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鼓磬音,如繞樑梵音,蜿蜒迴盪,響徹著整個金光大殿。
做為許家議事重地,這還是許真衡首次將它做為招待賓客之用,這正是說明了許真衡這位家主對於莫然的重視,已經達到了常人無法比擬的地步了。
席間,不少長老對許真衡的舉動表示不解,可無奈的是,許真衡乃是一族之主的地位,他的命令更是不容他的反駁。
金碧輝煌的玄光閣金光大殿,錯落有致的坐著十數人身份崇高之輩,他們都是許家的頂樑柱,擁有著一定實力與地位的家族長老,各堂管事。
「青義先生。」酒菜還沒上來,許真衡坐好之後,先行為莫然介紹道:「這位是許家大長老,許真平。」
目光轉向他的下首,許真衡按照順序道:「這位是許真言,許家的三長老。」
側過身來,許真衡又轉向右道位置道:「這位是許真實,許家的二長老。」
……
許真衡先行點出了許家地位最為崇高的三大長老,隨後為莫然一一做著介紹。
莫然心智機敏,很快的記住了落座的眾人。
左首側,許家大長老,許真平,許真衡的大哥,也是唯一一個可以與許真衡並稱的許家頂級的人物。
他的下方,是許家三長老,許真言,右道側首位的是許真實,這三人與許真衡是一奶同胞的兄弟。可據莫然所知,這個大長老許真平與許真衡似乎不太對路,就從剛才進來之後,這個許真平一直是用著不滿的目光甩向許真衡,好像在質疑他的決定。
莫然不相信許真衡看不到,做為一族之長,他自然會自動屏蔽了這道不盡和善的目光。這是做為一族之首,應該具備的品質,也是一種上位者的策略。
介紹完三位長老之的後,接著便是各堂的管事,裡面有莫然見過的許乾、負責接待外來強者的許空、還有打探消息的許坤等等,至於郁游也在場,他被分到了最下方,顯然其地位雖然超然,可在許家這個圈子中,他根本算不得什麼人物,能讓他進入這個大殿,已經很不錯了。
除此之外,席間還有許潔兒,莫然一直沒敢看這個久違的好友,原因在於她在看向自己的時候,目光著實有夠犀利的,彷彿不把莫然看透,誓不罷休的模樣,這讓莫然極為的苦惱,他知道,如果在場眾人說到瞭解自己的,自然是許潔兒無疑,而且最讓莫然忌憚的是,所謂女人的直覺。莫然曾經感受過,完全可以用可怕二字來形容。
過不多時,許延廣從大殿之外掠進,友善的對著莫然施了一禮,加入了座席之內。
許延廣一到,宴會本要開始,只不過,還沒等許真衡吩咐上酒菜,一道魁梧的身影卻是從殿外閃了進來。
此人有著二米來高,渾像一個巨人一般,寬大的國字臉上,濃密的絡腮鬍子將下半邊臉擋了個嚴實,這個雖然打扮的邋遢,不修邊際,然而其眉宇間的英氣卻是無法掩飾的流露而出,似乎如果將這絡腮鬍去除,那張國字臉上,還會出現一張讓人無法相信的英俊臉孔。
此人金袍加身,與許潔兒、許延廣的裝束相同,同為許家三代人物的打扮,看來地位應該不輕,而且此人進來的時候沒經任何的通報,大步的便踏了進來,大咧咧道:「家主,耀光來晚了。」
「呵呵,原來是耀光啊,快入坐吧。」
許真衡微笑著,並沒有因為此人的無禮而大發雷霆,彷彿理所應當般,許真衡渾當什麼也沒發生,一切如此的自然。
只不過,莫然是何等機警之人,他能夠看出許真衡那微笑的臉龐之上,有著一抹難以察覺的厭惡暗含其中,而且,此人一進來之後,整個大殿當中,除了許真平以外,大多數許家人露出了不滿之色,想來此人在許家並不受人待見。
「耀光?難道是卜共口中所說的,大長老的嫡系?」莫然猜測道。
「一定是了。」
許耀光抱拳對著在座眾人施了一禮,當他的目光停留在許潔兒身上時,忽然閃過一道猥瑣的光芒,莫然一看,不用問,這小子肯定對許潔兒有意思。
讓莫然感到疑惑的是,這些都是許家的人,怎麼近親也可以產生情愫,還是這個世界根本沒有所謂的牴觸。
許延廣坐在莫然的身邊,見到莫然一臉茫然與不解,暗笑了一聲,隨後俯耳上前,壓低聲音道:「大長老膝下無子,這個是他撿回來的棄嬰,為了能讓他繼承香火,永遠姓許,大長老早就用自己強大的實力,將其血脈導引而出,並將自己的血源輸送到他的體內,並用著無數萬年的靈藥救治,最終才將其血脈排去一空,盡得自己的本源血脈,要不然的話,他哪裡有坐在這裡的資格。哼。」
莫然聞言,恍然大悟,心下感歎著,不由高看了許真平一分,先不說他與許真衡有著什麼樣水火不容的關係,光是看這血脈相承的本事,自己就無法企及啊。只不過,用血換來的親情,可靠嗎?莫然在心裡有了一絲懷疑。
畢竟是大場面,許耀光再目中無人,也不可能在這個場合下做出什麼過份的舉動,所以他的目光只是停留在許潔兒身上片刻,便轉到了莫然身上。
上下打量了一番,許耀光登時露出鄙夷的笑容,嗤笑道:「這位就是青義?看你這副小胳膊小腿的模樣,還挺厲害,連郁游和王恙也不是你的對手,丹境居然如此之強,就是不知道實力怎麼樣,喂,小子,有時間我們比比。」
如此目中無人,當著家主與長老的面大放厥詞,絲毫不給莫然與許真衡的面子,這個許耀光當真可謂是天不怕地不怕之輩。
眾人聞言,皆是皺起了眉頭,就連許真衡也是面露不悅之色,只不過他並沒有喝斥,只是把目光慢慢的轉向了許真平。
感受著周圍遞來的灼熱的目光,許真平輕咳了一聲,低喝道:「光兒,坐下。」
許耀光渾然不覺,大笑了一聲,一屁股坐在了許真平的身旁,也許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遭到了其它人的怒視,更也許他根本沒有在意眾人的略帶責備的目光,許耀光坐下之後,還不忘嘀咕著:「拽什麼?不就是個丹師麼。」
「閉嘴。」這下,許真平終於怒了。別管怎麼說,莫然當場煉丹是許真平親眼所見,而且當時那丹劫的威力,許真平也看在了眼裡,莫然的丹境修為根本不是普通的七級丹師能夠比擬的,而這也正是讓他能忍住許真衡不顧族規的將莫然請進金光大殿原因。
許家族規森嚴,一般外姓者絕不允許進入這金大殿,想當初郁游與王恙立下了多少功勞,又為許家盡心竭力的煉製了多少丹藥,方才有機會進入此地,就算是許耀光,也讓許真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讓他得到了家族中人的認同。這個青義剛來,便受到了如此的殊榮,這怎能讓許真平心服。
雖然不服,許真平也知道,現在不是發作的時候,很明顯,許真衡不僅僅是為了拉攏莫然,他應該還有事相求,所以才擺出這麼一副厚待的模樣,此刻許耀光五大三粗的不在意許真衡的感想,便出口傷人,許真平哪還敢讓他接著說下去。
見到許真平發火,許耀光先是一愣,隨即閉上了嘴,別人他不怕,自己這個便宜爺爺卻是讓他敬若神明。而許真衡等人見到許真平提前喝斥,也不好說什麼。
許真衡轉過頭,致歉道:「許某的這個侄孫,性子直,還請青義先生勿怪。」
莫然淡笑著回了一禮,道:「無妨,性子直點好,沒什麼心眼,還有利於睡眠。」
「撲哧」
此言一出,許潔兒忍不住笑出聲來,而在座的眾人皆是感覺到莫然話中暗帶嘲諷之意:沒心眼?那不是傻子?」
錯落起伏的低笑聲瞬間迴盪在大殿之內,見到眾人暗自低笑,許耀光當下便忍不住,一拍桌子站起身來道:「王八蛋,你是找死?」
莫然聽著,輕輕抬起頭,瞥了許耀光一眼,笑道:「王八蛋罵誰?」
「王八蛋罵你。」
「哦。算了,我不與王八蛋計較。」莫然輕哦了一聲,再不說話,而這時許耀光方才反映過來,自己落入了莫然的圈套。
許耀光打小就在許真平的庇護下長大,整個許家的人就連許真衡有時候也對自己半管不管的,什麼時候受到過這樣的窩囊氣。
於是,酒菜還沒有上來,大殿中便充斥著一股火藥味,積蓄了一會兒,許耀光終於忍不住了,全身金光綻放的瞬間,其人如同大鳥一般飛到了半空,斜掠著便對著莫然襲去。
見狀,莫然並未動彈,他只是冷冷的直視著許耀光,在他看來,許耀光這一出手只不過用上了五成力道,在莫然眼裡,這五成力道根本沒有差不多,而且他的速度根本及不上自己,甚至,這種關鍵的時候,也不到自己擔心,有許真衡等人在,自己再安全不過了。
果不其然,就在許耀光狂怒出手的同時,場間有人動了,而且動的還不僅僅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