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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12章 曾經太傻太天真 文 / 谷繆繆

    顧質皺了皺眉。

    車內寬敞,就像一個移動的迷你房間。他打開櫃子的抽屜,取出乾毛巾遞給戴待。

    「謝謝。」戴待接過,擦拭頭髮和臉上的水漬。

    這邊顧質倒完熱水轉身時,恰看到她剛剛脫去外套,薄薄的打底衫濕了一大塊貼緊她的胸口,v領鏤空的花紋下,隱約可見的雪白山色隨呼吸一起一伏。

    之前有水順著脖子流進衣領,好不難受。戴待的本意是脫去外套方便清理,沒想到情況比她以為的更狼狽。

    她急急掩住外洩的春光,同時下意識地抬眸,發現顧質在背對著她找東西。正欲鬆口氣,顧質忽然丟過來一件男款羊毛衫:「先換上吧。」

    戴待頓時不自在,別彆扭扭地接受他的好意。

    羊毛衫質地柔軟舒適親暱服帖,夾帶著的香味,像夏末秋初的天空,不太熱烈,淡淡的醇。和最初記憶裡的那個乾淨少年,一模一樣。

    吶吶瞥一眼別過臉專心注視窗外的顧質,她垂下眼皮,開始換衣服。

    她的動作很快,彷彿有人在催促她一般。玻璃反光映照出她褪去打底衫後的輪廓,腰間曲線盈盈。顧質對著玻璃輕輕眨了一下眼,她拿起一旁的羊毛衫套上頭。

    車子倏然急剎車,毫無防備下,顧質猛地向前傾去,懷裡栽進來戴待的腦袋。

    「對不起!」她忙不迭坐起來,拉下套到一半的羊毛衫,顧質無意掃過,卻是瞳孔一縮,驀地伸手掀開她的衣服。

    只見她白皙平坦的小腹上,一道灰白色的醜陋疤痕橫亙左右,像彎彎曲曲的蚯蚓,並叉分開細小的支線,歪歪扭扭,刺目猙獰。

    「顧總,你們沒事吧?不好意思,有輛車忽然橫刺裡衝過來。」馬休在這時拉開屏風解釋,頭還沒來得及探到後頭來,顧質霍然重新展開隔離屏風,雖不發一語,但已然表明了他此刻不願意被打擾。

    馬休打斷了戴待瞬間的愣怔。她立即想要捋開顧質的手,卻是晚了一步,他的指尖觸上了那道疤痕。

    戴待渾身一顫,「放開!」

    顧質神色凜冽:「哪來的?!」

    「不關你的事。」戴待抓著他的手,用力地掰開。

    顧質的腦中浮上來她當年的死因。難產,剖出死嬰,母子雙亡。那麼這條疤痕如何來的,不是很清楚了嗎?

    他沉痛地閉了閉眼,「這就是你生……留下的?」

    中間吞了字眼,但戴待可以猜到他沒說出口的,不就是「野種」二字嘛。

    心頭狠狠揪了一下,她的嘴角噙上冷譏,梗著脖子應得鏗鏘有力:「是!」

    「孩子呢?」他的嗓音虛浮。

    「沒了。」她毫不猶豫地回答。

    「為什麼戴家說你死了?這幾年杳無音訊你都在哪裡?為什麼才現身?」彷彿憋了很久,終於想要一口氣問個究竟。

    戴待沉默,不再說話。少頃,她嘲諷出口,算作回答:「不想看到你們,嫌噁心。」

    聞言,顧質猝然睜眼,面色陰冷:「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只懂得自以為是地討伐別人的過失,卻總不知道低頭反省自己錯在哪裡!」

    「我當然反省了!」戴待嘴角的冷譏更濃:「我最大的錯,就是曾經太傻太天真,毫無保留地信任你愛上你!」來時綣綣,別後厭厭:妙

    餘音落下,車內一陣寂靜。車外馬休似乎在和人爭吵,間或有聲音傳入,攪得人心裡更亂。

    顧質深吸一口氣,眸子緩緩閉上,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氣息再吐出來,然後睜眼,目光仿若被海嘯席捲過後的寧靜海灘:「好,我噁心。那你呢?」

    他的語氣輕得似是遠山的薄雪,「你何嘗不是——」

    「啪——」,未等他說完,戴待抬起左手用一個耳光制止了他:「這是還給你的。」

    五年前,那個耳光是如何打到她臉上的,她記得清清楚楚。就是那個耳光,徹底打斷了她和他之間的情意。

    隨即,她果斷開門下車,撲面的冷風吹得她眼眶發紅。

    顧質伸臂想要拉回她,忽聽車外有道女聲驚喜地喊道:「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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