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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舜鄉堡防守官 第一百十九章 阿巴泰 文 / 老白牛

    第一百十九章阿巴泰

    此時在大帳內發怒的是一個相貌粗豪的清兵將領,年近五十,一身鎏金的盔甲分外醒目。

    跪在地上垂頭喪氣的便是那個在舜鄉堡下吃了敗仗的甲喇章京,在大帳的周邊,同樣坐著幾個甲喇章京打扮的人,還有幾個蒙古人。他們的目光,都是看向帳中暴怒的那位清兵將領。

    他揮舞著皮鞭,怒氣沖沖地道:「顏扎,我曾與你說過,遇到明人嚴密防守的大城便要繞開,專事劫掠他們的人口財帛,削弱明國的力量。你卻違背了我的吩咐,你在那城下折損了這麼多我旗中的勇士,叫我如何不生氣?」

    他越說越怒,便要喝令將那甲喇章京推出去斬首,以儆傚尤!

    那甲喇章京嚇得魂不附體,身子軟軟的癱倒在地。

    見他這樣子,那清兵將領更怒,他暴跳著大聲喝令手下將那甲喇章京推出去。

    看他盛怒的樣子,滿帳的將領都是驚恐地不敢言,旁邊一人咳嗽了一聲,出言道:「饒余貝勒息怒,顏扎甲喇此次是有過錯,不過念在他往日戰功卓著,為大清立下汗馬功勞的份上,便饒了他這一次吧。」

    那說話的人蒙古人打扮,身上披著羅圈鐵甲,年在五十餘歲,兩撇鼠鬚,雙目轉動中頗為油猾。

    看到這人,那清兵將領神情會緩和些,說道:「原來是多羅杜稜貝子為這奴才說話。」

    那清兵將領正是清國的饒余貝勒阿巴泰,此次他隨清武英郡王阿濟格,還有貝勒揚古利一同從大明獨石口入關,在攻克沿途諸堡後,最後他們在居庸關前面的延慶州停留了下來。

    在等待另一路自喜峰口入關的清兵消息時,阿濟格這一路的清兵,還分兵數道,在延慶州周邊的州衛劫掠,阿巴泰主要負責懷來衛及保安州衛這一帶的搶劫,阿巴泰的收穫頗為豐厚,己經搶劫了上萬人口,還有眾多的牛羊財帛等。

    在一片的順風順水中,不料卻傳來了那甲喇章京大敗的消息,怎麼能不讓他憤怒?當看到那一甲喇垂頭喪氣回來的清兵時,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還是所向披靡,自信心爆滿的大清兵嗎?

    阿巴泰己經可以肯定這一甲喇的清兵己經毀了,他們的精氣神都不在了,沒有那股銳氣,就沒有戰心。他們低落的神情,對旗內旺盛的士氣也是個嚴重的打擊。

    加上那甲喇章京不聽他的吩咐,執意攻打堅城,怎麼能不讓憤怒?

    不過這蒙古人為那甲喇求情,阿巴泰卻不能不給他臉面。

    此時在他帳中的有兩個蒙古將領,求情的那位叫俄木布楚虎爾,是外藩蒙古土默特右旗的固山額真,還有一位叫善巴,是外藩蒙古土默特左旗的固山額真。其中那俄木布楚虎爾更是被黃台吉策封為多羅杜稜貝子。

    在崇禎八年時,經過幾次大規模的征討察哈爾,漠南蒙古大部分歸順後,黃台吉編審喀喇沁、土默特壯丁,共得壯丁一萬六千九百五十三名,以三百人為一牛錄,一百五十箭丁為一佐,五十丁為一馬甲,分編為十一旗。

    其中由原來八旗滿洲下的蒙古牛錄加上新歸附的蒙古壯丁共計七千八百三十名,計有八旗,旗色官制都與八旗滿洲同,以大臣額駙領之,成為與八旗滿洲並列的八旗蒙古。

    除了這八旗蒙古外,餘者三旗九千餘壯丁便屬於外藩蒙古,分別是喀喇沁部的古魯思轄布為固山額真,領有一旗五千二百八十六丁。土默特右翼的俄木布楚虎爾為固山額真,領有一旗一千八百二十六丁。土默特左翼的善巴為固山額真,領有一旗二千一百一十丁。

    外藩蒙古三旗一樣隸屬清國,隨時需要奉命出外與清兵作戰,此次清兵攻明,阿濟格檄外籓蒙古兵征明,這三旗也樂顛顛地來了。他們要在主子面前表現自己,便率領自己旗中大部壯丁前來。

    此時在阿巴泰大營中的蒙古將領,便是土默特右翼的固山額真俄木布楚虎爾,土默特左翼的固山額真善巴,他們各率一千五百人前來,內有披甲戰兵數百人。

    由於這二旗都是小旗,所以他們的編制與八旗蒙古略有不同,五十丁為一佐,十丁為一馬甲,他們的旗號盔甲還保持著自己的特色,他們騎兵舉著黑纓大坐旗一桿,俱戴紅纓帽,內穿柳葉明甲瓣子盔。步兵則只戴紅纓帽,無盔甲,明人稱之為紅纓韃子。

    他們被分到阿巴泰的鑲白旗中,隨同阿巴泰一起作戰。這段時間的劫掠,他們也收穫頗豐。心情愉快下,那俄木布楚虎爾便出口為那甲喇章京求情,反正慷他人之慨,自己白得一個人情。

    黃台吉力主推行滿蒙一家的政策,滿蒙高層多有姻親,黃台吉十六個女兒,便有十四個嫁與蒙古人,在黃台吉的政策影響下,就是貴為阿巴泰,也不得不重視自己盟友的意見。

    此時他聽了俄木布楚虎爾的話後,眼睛一瞪,對那甲喇章京喝道:「即是多羅杜稜貝子為你說話,今日便繞了你,不過你不聽我的吩咐,執意攻打堅城,讓勇士們損傷嚴重,卻是不能放過你,給我拖下去狠狠的打。」

    那甲喇章京鬆了口氣,自己腦袋總算保住了,不過想起那皮肉之苦,他還是哭喪著臉低聲說了句:「那可不是堅城,只是一個千戶所城……」

    「等等。」

    阿巴泰的耳朵尖,那甲喇章京的聲音雖小,他卻是聽到了。

    他喝道:「你這奴才剛才說什麼?你攻打的只是一個千戶所城?你將這幾日的情形細細說來。」

    那甲喇章京跪在地上,從攻城戰到野戰等,將這幾日與王斗作戰的情形一一說了,阿巴泰問得很仔細,舜鄉軍如何防守,如何作戰,他們的武器軍力配製等等,都是問得非常詳細。

    他越聽眼睛越是明亮,當聽到王斗還敢出城與自己軍隊野戰時,他止住了那甲喇章京的喋喋不休。

    他在帳內轉了兩個來回,緩緩吐出一句話:「此子不除,他日必成為我大清之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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