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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石盛林象只呆頭鵝似的,曾倩笑了笑,柔聲道:「不說話就是同意了哦!」他這才醒過神來,苦笑道:「這種事情也是可以分一半的麼?」
「我不管,必須分!」曾倩的話裡竟然帶有幾絲撒嬌的味道,石盛林不禁笑了起來,打趣道:「我當然沒意見,只是你恐怕得問問他的意見,我這個兒子可不一般哦!」
意識到話裡有些問題,曾倩的俏面一紅,:「我也看出來了,那是個小鬼頭,不過嘛,我有辦法治他!」
石盛林一聽這話頓時來了興趣,問道:「我倒想看看你用什麼辦法可以治住他,我是沒轍了!」
「我發現那小傢伙完全是成年人的思維模式,要不我收他做乾弟弟吧?」曾倩微微一笑,故意逗石盛林。
此時,石盛林也放下了胸懷,不再緊張,於是笑著說:「成啊,過年的時候,我給你們倆一人一隻大紅包,算是壓歲錢吧!」
「好啊!」臉上飄過一朵紅雲,曾倩發覺自己今天的情緒有些不穩,心說,這人啊,無論身份多麼高貴,城府多麼深,見過多少世面,其實都有軟肋,只是平時不易發現罷了!
現場的氣氛很好,石盛林也就趁勢把三江縣發生礦難的事情完整的說了一遍,曾倩凝眉想了會,很快考慮清楚了其中的關節。歎了口氣說:「照你這麼說,小文的分析一點沒錯,萬憲章肯定捲了進去,這就不好辦了!」
石盛林也皺緊了眉頭說:「是很難辦,除了我們四個人之外,市裡的領導大多是從外地調進來地。王清鋒在這種時候,應該不敢去插手調查礦難的事情。即使他肯。劉向東也不會同意!」
「你說的沒錯,王清鋒這次差點就調回了省裡,只是幾個大領導看在劉向東即將出任省長的面子上,沒有故意為難他。」曾倩所處的位置不同,對於一些內幕知之甚詳。
「這次李衛國出事後。涉及的金額特別巨大,省裡最近確實很被動,這種時候,沒人希望再發生驚天動地的大事情。從大面上來說,大家都希望安定。再折騰下去地話,省裡只怕也會鬧出地震!」曾倩的話另有所指。
石盛林仔細一分析,馬上找到了源頭,應該是兩位黨政一把手都不想再出事了,劉向東就更不用說了。周副書記剛剛上任,自然也希望平穩過渡。
「這麼說來,就沒有一點辦法了?」石盛林是個有良心的人,聽張曉文介紹的情況裡面,礦難死了那麼多人,實在是有些不忍心。
「盛林啊。你想想看。省裡不想再出事,市裡的萬和王也都不想鬧騰。你們那位尤書記只怕也是同樣如此吧?即使你站出來想折騰,大家會讓你如願以償麼?用腳趾頭都想得到地事情!」站的高度不同,看問題的角度自然也會有所不同,曾倩看問題的眼光一向很獨到。
石盛林還欲再說什麼,曾倩微微搖了搖頭說:「這麼些年來,我以為你地稜角早就磨平了,沒想到臨老了,還這麼有銳氣。直說了吧,老周已經幫你做通了工作,你這個局長馬上就要出任常務副市長了,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是別鬧騰了!」
「那這事就這麼算了?」石盛林頭疼起來。
「別急,我問問你那個乾兒子的想法,說不定他有什麼好辦法,也未可知道!」石盛林知道曾倩地意思,她是想考考張曉文的智慧。
看見石盛林衝他招手示意,張曉文快步走了過去,笑著說:「乾爹,曾姨,今天的天氣不錯,很適合釣魚,車裡正好帶了魚桿!」
曾倩心中一動,抬手指著晴朗的天空,笑著說:「已經變天了,確實適合釣魚。」
張曉文一聽就明白了,石盛林沒有說服曾倩,他剛才也仔細分析過過當前的政局,形勢確實不容樂觀,於是嘻嘻笑道:「其實有些事情呢,急不得,可以慢慢來。只要過一段風平浪靜地日子,不需要釣,魚自己都會躍出水面!」
曾倩笑了,這小子不是一般的機靈,她還沒說什麼,他就猜到了結果,歡喜地伸手拉住張曉文的手,低聲說:「在實力不夠強大的時候,很多事情只能順勢而為。意氣用事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會把自己暴露出來,其結果多半是兩敗俱傷,甚至是單方面的元氣大傷。」
這下子,張曉文就全明白了,目前的形勢是穩定壓倒一切。即使現在強行捅出了礦難地真相,大大小小地利益集團也會拚命去阻撓,去設置障礙,甚至下毒手。
「實力,我欠缺的是強大地實力,不然事情不會如此艱難!」想到這裡,張曉文默默地下了一個決心。在官本位的體制下,商人的力量極其有限,必須扶持起屬於自己的政治勢力,才能有所大作為。
江一德確實是個狠角色,為了掩蓋住礦難,一次性就拿出了幾百萬白花花的銀子,短時間內就順利完成了欺上瞞下的所有動作。即使有些村民敢於說真話,僅有人證也是不行的,暗中調查的這條路已經走到了盡頭。
除非能夠光明正大地派出工作組,挖開礦難的現場,否則就是空口說白話,沒有屍體作為證據是不可能辦得下去的。
見張曉文領悟她的意思,曾倩很欣慰地說:「我和老周肯定會幫你們的,只是要等到換屆之後了。那時節,人事問題已經底定,新官上任需要大燒三把火,局勢一定會大為改觀的!」
曾倩的話彷彿打開了一扇窗子,張曉文眼前登時一亮,目前的情況下蠻幹肯定是不行的。撇開萬憲章的態度不說,王清鋒也會躲閃開去,市裡的領導大多是些新人,既不知根又不知底,熟悉他們的工作風格,也需要時間。
礦洞儘管被炸了,但密封的情況下,屍體腐爛的過程會很緩慢,那將成為永遠的活證據。
張曉文心中暗暗冷笑一聲,姓江的,這步棋你走錯了道,過段時日,我要讓你看看為富不仁是什麼下場。
「曾姨,我聽你的,先釣魚,等待時機!」礦難其實不難查,難辦的是必須先打掉保護傘才有可能查得下去,張曉文把整個事情已經想得很通透,當即表了態。
曾倩笑著說:「這就對了,老話說的好,識時務者為俊傑,時機不成熟的情況下,蠻幹不僅幫不了別人,反而會砸了自己的腳。小文啊,我怎麼老覺著曾姨這個稱呼有些不對勁呢?」石盛林聽了這話,馬上笑了起來,心說,她還較上真了!
此時此刻,張曉文又領悟了不少,有了實力才有可能做更多的事情,當下毫不遲疑地說:「那我稱呼您倩姨好了,叫乾媽好像有些不太合適吧?」說完,故意拿眼睛瞅著石盛林,
美眸一轉,曾倩也覺得叫乾媽很有些不太合適,石盛林是這小機靈鬼的乾爹,她當了乾媽,那麼……
幾朵紅雲浮上臉頰,曾倩穩定了一下情緒,笑道:「那還不快點叫?」張曉文嘻嘻哈哈地叫道:「倩姨,您真迷人,乾脆我叫您姐姐得了!」
還從沒人敢當面開這種玩笑,曾倩一楞,又覺得很新鮮,隨即笑罵道:「小壞蛋,得了便宜還賣乖,等到了省城唸書,看我怎麼收拾你!」結婚後,為了保持良好的身材,她一直未曾生育,身邊突然多了個能說會道的少年郎,心情自然舒暢得很,一路上三個人有說有笑,彷彿像一家人似的。
週末這兩天,曾倩過得很開心,身邊也沒有外人,司機也是個悶嘴的葫蘆,從不多話,她也就放開了心懷,在石盛林的帶領下,興致勃勃地重遊了一遍故地。
張曉文藉機露了一手高超的廚藝,曾倩一邊吃,一邊笑道:「小鬼頭,以後啊,週末必須回家裡來,讓我也享受享受。」
這話可不好接,即使去了省城讀書,張曉文還有些別的計劃,就打了個馬虎眼說:「只要學習不緊張了,我一定去!」他才十六歲,如果現在就敢不去讀書,老爹張修明絕對會讓他知道「竹筍燒肉」的好滋味。
「哦,說起了學習的事情,我倒想起來了。老周有個侄女,今年正讀大二,據說還是她們學校的一朵校花呢。那丫頭的學習成績很棒,給你當家庭教師肯定沒有問題!」張曉文有些苦笑不得,心說,我還需要家庭教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