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今日本決定一句話都不多說的,走個過場就閃人,沒想到此刻被邪飛的逗比給逗樂了,一下又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他連忙垂下目光,取出一塊手帕擦拭起來,避免惹火上身。
他想低調,邪飛明顯不想讓他低調了,他陰冷的目光掃了過來,沉聲說道:「怎麼?黎兄不認可在下的說法嗎?那黎兄有什麼高見說出來讓大家聽聽嘛。」
「唰唰唰」
無數目光掃來,公子之間爭風吃醋鬥來鬥去,這是最正常的,她們也都喜歡看這樣的爭鬥,這樣才刺激嘛。就連尹若冰和衣禪都鎖定江逸,美眸一閃一閃的,想聽聽他的禪道。
江逸哪懂什麼禪道?他也不想和邪飛爭鋒相對,他起身拱手道:「邪公子誤會了,在下僅僅是嗆到了而已,失禮了,嗯…在下也沒什麼高見,還是請邪公子繼續說吧。」
「噓…」
江逸不接招,讓很多公子小姐嗤之以鼻,肚子裡沒墨水,就不要裝什麼高人,在他們看來邪飛說得很有道理,江逸明顯是沒事找事。
衣禪和尹若冰的眼眸也一黯,兩人對江逸都有好感,自然希望他力壓邪飛,辯得邪飛啞口無言,壓下他的威風,卻沒想到江逸慫了?
如此多人看著,他居然也不怕丟臉。儘管知道江逸這是明哲保身,不想惹是生非,但衣禪和尹若冰明顯都有些失
邪飛則滿臉紅光,宛如打了勝戰的將軍般,再次一笑道:「其實我們生活中處處都存在著禪意,邪某認為禪其實也是天道的一種,悟禪而觀道,若能徹底感悟禪道,破碎虛空白日飛昇也不是夢想。邪某認為佛帝老爺子的禪道已經到了大圓滿之境,這百年若有人能破碎虛空,非老爺子不可。」
江逸一口茶水差點又噴了出來,邪飛說了狗屁一大通,最後拐著彎原來是奉承佛帝,間接討好衣禪。他倒是聰明,知道衣禪最敬佩的人就是佛帝,說佛帝的好話,也能博得衣禪的歡心。
邪飛的一番馬屁話,引得戰天雷等人不滿了,武家來了一位公子也眉頭一挑,你邪飛拍馬屁就拍馬屁,怎麼可以貶低別人,抬高佛帝呢?
不過眾人都不懂禪道,今日也是壽宴,總不好得罪邪飛吧?
戰天雷目光掃過,發現江逸嘴角恰好露出一絲鄙夷之色,眼眸一轉朝江逸拱手笑道:「黎兄,你似乎不太認可邪飛公子的話?聽若冰說,你從小就好讀書,喜歡參禪?要不今日就給我等見解下,沒事,黎兄今日可以暢所欲言,大家都是論道而已,邪公子也不會往心裡去的。」
戰天雷的一番話,又把江逸推道了風口浪尖,江逸看到很多目光掃來暗暗罵娘,邪飛這次眼中光芒更冷了,他隨意拱手道:「邪飛洗耳恭聽黎兄的高論。」
趕鴨子上架,被逼上梁山了
江逸若在繼續退讓,還真的會被尹若冰衣禪等人看輕了,他頓了一下起身朝外面緩緩走來。他腳步很慢,面色波瀾不驚,宛如一潭幽泉般靜怡。
「邪公子其實很多地方沒說錯,但邪公子的立意錯了」
他走到邪飛面前,微微一笑開口道:「你不是為了悟禪而說禪,你是為了衣禪而說禪。你剛才說我輩被紅塵所困,為名利所擾,為酒色所欲,這句話倒是實誠。但……你既然被這些所困,又如何能悟禪呢?一隻被困井底的青蛙,說外面的世界有多麼的大,多麼的美麗,這本身就是很矛盾的事情,不是嗎?」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江逸不懂禪,但心思還算敏捷,輕鬆找到了邪飛言語中的漏洞,將他的軍。
場中一群公子小姐懂個屁的禪啊,不就是湊個熱鬧,邪飛拍衣禪的馬屁,他們拍邪飛的馬屁,根本沒有聽懂邪飛說什麼。此刻江逸一點明,倒是很多人莞爾一笑,邪飛的用意就像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戰天雷等人都點了點頭,看著邪飛吃癟很是快意,衣禪和尹若冰對視一眼,兩人眸子內也閃過一絲笑意…
邪飛面色如豬肝般漲紅了,但一時一刻不知如何反駁江逸。他身份地位注定很多人不敢懾其鋒芒,以往他說話一般公子小姐都只有附和的份,此刻那想到江逸會沒有給半點面子,直接點穿他的用意?
不過這些年的風風雨雨,倒是讓他氣度成長了很多,他一拱手道:「那請黎兄說說真禪,讓我們一開眼界,若能說得我們心服口服,我自飲三罈」
「好,若黎兄能說得我等心服口服,我也自飲三罈」戰天雷起哄了。
尹若冰有些擔憂的朝江逸望來,衣禪的一雙眸子則亮晶晶的,滿是希翼,似乎很渴望聽到江逸對於禪的感悟。
江逸看了一眼眾人,在衣禪那雙美眸上掃過,有些不忍她失望。
他決定豁出去了,他閉上眼睛,緩緩在大殿內踱步,腦海內都是在畫崖內看到佛帝的天畫,那些天畫內都有一絲禪意,他又想起佛山北面那個小湖內釣魚的老者,內心莫名的安靜下來。
所有目光鎖定江逸,看到他古井不波的神情和他輕輕的踱步身姿,莫名的感覺內心一陣安寧,喧鬧聲也漸漸消失了,大殿內一片靜怡。
「聽」
江逸突然把手放在耳邊,做了個聆聽的動作,閉眼輕聲說道:「這就是禪,禪講究的就是一個靜字,清靜,自然
「禪靜非人靜,重氣靜、神靜、心靜,氣靜人則平。神靜人自清,心靜人得悟,清靜之處定有徹悟,徹悟將有所為。」
江逸輕聲開口道,每一個字似乎都有莫名的意蘊,讓在場所有人的內心都變得安靜,變得寧怡。他繼續說道:「禪道就是心道,雲在青天水在瓶,雲在天空,水在瓶中,正如眼橫
橫鼻直一樣,都是事物的本來面貌,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你只要領會事物的本質、悟見自己的本來面目,也就明白什麼是道了。瓶中之水,猶如人的心一樣,只要保持清淨不染,心就像水一樣清澈,不論裝在什麼瓶中,都能隨方就圓,有很強的適應能力,能剛能柔,能大能小,就像青天的白雲一樣,自由自在。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看天上雲卷雲舒…」
江逸說完最後一個字,自己突然靈魂一震,莫名有種感覺似乎自己抓了一些什麼東西?他連忙就地盤坐起來,想靜心下來去抓住那個東西。他完全忘記了自己在那,忘記了一切,只是一心要去抓住內心那種朦朧的道韻。
全場的人都盯著江逸,望著他如老僧入定般盤坐,望著他那張安靜祥和的臉,莫名的內心有一絲悸動。似乎江逸變成了一個得道高僧,身上有種莫名的光環,散發出禪的氣息。
「滴答」
衣禪的眼眸卻亮了,她癡癡的盯著江逸,眼角兩行清淚無聲無息滑落,滴在了黃金台上的酒樽內,發出清脆的響聲,也讓邪飛身上的殺氣如脫韁的野馬般狂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