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揚聞言也是吃驚不已,他沒想過自己會這麼容易就取得居老爺子的信任,老爺子看上去思路非常清晰,對死亡也十分坦然,不像是那種在絕境中亂了方寸的人啊!
本來以為要大費周章的事情,突然變得如此簡單,方揚一時間還有些不適應,他還準備了不少後手,如今一樣都沒用上。http:///
不過不管怎麼說,事情順利總比不順利好。
方揚說道:
「居老,感謝您的信任。請您放心,我一定可以讓您恢復如初的!」
居崇山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
「好。需要我怎麼配合你,請說吧!」
方揚沉吟了一會兒。醫院人多眼雜,讓居崇山出院回家去治療自然是最好的,但這顯然不現實,即便是居崇山自己也肯定做不了這個主,他的病連中央都十分關注,此時回家阻力一定非常大。
那麼,只能在醫院進行治療了。
既然這樣,就要盡量將知情範圍控制在最小,方揚可不想把這個事情鬧得人盡皆知,這樣的話,一方面他可能會面臨無窮無盡的麻煩,另一方面也會讓范家提前知曉了他們韓家極可能會獲得居崇山大力支持的事情。
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把自己的底牌全部展現在敵人面前,方揚是深知這一點的。
想了想,方揚開口說道:
「居老,我不想這件事情讓太多的人知道,可是治療可能需要大約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您看怎麼安排會比較好?」
居崇山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陷入了沉思當中,良久他才開口說道:
「小方,想要瞞住所有人那是不現實的,不過我可以給所有知情人都下達封口令,我想還沒人有那個膽子把這件事情說出去的!」
「是,居老,一切聽從您的安排。」方揚說道。
「那好,這件事情需要我的醫療組長配合,另外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孫也要提前告訴他們,免得他們連我的救命恩人是誰都不知道。」居崇山微笑著說道。
方揚連忙說道:
「居老您言重了……」
都還沒開始治療,居崇山就已經把方揚當做救命恩人了,也可見他對方揚是有多麼的信任。方揚不清楚這種信任到底從何而來,但心中還是有些感動的。
「這件事情我來安排吧!你把小毅叫進來一下。」居崇山說道。
此刻的居老爺子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身材,思路清晰冷靜,指揮若定。
「好的,您稍等。」方揚聞言起身走到外面的會客廳,朝居毅招了招手。
兩人一起走回病房之後,居崇山有些吃力地調整了一個姿勢,然後說道:
「小毅,你通知你父親,還有你二叔、三叔和你小姑都來醫院一趟,我有話要對他們說。」
居毅聞言大吃一驚,下意識地以為居崇山病情出現了嚴重惡化,想要把子女都叫到身邊來交代後事了,所以他也是臉色大變,問道:
「爺爺,是不是您感覺身體很難受?我先給您叫醫生吧!」
「叫醫生幹什麼?我讓你通知你父親他們,你直接去通知好了!」居崇山有些不滿地說道。
「這……好,我馬上通知!」居毅也是有些慌了神。
方揚見居毅這幅樣子,心中如明鏡一般,他笑了笑上前去拍拍居毅的肩膀說道:
「毅哥,老爺子讓你通知你就快點通知,放心吧,不是你想的那樣……」
居毅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方揚,他搞不明白為什麼方揚進來才分鐘,老爺子突然就提出要召見子女,如果不是要交代後事,那是為了什麼呢?
不過礙於老爺子也在場,居毅又不好問什麼,只能微微點了點頭,帶著滿肚子的疑問出門去打電話了。
「小方,我這個孫子心性還是稍顯浮躁啊!」居崇山說道,「小毅要是能有你這麼沉穩,我就不用擔心那麼多了。」
方揚連忙說道:
「居老,這叫關心則亂。毅哥就是因為太關心您了,所以才會失了方寸。平時他可是穩健大方,頗有大家風範的。」
「呵呵,你就少往他臉上貼金了。」居崇山笑道,「我自己的孫子我還能不清楚嗎?小毅從小到大沒有經受過什麼挫折,遇到大事自然就少了分沉穩。」
方揚笑了笑沒有去接居崇山這話。人家說自己的孫子,怎麼說都沒關係,自己只是一個外人,無論是附和還是反駁都顯得不怎麼合適。
居崇山的子女們接到電話之後,紛紛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醫院。雖然居毅在電話裡還強調了老爺子病情平穩,這次召見可能是為了別的事情,但他們依然是心急如焚。
好在老爺子的子女都在京城,所以趕過來也很快。
中午十二點左右,居崇山的病房裡就聚集了不少人。其中有居崇山的長子、居毅的父親居雲波,居毅的二叔居雲濤、三叔居雲海,以及居毅的小姑居玉潔。
居雲波等人來到病房之後,看到還有一個陌生的小年輕也在這裡,都覺得十分奇怪,只是老爺子還沒有開口,他們作為晚輩也不好隨便詢問。
居老爺子一直靜靜地躺在床上,直到最後趕到的居雲海走進了病房,他才淡淡地開口說道:
「人都來齊了?雲波,你去把吳教授也叫過來。」
吳教授就是專門為居崇山服務的專家醫療組的組長、**腦外科主任、全國著名腦外科專家吳思修。
「爸,您是不是覺得身體很不舒服?」居雲波一聽居崇山還要叫吳思修過來,連忙緊張地問道。
「讓你叫你就去叫,問那麼多幹什麼?」居崇山不耐煩地揮手說道。
「是……」居雲波不敢違逆父親的意思,而且看起來居崇山也不像是病情惡化的樣子,至少精神狀態似乎比以前還好一些,居雲波心中也是略安,連忙快步走出病房,去通知專家醫療組組長吳思修。
吳思修教授也匆匆趕來病房,看到人都到齊了,居崇山吃力地想要撐起身體,居毅連忙過去扶著老爺子慢慢坐起來。
居崇山說道:
「人都來齊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方揚,他是韓長征同志的外孫,今天特地來醫院看望我的。」
方揚起身朝吳思修以及居崇山的子女們微微躬身,同他們不卑不亢地打了聲招呼。
眾人見居崇山如此鄭重其事地介紹一位晚輩,都感到十分奇怪,不過良好的家教讓他們很好地抑制了好奇心,也客氣地同方揚打了招呼。
大家都靜靜地看著居崇山,等待老爺子發話。
居崇山面帶威嚴地掃視了一下眾人,淡淡地開口說道:
「我決定接受小方的中醫治療……」
老爺子的話如同一顆重磅炸彈,炸得眾人七葷八素,一個個都吃驚地張大了嘴巴,作為腦外科專家的吳思修第一個大聲說道:
「什麼?居老,這絕對不行!您的病情比較複雜,我們正在商討穩妥的醫療預案,怎麼可以貿然接受什麼中醫治療呢?」
居雲波等人也回過神來了,紛紛七嘴八舌地出言反對,同時望向方揚的眼神也充滿了不善,覺得這個小年輕不知道給老爺子灌了什麼**湯,竟然會接受這麼荒謬的事情。
他們連帶著也對帶方揚進來探望老爺子的居毅十分不滿,尤其是居毅的父親居雲波,更是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
而方揚神情如常,依然是一副古井無波的樣子,甚至臉上還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容。
居老沉著臉,在床沿上敲打了一下說道:
「我不是跟你們商量,而是向你們宣佈這個決定!難道我做什麼事情還需要向你們請示嗎?」
「居老,醫學上的事情來不得半點虛假,尤其是對腦瘤的治療,一定要十分謹慎,否則是會有生命危險的!」吳思修苦口婆心地勸說道。
作為醫療組的組長,吳思修必須對居老的健康負全責,像居老這個級別的領導,在醫療上的制度是十分嚴格的,用藥也要經過層層審批,絕對不能出現任何差錯。至於讓一個醫療系統之外的人對他進行所謂中醫治療,那更是絕對禁止的。
「吳教授,這是我個人的決定。在進行治療之前我會寫一份面說明,即便出了問題,中央也不會把板子打到你們頭上。」居崇山語氣稍緩地說道。
吳教授是德高望重的專家,居崇山自然不能向對子女們那樣的態度去跟他說話。尊重知識、尊重人才,這在居崇山擔任最高領導職務的時候也是大力倡導的。
「居老,這不是追究責任的問題,您的健康是頭等大事,兒戲不得啊……」吳思修依然恪守著自己的職責勸說道。
「吳教授,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意已決,你就不必再勸說我了。」居崇山說道,「還有,方揚為我治療的事情,我希望你能保守秘密。」
居崇山讓吳思修過來的目的就在於此,方揚為他治療需要吳思修配合掩人耳目,如果吳思修出門就忙不迭地向中央匯報,那就適得其反了。
「這……」吳思修猶豫了一下,還是艱難地點了點頭。
居崇山語氣雖然平淡,但眼神卻是不容置疑的。面對前華夏最高首長,吳思修也是不敢不答應。
這時,居崇山的小女兒居玉潔突然說道:
「方先生,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居崇山臉色一沉,說道:
「玉潔……」
「居老,無妨……」方揚微笑著打斷了居崇山的話,然後對居玉潔說道,「居司長,您請問吧……」
居玉潔是工信部的一名副司長,副廳級幹部。她一進就來到了居崇山的病床前,距離方揚有好米遠,聞言便起身走向了方揚。
就在居玉潔快要走到方揚面前的時候,她莫名其妙地腳下一軟,打了一個趔趄。方揚一把扶住了她,嘴裡說道:
「居司長,小心!」
居玉潔現在雖然對方揚印象差到了極點,但還是禮貌地說了一聲謝謝,然後站直了身子。
大家都沒有發現,剛才方揚的手指很隱蔽地彈了一下,只有躺在病床上的居崇山饒有興趣地看著方揚,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