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苗條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兩隻手掌擋住眼睛,透過指縫看著抱在一起的兩人,語出揶揄:「我這個電燈泡是不是太亮了?」
戴待和段禹曾分開來。不約而同地望向苗條,異口同聲道:「是啊!」
說完,兩人因為這份默契,對視著會心一笑。
「你們又聯合起來欺負我。」苗條佯裝生氣地指責。
段禹曾無奈地搖搖頭,對苗條展開雙臂:「來吧。」
「段禹曾,我也想死你啦!」苗條頓時雀躍,飛快地跑過去撲進段禹曾的懷中,圓不溜秋的重量級身體,險些將段禹曾撞得沒能站穩。
戴待噗嗤笑出聲,問段禹曾:「怎麼回來榮城也不提前通知?」
段禹曾鬆開苗條,扶了扶眼鏡:「像剛剛那樣,給你驚喜,不好嗎?」
「確實是驚喜。又驚又喜。」戴待抹掉臉上方才一時激動的眼淚,叫上苗條:「走,開火!今晚值得好好吃一頓。」
三人有兩個多月沒有聚在一起,邊吃邊聊,難得高興,甚至喝了點小酒。
一頓晚飯後,苗條抱著酒瓶子倒在沙發裡翻滾,時不時吧唧著嘴喚段禹曾的名字。
戴待幫苗條蓋了件毛毯,隨即踱步行至陽台。
陽台設計成玻璃花房的樣式,戴待打開其中一扇窗,雨後的清新空氣立即攜著獨有的芬芳和滿室的花草香氣交雜融合,纏繞她的胸臆,襯得心情益發地舒爽。
戴待深深呼吸兩口,準備坐到旁側的吊椅裡。一轉身,正撞見段禹曾噙著清潤的笑意靠在門側,不知已經在那看了她多久。
「洗完澡了?」戴待笑著問,卻在看到他身上所穿的男款羊毛衫時,表情驀地一愣。
段禹曾低頭瞅了自己一眼,「不好意思,洗澡的時候忘記帶衣服進去,總不能裸著上身出來。恰好發現它壓在浴室的櫃子底,所以借來一穿。」
「你裸著上身出來,苗條應該會很高興。」戴待揪住話頭道:「我答應過她,幫她要一張你的裸照。」
「咳咳。」段禹曾有點不好意思,低頭乾咳兩下,隨即雙手插在褲袋裡,悠閒地走到戴待面前:「不過。家裡怎麼會有男人的衣服?」
戴待的眸光禁不住閃了閃。
這是……那次在do-town被季成傑澆完冰水狼狽不堪之際,遇到顧質,顧質借給她穿的。
段禹曾的身高和顧質差不多,但兩肩比顧質還要再寬一些,是以,羊毛衫穿在段禹曾的身上,略微顯得小。不過,倒也沒到不合適的地步。
只是……
戴待歪著頭打量了一會兒。
只是。這件衣服,不太適合清貴的段禹曾。
段禹曾在戴待方纔的沉默中明白過來什麼,「噢,我知道了。」
戴待趁機將話題轉到他身上:「你呢?這次來榮城。能呆多久?」
「不走了。」
「欸?」戴待滿面詫異。她以為,他這次來榮城,和四年前一樣,又是要參加什麼學術研討會之類的。
段禹曾笑著解釋:「我辭掉了法國的工作。榮城這邊已經聯繫好了,下周正式入職人民醫院腦外科。」
「為什麼?」作為一名優秀的神經外科醫生,段禹曾在法國已經有著很好的發展。
「以前是一個人,在哪裡生活,對我來說都沒有區別。但現在……」停頓一下,段禹曾伸手將戴待的一綹碎發捋到她的耳後:「我覺得,是時候該為自己的將來打算了。」
他的手指還在她的耳後,戴待與他的星眸對視,兩三秒後,應了一個「噢」。
「噢什麼噢。」段禹曾刮了下她的鼻尖,狀似無奈:「你知道嗎,其實那次在電話裡,我後悔打斷你的話了。」
戴待回憶了一下,很快記起他所指的是哪一次,不由勾了勾唇。
她明白,段禹曾是察覺到她當時的衝動,不希望她做出後悔的決定,所以及時阻止了他。他便是這樣的人,即便愛著她,也不希望她委屈了自己。
她喜歡有段禹曾在身邊。他就像一個永遠清醒著的巨人,每每在她思緒混亂時,幫助她找回冷靜和理智。
「那我現在把那次被你打斷的話說完。」戴待上前一步,抱住段禹曾:「等事情結束後,如果你還願意要我,那我們,就在一起吧。」
她自認為這番話發自內心得誠懇,可還是有一絲愧疚從很深的角落裡竄上來。說完後,她的腦袋有點空,羊毛衫上沾熟悉氣味充溢在她鼻息間,更令她莫名地恍惚。
在這陣恍惚裡,段禹曾回抱住她,掌心撫上她的背:「我願意。」
不是「好」或者「不好」。
而是,毫不猶豫的,「我願意」。
客廳裡,苗條背抵在門邊。聽著陽台上的兩人在對話後歸於溫存的沉默,她擦了擦眼裡的濕潤,安安靜靜地走回沙發,抱住酒瓶,繼續睡覺。
*女役吉才。
綿綿的陰雨,延續到了第二天。
caprice的營業時間自上午十點半開始,餐廳的全體職工,卻是要提前兩個小時到,準備一天的工作。戴待和jeff兩人也不例外……
例行檢查和考核之後,戴待和jeff又一起呆在休息間研究菜譜。
一個餐廳,最核心的部分在於要將菜餚的品質維持在水平上。而因為這第10家caprice首次嘗試親子主題,更有許多細節待改善。
兩人正討論得熱火朝天,餐廳經理敲門進來:「戴小姐,外面有客人,指定要吃你做的菜,還說要你親自過去,她才能點菜。」
戴待略一愣,jeff學著周傑倫的語氣戲謔:「alexa,不錯噢。」
「我先出去看看。」戴待倒沒jeff想得樂觀。她自知自己並非聲名遠播的國際名廚,估摸著應該是那位客人好面子,覺得主廚的檔次比一般廚師高,所以才提出要求。
她內心只隱隱期盼,別是故意來找茬的就好——剪綵當日的灑狗血事件,著實在她心裡留下了陰影。
來到包間,隨著餐廳經理敲門進去,尚未說什麼,先聽那位客人嚷嚷:「喲喂,戴狐狸,瞧你這一身廚師服,還真是人模人樣!」
熟悉的女聲一經傳出,戴待覺得自己繃著的服務態度頃刻崩盤,恨不得把方頌祺的身體瞪出個大窟窿。
「是我的朋友跟我開玩笑。你先出去玩吧。」
戴待把餐廳經理打發走,一回頭,項陽剛從洗手間裡走出來,皮笑肉不笑和她打招呼:「嗨,上次你可把我整慘了,今天這頓,怎麼著都得算你的。」
戴待啼笑皆非:「這餐廳又不是我開的,你們別剝削我一個打工的好不好?」
項陽回到座位上,別有意味地一挑眉:「顧質的,不就是你的。」
戴待沒有接話,但不是因為她不知道怎麼接,而是她這才發現,除了方頌祺和項陽,包間裡還有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因為她個子小被餐桌擋住只剩一顆腦袋,且始終安靜地埋頭苦吃,所以叫人一時忽略了她的存在。
「萌萌,吃慢點,又沒人跟你搶。」方頌祺其實是想以母親般的口吻提醒她,可鑒於她過去二十多年從未能與溫柔掛上勾,是以,這句話出來的效果,完全就是恐嚇了。
那個叫萌萌的小女孩,似乎早習以為常,不僅沒被方頌祺嚇哭,反而甜甜地回道:「好的,媽咪。」
媽、媽咪?!
戴待震驚地問項陽:「你們倆的孩子居然都這麼大了?!」
「我呸!你瞎說什麼?」方頌祺淬了戴待一口,摸著萌萌的頭:「她是我老公的女兒。怎樣,長得一副可愛樣吧?」
她有意無意地瞟項陽一眼,頗為得意地炫耀:「我慧眼識男人,老公不僅多金又體貼,連生孩子的痛都幫我省了,直接接手現成的。」
眼瞧著項陽的臉色漸漸難看而方頌祺似乎還沒有罷休的苗頭,戴待連忙插話:「你不是找我來點菜的嗎?要吃什麼,趁我現在有空,給你們做。」
「不用了,我差不多已經氣飽了。」方頌祺把碗筷甩得砰砰響,顯然是針對項陽。
戴待根本不曉得這對冤家究竟又鬧出什麼事,一時也不知如何勸慰。
項陽站起身,悶頭悶腦地往外走:「我去抽根煙。」
「喂,你怎麼回事兒?」戴待坐到方頌祺身邊,湊到方頌祺耳畔輕聲問:「你怎麼現任老公的女兒和前任男友一起上這裡?你不知道這裡是親子餐廳嗎?」
「正因為你這裡是親子餐廳,不帶孩子不讓進,我才出此下策。」方頌祺音量不變,親暱地摟住萌萌:「恰好萌萌來榮城找我,我總得帶她吃頓好的。」
戴待瞥了一眼萌萌,她臉上掛著如她的名字一般萌萌的笑,可不知怎麼的,總讓人感覺怪怪的。
「你老公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怎麼孩子都這麼大了?」方頌祺沒詳細交代過,戴待也沒特意問過,看目前的狀況,有必要瞭解一下了。
方頌祺不以為意地攤攤手:「沒什麼怎麼回事兒。我老公離過一次婚,和前妻有個女兒。情況就是這麼簡單。」
「那你和項陽呢?」戴待依舊可以壓低聲音,「人家項陽上輩子是欠了你嗎?你對著他,脾氣最大。不是我不偏著你,而是,那些年我都看在眼裡,項陽讓得你夠多了。要說你們現在崩了,那就好聚好散唄,反正你已經有自己的家庭。如今這樣不清不楚,算什麼樣?」
「行了你,煩不煩!」方頌祺冷冷一斜眼:「有這個閒工夫管我,不如先把你自己和姓顧的之間拎清楚!」
戴待被她的炮火轟得愣坐當場。
方頌祺則一臉不爽地拉起萌萌甩門走人。
戴待走出包間時,項陽就站在門口,目光盯著虛空,叫她不知該怎麼搭話。
半晌,只聽他留了一句「對顧質好點」,便離開。
對顧質好點?
戴待自嘲地勾唇。
人啊,就是這樣,自己的日子明明過得一團糟,勸起別人來,狗屁道理仍能有理有據地一套接著一套。
鑒於顧質對她突如其來的冷淡,戴待確實打算對顧質好點。
所以,她提前從餐廳下班,去到顧質的公寓。
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密碼她自然知曉。
顧質還沒有回來,冷色調的傢俱,顯得整個公寓益發安靜,隱隱透著股薄涼。
聞到空
氣裡悶著的煙味,隨後,果然在客廳和書房的煙灰缸裡都發現了煙頭。
數量不少。
戴待不由輕蹙眉頭,當即開窗通氣,再把垃圾全都收拾出去。
緊接著,她進了廚房,做晚餐。
然而,一直等到晚上九點,顧質也沒有蹤影。
她也管不得自己的本意是想給他驚喜,掏出手機給他打電話。只是,未及她撥出去,門上先一步傳來摁密碼的動靜。
「顧質!」戴待連忙興沖沖地迎上前去,卻在看到進來的陌生女人時,瞬間愣住。
對方倒是沒什麼特殊反應,輕車熟路地換了鞋走進來。
摟在她肩上的顧質在這時抬起頭來。他不知是不是喝了酒,人看起來有點不清醒,眼神略微渙散,盯了戴待半晌,似乎才勉強認出她來,淺淡地彎了彎唇角:「你記得回來了?」
他剛說完這句話,人便被那個女人扶著坐到沙發裡。
隨即,那個女人走進廚房倒了一杯溫開水,再從她的包裡掏出兩顆的膠囊,幫著顧質餵服下去。
在這整個過程中,戴待都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那個女人駕輕就熟地完成一系列動作。
那種感覺,就像,她完全是個外人。
戴待極輕地蹙了蹙眉。
「戴小姐,我先走了。」
那個女人簡單地打過招呼,從戴待面前飄過。
直到關門的聲音傳出,戴待才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個女人認識她?
沙發裡,顧質動了動,皺著眉頭脫外套,卻怎麼脫都脫不下來,
見狀,戴待乾脆走過去幫忙。
不想,未及她碰上他人,顧質倏然睜開眸子,一絲不見方纔的渙散,眼神深而複雜,像漩渦吸著戴待,令她一時怔住。
「你來了。」兩三秒後,他後靠在沙發背上,緩緩闔上眼睛,閉目養神。
他身上的外套敞開著,裡頭白色的襯衫解開了三顆扣子,露出一塊結實的胸腔,性感地沐浴著晝亮的燈光。
這種時候,腦袋裡浮現出「性感」兩個字,是異常不恰當的。
戴待不滿地糾結起眉頭,垂下眼眸,復而抬起,看著顧質:「我做了晚飯。」
聲音於輕軟中夾雜著一點小委屈。
顧質的眉心不易察覺地微微一動,再度睜眼,迎上戴待的目光。
她側身坐在他的身邊,眉眼乾淨明瑩,唇形微微上翹,整張面孔和記憶中相比,早已脫去了稚氣。而她的那雙眸子,靈靜之下浮動著清冷。
顧質忽然騰出一隻手,手指自她光潔的額頭,沿著她的臉頰,擦到她柔軟的唇上。
「顧質,你怎麼了?」戴待終於忍不住問。
他對她的態度,真的是很奇怪。難道在她窩在杜家的兩天裡,發生了什麼事?
顧質沒有回答,一眼不眨地凝注著戴待,手指微微在她的唇上用力一頓,指腹立刻印上她的口紅。
「沒什麼,只是特別想你。」顧質笑著拉起她的手站起身,「不是說做了晚飯嗎?」
「等一下。」戴待湊到他身上聞了兩下,卻並沒聞到預料中的酒味兒。
他沒喝酒?那剛剛的狀態是怎麼回事兒?
戴待心下狐疑,面上佯裝不高興:「先把你身上女人的香水味洗掉。」
「吃醋了?」顧質的掌心握住戴待的手,眼眸深深地看著她。
戴待別過臉,沒有承認,只是聲音有點低:「她……對家裡好像很熟……」
「畢嫿是我的一個老朋友。」顧質輕笑著把她的手放在唇上潤了潤,湊至她的耳邊輕聲道:「除了你自己,沒人能夠威脅到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他的呼吸隨著他的吐字慢條斯理地撫摸她的耳朵,戴待的耳根不受控制地燒紅,總感覺他這一句**的話說得有點拗口,卻一時想不出哪裡不對勁。
「你先洗乾淨了,我再考慮相不相信你。」戴待狀似羞澀地推開顧質。
顧質笑著目送戴待消失在廚房,靜水深流的黑眸劃過細微的波紋。
「正好,湯可以出鍋了。」
顧質洗完澡出來,戴待剛把兩個盤子端上桌。
她繫著圍裙,一雙煙波漾漾的笑眼彎彎地注視著他,柔聲說著,很是款款。
邊說著,她又轉身進了廚房。
顧質瞥一眼她輕快的背影,兀自走到餐桌前。
龍井蝦仁,豉汁蒸排骨,酸菜魚,南乳芋頭,栗子冬菇,琥珀桃仁,黃豆燉豬手,一覽無餘。最後端上來的是老鴨冬瓜海帶湯,裊裊的熱氣飄飄蕩蕩在兩人之間。
飯菜香在室內無聲迤邐,顧質目不轉睛地望定戴待紅潤的臉龐,少頃,輕勾唇角,在餐桌前坐下:「好,讓我品鑒一下,戴主廚的手藝是否又精進了。」
戴待咧嘴笑開,和他一起坐下。
雖然時間已經很晚,兩人依舊吃得不緊不慢,氣氛十分融洽。
晚餐過來,顧質攬下了洗碗的工
作。
戴待也不推讓,默默地把自己身上圍裙脫下來,「把這個戴上。」
顧質自然而然轉過身來,戴待默契地踮起腳,將圍裙往他頭上套。
她的臉部線條柔和,從此刻的角度看去,才發現她的額頭比他印象中的要飽滿。她的頭髮垮垮地歪在胸前,散著幾縷細絲撩在他的臉上。
顧質深深凝視著她,忽地低頭,在她的額上落下一個印。
因為正在給他套圍裙,所以戴待的雙臂恰恰繞在他的脖頸上。
他吻她的時候,她乾脆順勢環住他的脖子,任由他的吻從額上往下滑到她的鼻尖上,輕輕點了點,最後落勢兇猛地糾纏住了她的唇舌。
水龍頭「嘩嘩」的水聲,掩蓋住旖旎的喘息。
「等等,你愛我嗎?」
顧質驀地在她耳邊輕輕地問。
戴待正被吻得暈頭轉向,腦袋暫時沒法多加思考。
「戴等等,告訴我,你愛我嗎?」他又重複一遍,語氣認真執著。
戴待模模糊糊地應了個拖著長音的「嗯」。
隨即,顧質加深了這個吻,且似乎還多了一分不明意味的複雜。
綿長和熱情,歸於平靜。
因為他的雙手沾滿泡沫,所以全程他都沒法摟住她。
此刻見她渾身發軟地掛在他的身上,顧質禁不住愉悅地壞笑。
戴待眼波流轉地瞪他,不再管他身上圍裙的歪七扭八,紅著耳根離開廚房。
等顧質走進臥室裡時,戴待正坐在梳妝台前。
她穿著一件寬鬆的素色長衫,烏黑的長髮及背,嘴裡哼著小曲兒,神態安靜地拿木梳梳理自己的頭髮。
沒一會兒,她便從鏡子裡發現他雙腿交疊著倚在門口看她。
「怎麼了?」戴待發現,今晚自己問得最多的就是這句話。
顧質沒有走進來,只是搖了搖頭,道:「你先睡吧,我還有件要處理。」
戴待眸光微閃,默了一默,「好。不要太晚。」
「嗯。」顧質淡淡地應著,轉身走去書房。
顧質沒有開燈,坐在桌子前,手在桌面上摸了摸,在一堆件下方摸到了一個煙盒,倒出一根煙。
寬敞的書房內漆黑一片,窗簾敞開的窗前,淡淡的月光飄灑進來,勾勒出在暗色中的他,宛若雕塑,一動不動。
良久,他緩緩抬起了手至唇邊,一點紅色星火倏然在黑暗中跳動。
星火隨之晃動,緊接著有朦朧的煙圈升騰而起,變幻出寂寥的形狀。
顧質微微仰起了頭,目光有些呆滯地盯著飄飄蕩蕩的煙圈,突然伸出了手,隨即又急忙一縮。一瞬間似是要抓住什麼,卻又僵硬地停住不動。嫂索妙筆閣來時綣綣,別後厭厭
腦海中,她的那個「嗯」字始終縈繞,揮散不去。
煙圈飄飄蕩蕩,直至散開融入房中的黑暗裡。手指間紅色星火越來越微弱,在快要消失的最後一刻,輕輕落到了地上。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天際邊的第一道晨曦落在了這扇窗前。
乍然來自日光的侵蝕瞬間將他自黑暗中完全暴露出來。
顧質低頭避開陽光的直射,嘴角舒展開一抹釋然的笑。
戴等等,你愛我嗎?
沒關係,哪怕是欺騙,只要你說愛,我就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