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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流寇諸事 第523章 京師沸騰 文 / 老白牛

    老白牛:午睡不得,一睡六個小時。

    二十一日,大明追兵得到消息,義州之奴,己然放棄城池,在代善等二紅旗餘部接應下,以最快的行軍速度,與渡過大凌河的清國大軍匯合。

    他們走得非常匆忙,撤退途中,連一些漢人奴隸趁機逃跑,他們也顧不上追趕。

    更讓人驚異的是,他們竟然將城池內所有糧草輜重拱手相讓,絲毫不毀的,留給了從草原逼來的溫方亮等大軍。

    此時追擊的明軍人馬,除了王斗靖邊軍外,還有楊國柱的宣府軍,王樸的大同軍,符應崇的神機營,劉肇基的遼東兵,吳三桂寧遠軍與祖家匯合的大軍,又有曹變蛟、王廷臣、唐通等人。

    這些兵馬,比起全盛時期衰敗不少,少了許多熟悉面孔,總兵大將。

    而且,遼東本地一些官將,前鋒右營參將錢有祿,總巡立功參將竇承烈己然在大興堡與東青堡戰死餘下的杏山路副將鄭一麟,各參游將夏承德、池鳳高、佟翰邦人等,起初擔憂清兵仍然勢大,猶豫拖延。

    不過見前方大軍追了幾天沒事,他們也趕緊跟上,畢竟追擊軍功不少。

    協守總兵孟道,也收拾筆架山附近潰敗的一些兵馬,緊急參與追擊。

    大軍浩浩蕩蕩,在離清兵遠遠的地方吊著,己是午時,獵獵寒風之下,王鬥,洪承疇,張若麒,王德化,王承恩,楊國柱,吳三桂人等,都看著大凌河對岸的清國大軍。

    他們在石山堡附近紮營等待,看他們行軍路線,可能先到廣寧右屯衛休整,然後再撤退回去。

    而此時,看大凌河上游十幾里,二紅旗軍隊,正源源不斷從河水兩岸的白廟子,張家堡處渡河,王樸仍然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義州的韃子,就這樣退了,連囤積的糧草都不燒?」

    符應崇連聲道:「是啊是啊,義州糧草可不少哩。」

    王德化笑道:「不燒好啊,這樣,王師繳獲就多了。」

    他看向王斗:「當然,這都是忠勇伯的功勞。」

    王斗微笑道:「王公公謬讚了。」

    洪承疇拈鬚沉吟,策在馬上偶爾咳嗽幾下,依他的智慧,奴酋這一招果斷狠辣,堪稱用心險惡,不過這屬於陽謀,有糧草在前,明軍自然不會不要,他心下歎息:「希望介時不要起了紛鬥。」

    遼東巡撫邱民仰在旁不語,錦州城下,他基本屬於打醬油的角色,解圍錦州城有大功,然馬科,祖大壽等人戰死同樣也有責任,是賞是罰,介時就看聖上之意了。

    吳三桂這時說了一句:「確實,能繳獲義州大批糧草,皆是忠勇伯,靖邊軍之功。」

    祖大壽的死或許讓他更成熟了,策在馬上,頗有些氣宇軒昂的味道,而在他身旁,祖大樂、祖大弼等祖家將領一語不發,看向王斗目光中,神情頗有些複雜。

    他們己然知道,大帥長子祖澤潤,前幾日的女兒河大戰中,被靖邊軍毫不留情的殺死這代表他們雞蛋策略的徹底失敗,雖說大哥(大帥)還有兩個兒子祖澤洪、祖可法在清國擔任承政,不過他們哪能與祖澤潤相比?

    眼下大骨(大帥)在大明己然無子,祖大壽更是身死祖家,難道以後要靠外甥吳三桂支持,祖家皆以吳家馬首是瞻?

    唉,或許當初他們投靠清國,根本就是個錯誤。

    對王鬥,祖家人等,也說不清是怨恨還是感激,或是漠然,而且二鎮一個在東,一個在西,遠遠相隔,沒有利害衝突,結怨,是否值得?又或許,王斗根本不會在意他們的想法。

    再加祖大壽臨死前,吩咐吳三桂與祖大樂等交好王鬥,他們心情更複雜了。

    未時,從義州過來的官道上煙塵滾滾,如雷的蹄聲中,無數的騎兵奔湧而來,看寒風中他們的日月浪濤旗,還有一色的八瓣帽兒鐵尖盔,一看,就是靖邊軍的招牌。

    大地抖動不停,嚴整的騎兵,如水銀傾瀉過大地,他們的威勢,看得明軍這邊色變不說,大凌河那邊的清兵更是號鼓鳴響,特別負責斷後的二白旗,更是強弓長槍,列陣嚴待。

    騎兵奔到近前,才略略看出區別,前方二營的騎兵,定是溫方亮與高史銀麾下,後面一營,雖然穿著清邊軍盔甲,然氣質不像,還有後面亂七八糟的騎士,定是聲名鵲起的商團武裝了,此外還有大股大股穿皮袍戴皮帽的蒙古騎兵。

    看他們神情,洪承疇歎息,大明自太祖,太宗二帝后,大明還有哪個帝皇將官,讓這些塞外北虜如此恭順畏懼?

    祖家人等更是臉色大變,他們已經知道,王斗此次決戰傷亡不少,不過匯合這些兵馬後,實力非但不衰,反而增添數倍,真不知道,他是怎麼練兵的。

    很快,兵馬到達近前,一股威勢籠罩過來,看得眾人又是一變,很快,從馬上,跳下三員大將,一個俊美非常,玉樹臨風,直有潘安宋玉之貌,穿著盔甲,打著披風大氅,又是英氣勃勃。

    另兩位魁偉非常,醜得嚇死人,更襯托先前那員俊俏,他們知道,這三位定是靖邊軍中溫方亮,高史銀與沈士奇大位大將了,很多沒見過他們的人,更是盯著看了又看。

    三人大步過來,神情都有些激動,到達王斗面前時,他們推金山,倒玉柱,向王斗拜倒,叫道:「見過大將軍。」

    王斗伸出手:「起來吧!」

    「謝大將軍!」

    看著三人,看他們神情都有些憔悴,王斗也頗為歡喜:「眾兄弟攻略塞外,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高史銀裂開大嘴直笑:「只要大將軍吩咐下來,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沈士奇也是笑得見牙不見眼,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美著呢,嘿嘿爽著呢。」。

    溫方亮比較謹慎,低聲道:「大將軍可否要現在稟報塞外戰情?」

    王斗見身旁洪承疇人等都豎起耳朵,不顧他們失望的神情,一擺手:「以後再說。」

    此後溫方亮人等與靖邊軍諸將寒暄,眾人相見都是不勝之喜,又拜見洪承疇等人,高史銀與沈士奇除了對楊國柱,王樸,曹變蛟,王廷臣等和氣些餘者都懶得理睬。

    特別高史銀,只與韓朝,鍾顯才等人說話,他猛地一看驚訝地道:「怎麼兄弟們少了這麼多?」……還有,溫爺,孫爺呢?」

    溫方亮與沈士奇也是吃驚看來,韓朝、鍾顯才、趙瑄、李光衡都有些黯然,謝一科低聲道:「這次大戰,兄弟們傷亡不少,還有……溫爺與孫爺都受傷了,溫爺更失去一臂……」

    「失去一臂?」

    溫方亮臉色大變,溫達興以前是他的家丁,現二人雖地位相等,然之間交情仍然深厚,饒溫方亮城府極深,此時聽聞,還是心神大亂。

    高史銀瞪圓眼睛,良久才吐出一句話:「沒死就好,別象老韓那樣……」

    二十二日,明軍到達義州。

    匯合溫方亮等靖邊軍人馬,清兵人馬又前往了廣寧右屯衛,所以自洪承疇,王德化,張若麒以下,各人都非常放心,一到義州,眾人迫不及待查看繳獲。

    由於接到王斗軍令,溫方亮他們並沒有動義州繳獲,都是完好封存。

    看各糧倉滿滿的糧草豆料,還有許多盔甲兵器,冬衣器械等,眾官將都是哈哈大笑,喜不自禁。

    張若麒撫鬚笑道:「王師大捷,繳獲良多,錦州之戰,我大明完勝。」

    王德化也是搖著滾圓的身體,搖頭晃腦道:「聖上聽聞捷報,不知該如何歡喜。」

    最後他們異口同聲道:「皆是忠勇伯之功。」

    王斗微笑,他明白各人心思,雖然這些糧草是靖邊軍繳獲的,不過他靖邊軍拿大頭,別人想必可以分點湯水吧?

    這是遼東各官將心中所念,便是與自己交好的楊國柱,王樸等人,未必沒有別的想法,到時繳獲該如何分配,還有捷報如何發送,想必有得爭議。

    「媽的,這些糧草跟他們可有一文錢的關係?」

    遠遠的,靖邊軍眾將聚在一起,高史銀盯著那邊,憤憤不平道。

    韓朝沉穩地道:「看大將軍怎麼安排吧。」

    溫方亮嘻笑贊同,鍾顯才瞪了高史銀一眼:「高將軍,你還信不過大將軍?哪一次,他會虧待了眾兄弟?」

    高史銀哈哈大笑:「小鍾兒,幾個月不見,你的脾氣越見大了,就像婆娘來了大姨媽似的。」

    靖邊軍眾將大笑,趙瑄笑得尤其大聲,鍾顯才臉一紅:「懶得理你們。」

    緊了緊自己圍巾,往王斗那邊過去。

    王斗聽眾人頌聲如潮,他緩緩掃視義州這片土地,歎道:「松錦之戰,王師雖然大勝,然傷亡也不少,此戰,是兩敗俱傷啊。」

    眾人都是神情一黯,確實,這場勝利的代價太高了,大戰結束後,還有追擊途中,各鎮傷亡都陸續統計出來了,原先的黃土嶺之戰,各軍傷亡就有近萬人,特別薊鎮總兵白廣恩戰死。

    此後的決戰,薊鎮軍再次潰敗,萬餘兵馬四散而逃,好在當時清騎以擊潰為主,遼東這地方也不比大明腹地,敢逃散出去,就是餓死的下場,連馬賊都難以存活。

    所以收攏潰兵,陸續回歸的薊鎮軍,還有六千餘人,損失四千餘人。

    山西總兵李輔明,援剿總兵左光先各領萬餘人馬,決戰之時因為反覆收攏,一次次與清騎拚殺,傷亡人數都超過一半,二鎮傷亡共達一萬餘人。

    還有中路戰場的督標營,大同鎮各軍,神機營等,一共兩萬餘人,傷亡人數也超過七千。

    特別錦州城下的馬科部,損失是最重的,他們各營二萬餘人,潰敗時被杜度苦苦領軍追殺,最後只餘七千多人,加上石門山等戰事,傷亡一共超過一萬五千人。

    靖邊軍傷亡同樣嚴重,與漢八旗,朝鮮軍對決,冒著銃炮,一直到排銃對戰,騎步兵,炮兵等,傷亡計有二千多人,加上李光衡的騎兵損大……

    特別長嶺山之戰極為慘烈,孫三傑輜重營傷亡高達一千七百餘人,又有以往黃土嶺的折損,歷次算起來,從參戰起到現在,靖邊軍傷亡人數共達到五千人。

    從成軍起,損失未有如此之重者……

    唐通的密雲軍倒是幸運,他們攻突不行,守護嚴密,從戰起到結束,傷亡人數不超過二千。

    楊國柱的宣鎮軍也幸運,與漢八旗的對戰,傷亡約有一千餘人,加上騎兵,往日等傷亡,也就是二千多人。

    如此一統計,加上杏山各處,錦州城的人馬傷亡人數,錦州之戰,大明各鎮,遼東本土兵將的傷亡,竟高達六萬餘人,皆是官軍,那些傷亡的民夫還未包含在內。

    損失慘重啊,除了兵丁,各鎮還戰死五位總兵大將,不計其數千總以上的將官,到時捷報如何書寫,眾人面色都轉為嚴肅。

    念在這裡,眾官將都顧不上清點義州繳獲,都商議如何書寫捷報,主要是各人功勞該怎麼議,這需要反覆商議,甚至爭議,關係到各人軍功前途,自然馬虎不得。

    最後連王承恩,王德化都同意,先報喜,粗略稟報,具體戰報再等等,怕到時折損人數報上,皇上受不了。

    當然,此次援兵也有優勢,便是手中近萬顆的首級,這些首級,主要大頭,是孫三傑在長嶺山斬首的四千多顆腦袋,皆是滿蒙真韃,並非包衣奴才等頭顱。

    中路戰場,斬首數也有三千餘,一樣是是滿蒙真韃,加上余處戰場的斬首數,往日黃土嶺平川的斬首的一千八百五十四顆腦袋,錦州之戰,王師己例次斬首超過一萬。

    還有大量的俘虜,繳獲的火炮,更陣斬了奴酋偽太子豪格,多員的巴牙喇纛章京,如此輝煌的勝利,聖上得報,定然龍顏大悅,朝野歡騰。

    而大勝捷報之後,再具體戰報遞上,模糊己方損失,擴大將士搏殺悲壯,一場載入史料的戰役就結束了。

    聽著眾人商議,王斗只是淡然聽著,他眼望雲天,心道:「是啊,松山之戰,結束了。」

    崇禎十四年九月二十二日,遼東前線的捷報,以日夜三百里的加急速度發向京師。

    二十四日下午,來自遼東的報捷人員大汗淋漓的奔進京城,他們聲嘶力竭的一路舞著捷文大喊:「大捷,大捷,遼東大捷,王師斬首奴賊一萬級,陣斬奴酋偽太子豪嘻……」

    「大捷,大捷,奴酋退兵,錦州圍解……」

    「大捷,大捷,王師光復小凌河,大凌河,義州諸失土城池……一」

    他們沿途所進,所有的官民百姓都是沸騰起來,無數的鞭炮先後炸響,有如萬門火炮齊轟。

    而這時,崇禎帝正召周延儒、陳新甲、李日宣、魏藻德、陳演諸閣臣乾清宮議事,數日之前,遼東忽然塘報難聞,這讓崇禎帝焦慮非常,已經召閣臣們緊急議事多次。

    此時他深鎖眉頭,在閣內來回踱步,心下害怕非常,遼東,到底如何了?會不會大敗消息遞來?為什麼沒有塘報了?

    他心中七上八下,各種念頭紛至沓來,一陣陣不安。

    而在他身旁,周延儒、陳新甲等人如木雞似呆坐,個個都不敢輕言發語,唯恐召來皇帝的莫名怒火。

    突然,他們聽到皇城外喧沸沖天,最後,整座城池都似乎沸騰起來,只有一個個聲音在天地中迴盪:「……大叔一大報」

    「………斬首萬服……奴酋退兵……」

    「……陣斬奴酋偽太子豪格……」

    這轟響沸騰聲越來越大,聽得越來越清楚,最後,崇禎帝終於聽明白了,他又驚又喜,全身都不可控制的哆嗦起來,他猛然大步走到閣門,翹首期盼,有如小媳婦期盼久未歸家的丈夫。

    而在閣內的大臣們,聽清楚後,也是滿臉不可置信,個個都不由自主站起來。

    內閣首輔周延儒,也是猛地起身,榔的一聲,身旁茶盞被衣袖帶倒,摔到地上變得粉碎,他仍不自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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