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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剛剛才露出一絲尚且灰濛濛的光亮。
空中還飄著細細的雨絲。
數輛馬車正破開雨霧從山道上疾馳而來。
「聿——!」
隨著馬的一聲長嘶當前的一輛馬車停了下來。
後面的車伕趕緊拉住馬也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好端端的突然停了下來?」
「才走了幾里呀?搞什麼鬼?」
後面的車伕叫到。
第一輛馬車的車伕跳下車跑到前面看了一下接著又快步跑到後面第三輛車旁邊。
只見他對著車內說到:「吳老闆在前面路上躺著一個人!」
「什麼?路上躺著一個人?」
車內的人說著掀開了布簾一個四、五十歲的人探出了頭。
「是呀!就躺在路中央!幸好這匹馬是匹老馬要不就把他踏扁了。」車伕比劃著說。
「劉三。」
「哎!您是想我把他搬開?」
吳老闆想了想「你去仔細看看是不是一具屍體。」
劉三嚇一跳:「您說是死人?呸!呸!呸!大清早的怎麼這麼……說不定是個酒鬼呢!」
「你想想這天一直下著小雨就算再醉也弄醒了。快去看看!」
劉三小跑著到了前面。
看著地上那人奇裝異服像是洋裝也沒有辯子整個人都撲在地上頭就擱在草叢裡。
劉三怕真是死屍先雙手合什揖了幾下口裡說到:「老兄莫怪!老兄莫怪!不是我要打擾你是你攔了我們的路了。」
劉三使勁把地上的人翻了過來。
這時吳老闆已經下車走了過來。
「怎麼樣?」
「老闆是個年輕小伙子!哇!血!」
吳老闆走近了過來。只見地上仰躺著的是一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胸口一片血紅想來是受過重傷傷口的血將衣服都染透了。
「看看還有沒有呼吸!」
劉三彎下身摸了摸那人的鼻孔。
「沒氣了!」
吳老闆蹲下身子抓住地上那人的手閉上眼睛給他把脈。
過了一會兒他睜開眼睛:「快!還沒有死還有救!」
劉三納悶地問:「老闆您的意思是……我們把他放在路邊……」
「哪能放到路邊!快把他抬到我車裡去!」
「噢!知道了。」
劉三回頭對後面的車伕吆喝到:「老張!過來幫忙!」
後面一個車伕跳下車過來。
「小心點這人受了重傷你們把他抬到我車上去。」
劉張二人抬著地上那人往第三輛馬車走。吳老闆跟在後面。
第三輛馬車的車伕看到他們抬了個人過來趕緊下來幫忙。幾個人一起把那人抬上了車內。
「好了我們繼續趕路。」劉三拍拍手說。
「不行!我們得回去找個大夫要不然這人會死的!」
「不是吧?那可會耽誤時間的!」
「是呀!耽誤時間怎麼辦?」老張也說。
「要不這樣我們還是繼續趕路先弄點藥給他敷著等到來晚上休息時再找人去請大夫。」第三輛馬車的車伕說。
「陳兄就這麼辦吧。」
「先弄點水給他喝傷口暫時不要洗它敷些外傷藥去。」
「好的。」
※※※
賴空感覺好像在空中飄
全身輕飄飄、暖洋洋彷彿全身的骨頭都酥軟了。
說不出的舒服。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裡?
只記得自己置身在一片光芒之中
那亮光彷彿穿透了自己的身體、甚至思想……
自己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思考
原來這樣竟然是這麼的舒服!
這是不是禪定的境界?
我是在坐禪?
※※※
※※※
「你醒了?」
賴空聽到有人在跟自己說話使勁張開眼睛努力去看那是誰但是眼前還是模糊一片。
「別怕大夫已經給你上藥了。」
賴空眼眶朦朧中隱隱約約看到了一張臉一張善意的臉。
賴空張了張口想說聲謝謝但是卻不出聲音。
「你休息吧。」
※※※
「我說老闆您真要帶上這個人?」車伕老張問到。
「我們既然救了他就有責任救到底。怎能把他又重新拋棄?」
「可是到了廣州之後呢?」
「我自然會找大夫醫治他。」吳老闆一臉坦誠。
老張卻不以為然。
「您這是何苦呢?圖個啥呀?他身無分文還指望他報答不成?」
「圖啥?圖個安心吧!」吳老闆笑了笑:「做件善事不能太計較報答否則那就是買賣了。」
「呵呵您本來就是做買賣的嘛!」劉三插嘴說到。
「做買賣有時間嘛我現在是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救他就不能去計較成本。」
「可是您看這人來歷不明還有他的裝扮、頭拿不準是個亂黨呢!」
「年輕人新潮一點雖然有點洋派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老張你們放心不會耽誤你們的時間也不會添麻煩。」
「就怕惹上事情。」
「好了我們收拾一下上路吧!」
劉三、老張幾人出去準備好馬車。
吳老闆到房裡看了下賴空賴空還在昏睡之中。
※※※
馬車飛行駛顛簸讓賴空再次醒來。
這時候賴空人已經清醒很多他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現自己身處一個大木箱子裡而且還一搖一晃的。旁邊坐著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穿著的衣服古古怪怪帶著頂帽子。天哪!竟然是一直連到腳的長衫!還有一根辮子!演員嗎?不熟呀是不是拍電視劇的呀?
「年輕人你醒了?」
吳老闆現賴空醒了正盯著自己看和善地問。
「我……我……」
賴空張口說話才現自己很虛弱聲音跟蚊子叫一樣。
「你好!是你救了我?」賴空終於說完了一句。
吳老闆微微一笑:「我們現你躺倒在路中央身受重傷於是把你帶走了。昨晚我已經找大夫給你看了傷得很重一時半會兒好不了。因為我們趕時間到廣州去又不放心你一人所以又讓你隨我們一起顛簸。」
「謝謝您的救命之恩!請問大叔怎麼稱呼?」
「我姓吳吳權。呵呵無權無勢。是江西藥材商人現在正是送一批藥材到廣州去。」
「原來是吳大叔!」
接著賴空又納悶地問:「我們這是在什麼裡面?」
「馬車上呀。」
吳權奇怪地看著他這孩子難道沒坐過馬車?
「馬車?」
「是呀!」
「可是……您運藥材怎麼用馬車呢?那麼遠!」
「呵呵不用馬車難道用船會更快?」
賴空暗想:說的跟真的一樣看你一身清朝打扮肯定是在附近拍電視啦還跟我裝模作樣!不過到底是他救了自己賴空心裡這麼想還是沒說出來人家肯定也是開玩笑。
「你身上有傷多休息一下。」
賴空笑了笑點點頭。
「要不要喝點水?」
「不用啦謝謝!」
說了一會兒話賴空真的沒了精神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
晚上大家在一個鎮上的客棧裡住了下來。
賴空喝了點粥之後精神稍微好。他留意了一下現周圍的人都是穿著清朝古裝房屋建築也是以前的模樣。
最可疑的是沒有電!大家用的是油燈。拍電視不用電?沒電光照明也沒有工作人員攝像機也沒見。
自己到清朝去了?不會那麼慘吧?尋秦記呀?太老套了我又沒碰過什麼時空機器!
賴空正想著眼前的事情心情沉重。
這時候同行的那幾個人都過來看他。
「這是劉三、老張、老何這位陳七先生。」
吳權一一給賴空介紹賴空順著看去那三位看起來真的像是趕車的。至於陳七吳權似乎對他很尊敬那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看他目光深邃不像是個普通人像是練武之人。
賴空一一問好然後說:「我叫賴空謝謝大家救了我。」
陳七一直看著他那目光讓賴空覺得很壓抑。
「陳先生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賴空小心地問因為分不清他的眼神是否友善。
陳七盯著他又看了一會兒才慢慢說到:「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先說清楚你的來歷莫要吳兄好意救你反被你連累!」
「我是什麼人?」賴空苦笑一聲:「我是一個普通人我前幾天碰到搶劫的在我胸口捅了一刀後來我在去醫院的路上就昏了過去再醒來就現就是你們救了我。」
陳七看著賴空:「你說得不清不楚如何教人相信?」
「好啦好啦我看這位賴兄弟不會是壞人。」
吳權看氣氛有點不對趕緊打圓場。
賴空想了想忍不住把心中的懷疑問出來了:
「幾位大叔請問今年是哪一年?」
「你年紀也不小了別叫我們大叔就叫大哥好了!別把我們都叫老了!」劉三的話讓大家都是一樂。
「今年是乙亥年你不知道嗎?」吳權看著他。
「乙亥年?乙亥是哪一年?」
「今年是光緒二十四年。你怎麼了?」
賴空正在心裡算著乙亥是哪一年聽聞如此大吃一驚!
「今年真的是光緒二十四年?!」
賴空驚訝地問他們則驚訝賴空的驚訝。
「光緒二十四年?那應該是……1899年了天哪!一百年前!」賴空獨自喃喃說到。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覺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賴空怎麼了。
吳權小心地問:「你說什麼?你沒事吧?」
賴空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長衫苦笑了一下「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你們說。不過我現在明白了你們的擔心。幾位大哥我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的可能我讓你們覺得來歷不名但我確實不是什麼「義和拳」、「革命軍」什麼的。你們可以放心。」
陳七想了想「如此就好希望我們都是白擔心。」
過了一會兒又說到:「你不要以為可以瞞住我們什麼你不是什麼普通人!你的武功不在我之下你的傷也不是普通人傷的。你到底什麼來頭我也不再追究只是希望你真的不會給大家帶來麻煩!」
賴空暗暗一驚自己終究不及那些老江湖這位陳七聽他口氣對武學頗為自傲定然不是普通馬車伕。
賴空肅然說到:「賴空決不是無義之人!大家可以放心。只是救命大恩暫且無以為報!」
「呵呵傻孩子!我們不會要你報答的。好了你也累了先休息吧。」
吳權扶著賴空躺下。
馬車在一個藥店門口停了下來。
賴空醒了過來他聽到吳權下了車。
「羅掌櫃!」
「喲!吳老闆!」
「讓您久等了前些日子沒收到什麼上好藥材所以多耽擱了幾天。」
「可不是嗎?這幾天正等著您呢不過我們求好貨!您供應的藥材都是上好的多等幾天也沒關係。」
「你清點一下。阿三、老張幫忙把羅掌櫃的藥材搬過來!」
「吳老闆裡面用茶。」
「那太打擾了。」
「您客氣了請!」
吳權和藥店掌櫃坐下喝茶。店裡夥計整和劉三他們核對藥材。
「羅掌櫃我這次有個朋友受了點傷您能不能幫忙開幾副藥?」
「哈哈哈哈吳老闆您太抬舉我了我哪裡會看病?只是賣點藥混飯吃而已!」
「咳!你瞧我這記性——我這不是觀音廟裡問土地嗎?見笑了!」
兩人邊喝茶邊聊天那邊夥計們已經把藥材清點完了。
羅掌櫃取了銀票給吳權吳權遂起身告辭。
「我會在廣州待上幾天。不過先得把其它的貨送完。回頭來請羅掌櫃吃飯您到時候可要賞臉呀!」
「一定一定。呵呵應該要我盡地主之宜呀!」
接下來又跑了幾家藥店。
從一家藥店出來之後吳權上車對賴空說:「賴兄弟你再忍耐一會兒跑完這最後一家我們就投客棧馬上給你請大夫。」
賴空笑了笑:「有老吳大哥了。」
其實賴空心裡想的是:你剛到廣州就應該先找個地方把我安頓下來找個大夫然後去送貨。這才是最有利的統籌安排。不過現在自己正受人恩惠哪能這麼說?再說從情理來講也應該讓人家先把事情辦好再來照顧自己呀。
「老闆!老闆!」
大家正要趕車走的時候劉三又跑過來大呼小叫。
吳權皺著眉頭掀開車簾:「阿三『寶芝林』在仁安街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是呀!老闆我是說『寶芝林』是醫藥都開的我們可以讓賴空到他們哪裡就醫呀!」
吳權聽後一想:「有道理。走吧!」
劉三跑開陳七插嘴問到:「這『寶芝林』可是又開武館授徒的黃飛鴻那家『寶芝林』?」
「不錯是又開武館那東主好像是姓黃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叫黃飛鴻。我跟他們接觸多的是一位林師傅。」
「黃飛鴻是一條好漢光緒七年被廣州水師聘為武術教頭光緒十年被兩廣提督聘為軍中技擊教頭十三年被黑旗軍劉永福將軍聘為軍醫官同時擔任軍中技擊總教頭隨劉將軍保護台灣。」
「這些我倒是不知道。」
賴空聽到他們的對話大為吃驚:「黃飛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