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歸來,顧質盡量放輕自己的動作,還是驚動了樓上的人。
「周媽,是你嗎?」戴莎睡眼惺忪地披著睡袍走出去臥室,看到顧質,她愣了一愣,驚喜喚出聲:「顧大哥!」
顧質沒有應她,「咚咚咚」一陣腳步聲後,戴莎匆忙跑下樓來,伸手想要拿他脫下來的大衣。他淡淡一瞟,並沒有遞過去給她。
戴莎也不生氣,縮回手,展開欣喜的笑顏:「回來睡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是剛剛應酬完嗎?肚子空空的吧?我這就喊周媽起來給你煮點東西溫溫胃!」
「不用。」顧質簡單地回答,連一個詞都不願意多加。說完,他往樓梯口邁去。
身後的戴莎急急越過他,快一步跑回主臥:「累了吧?我去給你放洗澡水!」
顧質卻徑直掠過主臥,去了客房。沒一會兒,便察覺身後站著人,不用回頭看也知道是戴莎尋過來了。他立在衣櫥前,忽略黏在自己身上的幽怨目光。
「我去幫你把睡袍取過來吧!」
「不用。」顧質淡淡掃一眼她,「你去睡吧。」
語氣沒有起伏,聽不出什麼情緒,但蘊著的疏離顯而易聞,一下將戴莎的話堵在喉嚨口,「好。那你也好好休息。」
見她踱步準備走出去,顧質佯裝隨意地問了一句:「小顧易最近還好嗎?」
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小顧易,戴莎的心頭不安地抖了一下,隨即委屈地回答:「我以為,你根本就忘記還有孩子的存在……」
「你記得他的存在?」顧質反問。
「你說什麼呢?他是我十月懷胎掉下來的一塊肉,雖然萬分捨不得,但送他去康復中心也是無奈之舉。」她的嗓音逐漸帶上哭腔,「他打小身體就不好,如果你能多看他一眼,多關心他一點,或許他就不會……」
聽著她的哭訴,顧質幽黑的眸底越來越沉。如果她真的心疼自己的兒子,那他今天在康復中心的所見所聞又是什麼?
神色一冷,顧質一聲不吭地轉身進浴室。
莫名被晾下,戴莎惴惴不安地回了自己的臥室,整晚都在琢磨他不明意味的話。
翌日,她特意起了個大早,親手做了一桌豐盛的早餐,卻遲遲不見顧質現身。
周媽應她的吩咐去喊顧質,下來後期期艾艾地回話:「夫人,樓上……樓上沒人……」
戴莎臉色一僵,但很快便掛起笑容,「噢。大概公司有事,什麼時候又走了都來不及告訴我。」
「可惜了。」她在餐桌前坐下,對周媽道:「來,你也坐下,我們一起吃。」
「夫、夫人,不用了!」周媽連連擺手。
「沒關係,我一個人吃不完。」戴莎對周媽招招手。
周媽顫顫巍巍地後退兩步:「真、真的不用了夫人,我已經——」
「我讓你坐下!」戴莎暴怒地吼出聲,猛地把桌上的東西悉數揮到地上,「連你都欺負我!連你都欺負我!」
餐具的碎裂聲中,戴莎捂著臉蹲到地上。
為什麼仍然如此冷淡?為什麼!
從第一眼看到他,她便為之傾倒癡迷,暗暗在心底發誓一定要得到他。
她如願嫁給他,明知他心裡被另一個女人深深佔據,她也不介意,因為她可以等,因為她始終相信,通過努力,日久生情,他一定會發現她的好。
可是,自結婚後,他踏入這座房子的次數屈指可數,根本沒有給她努力的機會!
五年了……他非但沒有慢慢被焐熱,反而將冰牆越築越高,越築越厚。她甚至都要懷疑,他到底有沒有心!
周媽不敢出聲,默默收拾著狼藉,悄然歎氣。
許久之後,戴莎重新站起來,臉上的神情已然恢復如常,「周媽,讓司機備車,我待會兒要出去。」
他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什麼都沒多說,偏偏提了小顧易,怎麼想都奇怪。反正很長時間沒盡母親的責任,戴莎整夜思索的結果就是決定去康復中心看看。
而到了康復中心得知原來顧質昨天來過,她才有些明白他昨晚話裡的意思。
心裡頭正煩躁著,偏偏陳老師喋喋不休地給她做思想工作,戴莎忍無可忍地打斷:「陳老師,我和我老公這不是都很忙嘛。再說了,我們對你們中心十分信任,所以才放心把小顧易交由你們照顧。」
見陳老師又動了動唇,戴莎連忙瞇眼笑著堵住她:「陳老師,你看,我都這麼久沒見兒子了,你能不能讓我先看看他,行嗎?」
她都這麼說了,陳老師自然不好阻止人家母子團聚。
教室裡,康復中心的老師領著十個孩子上體育課,教他們扔球。簡單的一個動作,卻有超過半數的孩子完成不了,嚎啕大哭。老師和陪同的家長,只能耐心地安慰、鼓勵。
陳老師指了指角落裡安安靜靜坐著的小人,「喏,小顧易在那。」
「兒子……我可憐的兒子……媽媽來了!」戴莎循著方向快速地走過去,正準備一把抱住小顧易,突然硬生生地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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