成!」那為首的壯漢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黃鐵從包裡掏出了五百塊,那個為首的壯漢接過錢,在大卡車的燈光下照了照,然後撕下一張票據,笑著說:「算是給吳主任一個面子吧,金額你們自己填吧,填多少我都沒意見!」
北京吉普繼續往前行,三江縣城的燈光也越來越近。
黑貓有些憤憤不平地嘟囔道:「這不跟劫道的一樣麼?」黃鐵笑了笑說:「這類事兒我以前跟著王叔的時候,就見過多次。」
張曉文平靜地問他:「沒人管麼?」黃鐵眼睛盯著路面,嘴裡卻說:「弄不好還是領導們睜一眼閉一眼呢!」
聽了黃鐵的描述,張曉文沉默不語,抽了口煙,忽然吩咐道:「小鐵,你把頂燈打開。」
他端詳著手裡的票據,上面有一個鮮紅的戳子,刻著三江縣交通局公路檢查站的字樣,伸指彈了一下票面,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回頭找他們局長報銷!」
黑貓笑了起來,說:「乾脆找他們縣委書記報銷得了!」張曉文冷哼了一聲,說:「他不配!」
車前一片燦爛,馬路兩側逐漸熱鬧了起來,兩側都是小商舖,櫥窗裡掛著各式各樣的服裝。好幾棟高樓聳立在道路兩旁,紅紅綠綠的射燈照在上面,顯得三江有了都市的感覺。
一個打扮得猶如三十年代的女人站在路邊,發現了吉普車過來,揮舞了一下右手,衝著車內的黃鐵拋了個媚眼。
女人臉上施了厚厚的一層粉,嘴上塗著鮮紅的口紅,短髮中分紅後流,身撮一件白色的旗袍,下擺開衩到了大腿根兒,讓車燈給襯得白花花一大片,如同一截白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